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是這麽迴事!”


    “不過聽你這麽一說,那位大人為了請王五爺出山,居然敢把手伸進火堆裏,倒也真是血勇啊!”


    算命的假瞎子聽完倒夜香的描述,那對兒渾濁的老眼裏倒也流露出了幾分敬佩之意。


    “那是,那位大人真乃豪傑也,不過俺還是更喜王五爺這種大俠!”


    “也不知道咱什麽時候有機會能向王五爺那樣!”佝僂的漢子說完還不忘露出向往之情。


    “就你,一個倒夜香的?哈哈哈哈!”算命的嘲笑著眼前這不自量力的下賤貨色,不明白為什麽眼前這個比他還低賤的玩意能夠有這種想法。


    “大俠王五爺啊!”


    “還有那位嗎?”


    聽完屎香香的故事,張牧之也吃完手中最後一口燒餅,扔下幾個大子便起身離開了這間小店。


    “哎,張爺,說好老瞎子我請客的啊!!”


    “咦,這還給多了,張爺敞亮啊!”


    “小二,找錢……”


    ……


    吃完飯以後,大雪有了緩解的跡象,不過灰蒙蒙的天空依然讓人看了不覺得明天會是個好天氣。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這場大雪蓋了身子!


    張牧之迴到自己的蝸居,打眼一看還是老樣子,沒有遭賊的跡象。


    於是便放下百寶箱,跑到廚房打碎水缸裏的浮冰,舀了碗涼水咕咚咕咚的灌下去,接著便在鍋底灰下方摸索起來。


    抬手間觸摸到一件硬物,張牧之手一抄,便從灶台灰裏抽出一柄三尺有餘的灰黑色長刀來。


    這刀是他花了兩個月所得的“稅錢”,從一家鐵匠鋪裏得來的。


    打這口刀的目的很簡單,正是為了練那門《五虎斷魂刀》。


    “也不知道今日能不能融會貫通第一式刀法!”


    自張牧之得此刀法以來,便每日都會練上那麽些時間。


    從一開始用菜刀不倫不類的揮舞,到打了這口鋼刀之後,如今他已經能有模有樣的武上那麽好一陣子。


    憑借著當初吃下的血菩提,張牧之可謂是進境頗快,整整八八六十四式刀法,他居然在短短時間之內自己便練習的有模有樣。


    但按照那刀法之中的描述,他現在最多算是“入門”階段。


    想要真正的“登堂入室”,還差不少火候。


    但武學這玩意,他還真的挺看重天賦,有些人能夠一日千裏,一朝頓悟之後便是一代宗師。


    有些人則是學一輩子也隻是不入流的貨色。


    張牧之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樣的資質,他又沒有名師教導,那就隻能勤學苦練了。


    “算了,不想這些,該是你的就是你的!”


    張牧之放下心中雜念,開始運起刀法的起手式。


    而隨著張牧之的神情緊繃,他整個人的氣勢也霎時間發生轉變,好似化身那要蓄勢下山的猛虎一般,完全不像是之前那個和顏悅色的小小貨郎兒。


    緊接著,張牧之腳下禹步騰挪間,便真的猶如一隻下山猛虎,身影不斷的變換,雖然讓人能夠看見虛實,但是不知怎的就是生不起躲開的念頭。


    這一點,便是“勢”,也是這門刀法的“經意”所在,讓人見了便猶如被真正的猛虎盯上一般,雖然心裏害怕的不行,想要逃跑,但是身子骨已經被嚇的膽寒,進而畏縮不前,隻能作那待宰的羔羊。


    也正是憑借這股“勢”,張牧之的刀法才能被算作入門這個階段。


    如若他沒養出來這股“勢”的話,那再怎麽練也是猶如一個門外漢,不入流。


    “猛虎下山!”張牧之眼神一淩,蓄勢而發,照著虛無的空氣中就是剛猛的一刀,隻劈的周遭那落下的雪花都跟著刀鋒一陣攪動。


    飛雪飄舞之間,張牧之再起變化,那隻下山的猛虎當頭一刀之後,接著便是自下而上的一個挑刺。


    這便是第二個變招,謂之餓虎撲食。


    這一招講究的便是一個陰狠毒辣,如若讓敵人受了這一刀,那麽半個身子便會自下而上的被挑成兩半,身死道消。


    待森寒的刀鋒直插雲霄之際,但見張牧之招式再變,頃刻之間鋒刃便猶如一輪彎月般迅疾而下,用上前一式的餘力讓這一招再添三分兇威。


    這三招,便是刀法的前三式,也是最簡單的三招,原理便是取自猛虎捕食之時的那一撲,一掀,一剪。


    同樣,這也是最簡單的三招,張牧之最為熟練的三招。


    但都說易學難精,雖然這三招最為容易,但也是最難練的,張牧之每次起手便是這三招,越練越是覺得這三招如果登堂入室了,拿來對敵的話也基本夠用了。


    張牧之在自家小院子當中武著刀法,逐漸的開始渾然忘我,眼中除了手中的刀以及那假想之中的“敵”之外,再無其他任何東西。


    待到八八六十四式刀法全部演練完畢,張牧之便開始拆招,專門練習著某一招,以求達到精益求精的目的。


    天色漸深,風雪再次變得又急又兇,好似要用這淩冽的風霜掩蓋世間汙濁一般。


    但除了那些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之人,祂似乎什麽也掩蓋不了,唯能讓大地之上多凍死幾個冤魂而已。


    許久之後張牧之自渾然忘我的境界之中迴過神來,天色也已經徹底擦黑,抬眼也隻是依稀可見些虛影。


    “哎,還是沒能把第一招融會貫通!”


    張牧之搖了搖頭,起身迴屋脫下衣服,隻見他此時的身子骨猶如一隻熟透了剝了殼的大蝦一般,紅彤彤熱騰騰的在那裏冒著白煙。


    “唿~”張牧之唿出一口濁氣,起身來到屋外,借助現成的風雪洗滌著身上的汗汙。


    自打練了刀法,再加上之前吃的那枚血菩提,張牧之是越發的不懼寒冷了。


    尤其是最近幾天他感覺突破在即,這身上的奇異便越發的驚人,就比如這漫天冷冽的霜雪還沒觸碰到他的肌膚,便已經被其身上所冒出的白煙蒸發成水。


    張牧之收斂著心神,讓自己沸騰的氣血快速平複下來,這才能借助這風雪洗滌著身上的汙垢。


    待洗漱幹淨,張牧之起身迴屋睡覺,屋子外也再無動靜可言,隻留下漫天的風雪之聲。


    就連張牧之因練功而在腳下形成的先天八卦之形,也逐漸被這漫天飛舞的大雪所掩蓋,再也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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