一碗腸粉兩塊錢,對於一個月隻能見老婆一個月,連愛愛都要宿舍將就的牛哥來說,那就是割肉。


    “加不加肉?加肉兩塊五!”老板一邊熟練地製作著腸粉,一邊詢問著站在攤前的牛哥。


    牛哥看著眼前熱氣騰騰的腸粉,心裏想著:這可是老婆一年都難得吃上一迴的美食啊!今天就讓她吃個痛快!


    於是他一咬牙,一跺腳,“加肉!”


    說罷,牛哥掏出皺巴巴的錢包,小心翼翼地從裏麵抽出兩張一元紙幣和一枚五角硬幣,緊緊地攥在手裏,等做好打包後付錢。


    川妹子站在牛哥身旁,挽著他的手,像極了一個熱戀中的小女孩。


    葉丹站在一邊,吃了一肚子狗糧,感覺自己像電燈泡,真不應該和他們一起出來瞎逛。


    “你倆在這裏等,我去那邊看看!”葉丹不願意再吃狗糧,找個借口去別處。


    沿著街道走了一段距離,葉丹忍不住迴頭瞟了他倆一眼,倆人還手挽手站在腸粉攤前。葉丹心想,兩人雖然窮是窮了點,卻是真愛!


    和他倆分開後,葉丹沿街瞎逛,街道兩邊有幾個人擺攤,但逛的人卻不多。和以往比起來,簡直不要太安靜!


    逛了一會兒,覺得乏味,葉丹也無心再逛,再次折迴到他倆身邊,這個時候,腸粉已經做好,老板用一次性快餐盒裝好。


    川妹子接過盒子,迫不及待打開盒子,邊走邊吃,那樣子像是餓了幾百年的野人!


    葉丹建議她坐下吃完再走。


    川妹子不拘小節,堅持邊走邊吃!牛哥無所謂,好像早已經習慣川妹子的隨性。或許,這也是愛吧!句句不提愛,處處都是愛!牛哥窮,但是他的愛卻不窮!


    吃了一半時,川妹子才想起葉丹和自己男人,“你倆吃不吃?”


    “不,不,我在宿舍吃餅了,現在打嗝都是餅幹的氣味!”說著,葉丹故意輕拍肚子,表示自己真的吃飽,不吃了。


    牛哥一臉愛意地看著她,“你自己吃飽再說吧!”


    幾個人又往前走了幾十米,一個扛著一大捆冰糖葫蘆的大爺從他們身旁經過,冰糖葫蘆暗紅裏透露著剔透,樣子誘人。


    葉丹掃了一眼,很快走過。


    “靚女,買串冰糖葫蘆吧,五毛一串!”


    “不了,謝謝!”葉丹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一想到還欠著一屁股債,吃啥都是苦的,能省下五毛錢也不遺餘力。雖然說,錢不是省出來的,但該省的地方必須得省。


    牛哥看著老婆吃得滿嘴是油,葉丹卻在一邊看著,即刻激起了他對女人的愛護欲,“給我來一串!”


    他又拿出皺巴巴的錢包,從裏麵抽出五毛錢。


    拿著大爺遞過來的冰糖葫蘆,順手就送到了葉丹麵前,“請你吃!”


    “這,這……”,葉丹意想不到。


    “吃嘛,在宿舍,你們吃什麽,都有我的份,今天就讓我們請你吃一次!”川妹子這會兒已經吃完腸粉,飽得快溢出喉,不停打嗝。


    葉丹怎麽也沒想到,平時摳摳搜搜的夫妻倆,這會兒竟然變得如此大方。


    葉丹隻好接過冰糖葫蘆。長這麽大,第一次有人請她吃冰糖葫蘆。牛哥很窮,但待人接物的方式卻拿得出手。


    浩子他們坐的這輛臥鋪大巴車早上十點準時出發,幺妹一想到幾千塊錢被人偷走,心裏一時無法釋然,抹眼淚哭。盡管有傑哥安慰,她還是忍不住掉淚。


    這個坐在對麵一位中年大姐可能信迷信、看著她哭哭啼啼,氣憤不已,“大過年的,哭喪!還讓不讓人迴去了?”


    據說,車子出發前,車上有人哭,是個很不好的征兆,車子容易出事故!


    幺妹聽了嚇得臉鐵青,趕緊收住眼淚,也哭累了,迷迷糊糊靠在傑哥身上很快睡著。


    傑哥撫摸著她的臉,想象著她見了自己老婆的表情。那時候,她該傷心?難過?還是欣慰?釋然?


    人生最悲哀的事情莫過於遇到對的人,隻能陪她一程,卻陪不了她一生。其實他也不想耽擱她,私下裏也叫她再跟男友結婚。


    而她不願意,說什麽不在乎名分,隻要兩人在一起開心就好。真拿她沒辦法!


    這讓傑哥既開心,又難過。往後的日子裏加倍對她好!


    葉芳看著傑哥抱著幺妹,十分羨慕,而她身邊的浩子,還沒等她睡著,他先睡了。


    大家昏昏欲睡的時候,售票員開始讓大家買票。


    平時迴一趟家,車費不過百來塊,而到了過年,車費漲到了240塊。乘客們一邊買票,一邊埋怨。


    售票員也不慣著這些人,”認為貴的,請下車!大過年的,哪樣東西不漲價,也不是我們一家貴!“


    被售票員說了一頓,車裏再沒人嘟囔。


    傑哥和幺妹如今身無分文,隻好問浩子借錢買車票。浩子身上也就不到兩千塊錢,借給他倆五百,付了和葉芳的車票,身上的錢也所剩無幾了。


    浩子不禁感歎:打了一年的工,到頭來,都給這些大巴車打工了,迴到家,還是一無所有!


    臥鋪大巴行駛在國道上,因為是直達鎮上的車子,半路沒有停留,隻有到了休息站的時候,大巴車會停一下,讓乘客去上個洗手間。


    車子早上十點出發,到了下午三點,才在一個休息區停留了十分鍾。浩子和葉芳下車上了個洗手間,傑哥和幺妹一直睡著狀態。


    上車後,車子又繼續開了七個小時,到了晚上十點,在一個前不著店,後不著村的休息區停車。


    這裏隻有唯一一家飯店,司機下車吃飯,乘客也可以下車吃飯。司機免費吃,乘客要自己支付錢。


    葉芳上車前,準備了幾桶方便麵,幺妹沒有準備,隻備了些路上吃的零食。


    沒辦法, 葉芳隻好給了兩桶給他倆。四個人下車,在休息區弄了些開水,吃了個方便麵。


    過了半個小時,司機還沒上車,有乘客去找司機,找了一大圈都沒找到。問售票員,售票員也不肯說,隻說,到點了,司機自然會開車走。


    有些經驗豐富的顧客卻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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