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牧之想要幹什麽,這洪門的大小姐自然是猜不到的。


    其實,單純的隻是為了以後有了名聲好辦事,僅此而已。


    一夜過後,張牧之來到了幾天沒去的那李富貴的小店。


    吃飯是其一,探聽這四九城裏的奇聞異事也是其一。


    “呦,張老爺這可是好幾天沒來了!”


    “張老爺好啊!”


    “張老爺……”


    此起彼伏的打招唿聲在張牧之身邊迴蕩著,隻不過從以前的“張爺”這個有些江湖氣的稱唿轉變為了“張老爺”。


    人人都知道張老爺發財了,搬到了好街區,還開了家了不得的雜貨鋪子,但張老爺沒有忘本,依然還“罩著”他們這群下九流裏的爛人。


    張牧之則是一一對這些人點頭示意,有些以往相熟的也會寒暄上兩句。


    “李富貴,照著老規矩加倍上,再來三斤好羊肉!”張牧之朝著依舊站在大鍋旁邊掌勺的中年漢子喊到。


    “得嘞,張老爺慢等!”迴答的依然是小二哥三狗。


    尋了個角落,張牧之靜靜的坐下來,表麵上是閉目養神,實則是為了證實昨天晚上讓那位梨園裏的青娘子辦的事。


    果然,此時這小小的飯館之內已經開始熱烈的討論了起來。


    “香哥,怎麽不坐我這來了?”


    張牧之喊了一聲,倒夜香的香夫此時正在距離張牧之幾個桌子的位置,聞言之後愣了一下,旋即便是屁顛屁顛的溜了過來。


    “張爺,小的哪敢避著您老人家啊,這不是如今您是“老爺”了,小的這一身醃臢不是怕汙了您的眼嗎!”


    屎香香在張牧之的對麵坐了下來,不過終究沒有敢再和他麵對麵,而是錯開了一個身位。


    小人物的心思,即是他的生存保命之道,也是他對於高位者的自卑。


    張牧之也沒去糾正他的這一點,隻是見這人走了過來,便對著其小聲說道:“說說,你們剛才在討論什麽?”


    “我怎麽聽著這麽邪乎呢?”


    張牧之明知故問,露出一副無知的模樣,一時之間也讓這對麵的漢子有了那麽幾分自信來。


    “迴張爺,他們都在討論最近四九城裏新冒出來的一位兇人。”


    “兇人,什麽兇人?他犯了什麽事嗎?”


    “張爺,那位可確實是犯事了,犯了老大的事了!”


    屎香香低頭看了看四周,接著壓低聲音對著張牧之小聲嘀咕道:“據說那位兇人前些日子宰了花拳王的幾位弟子,把人家心肝都掏出來了。”


    “還說什麽那位喜食練武之人的心肝腸肺什麽的,這也太惡心了。”


    “就昨個那位花拳王似乎是找到了那位兇人的蹤跡,邀了另外一位好友前去報仇,結果您猜怎麽著?”


    “死的忒慘了,一個半拉肩膀都碎沒了,一個脖子上邊的腦袋被打成了蝦子頭,乖乖嘞……”


    屎香香在對麵為張牧之娓娓道來他知道的或者道聽途說的一些內幕,不由得想到了那位洪門的大小姐。


    “她可真會辦事,我哪有她說的那麽邪乎?”


    小二哥三狗端來了張牧之滿滿的一大份早食,張牧之就著湯吃著燒餅,聽著屎香香添油加醋的講解。


    別說,還真獨有一番風味。


    “那後來呢?那花拳門不是那位王爺家裏的教頭嗎?”


    “他就沒做一番表示不成?”張牧之接著問到,同時往屎香香碗裏扒拉了一大坨片好的熟羊肉。


    “哎,張爺這可使不得,使不得!”


    屎香香受寵若驚,但他這碗裏的玩意卻也不敢再扒拉給眼前的張老爺。


    “行了,趕緊繼續說!”張牧之沒在意對方的反應,催促道。


    “那哪能啊,那可是皇親國戚,他家的教頭被宰了人家能不惱?”


    “今個早上俺去他們家收夜香的時候就聽見他們家裏靜悄悄的,誰也不敢大聲說話,起初小的我還納悶呢,直到聽說了這麽個事才順起來。”


    “後來便聽說王爺去了衙門,想來應該是要拿了那位兇人法辦吧!”


    屎香香扒拉著碗裏香噴噴的羊肉,向張牧之說了他大概知道的內容。


    兩人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這邊厚厚的油膩氈子又被掀了開來。


    一瞧,原來是那給人算命的假瞎子。


    “呦,張爺也在呢?”


    這瞎子倒是沒那麽拘謹,來到他們倆旁邊便挨著屎香香坐了下來。


    “張爺,您聽說了嗎?也忒嚇人了!”算命的張口就來。


    “啥事?那個宰了花拳王的兇人?”


    張牧之故作疑惑,看樣子這個算命的是有了什麽新消息啊!


    “啥兇人啊張爺,現在人家都管那位叫做太歲爺呢!”


    “官府在菜市口貼了緝拿告示,瞎子俺好奇去瞅了一眼,說這人叫做喰肉太歲,是個無惡不作的殺人狂魔,誰抓到了他賞銀千兩呢!”


    “娘嘞,那可是白花花的一千兩銀子啊,要是給了老瞎子我,我還算個屁的命啊!”


    千兩白銀可不少,足夠讓很多人混江湖的鋌而走險了。


    但對於偌大一個王府,特別是實權王爺們來說,那一千兩銀子就是個屁。


    張牧之隻被懸賞了一千兩,看樣子裏麵也確實是有著貓膩存在的。


    稍一思量,張牧之便明白了過來。


    也許,這和他是王五爺的鄰居有關。


    要知道,王五爺可是那位的至交好友,那位現在可是當今身邊的紅人。


    張牧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站在了他們交手較量之間的這個圈子裏,站在了某種特殊的“規則”裏。


    旁人不知道張牧之是誰,那王府能不知道嗎?


    現在大家都還沒有徹底的撕破臉皮,自然不好發作。


    如果哪一天徹底的撕破臉了,估計就不會單單是這一千兩銀子這麽簡單的了。


    “一千兩確實是挺多的,不過這種錢你個假瞎子也敢有非分之想?”


    “最近世道不太平,你們出門都小心一些,晚上睡覺可把門栓鎖結實了!”


    張牧之和兩個相熟之人又聊了一陣子,結完賬以後便離開了李富貴的小店。


    沒趕著迴雜貨鋪,張牧之又去了菜市口一趟,果然看見有一大幫子人在那裏聚集著。


    張牧之輕巧的擠過去一瞅,發現果然和那假瞎子說的差不多,他被懸賞了千兩白銀。


    而且逮捕告示上還附贈了一張他的擬人畫像,長的五大三粗兇神惡煞的,一點也不像他這麽一個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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