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煜認真聽完沈夢曦的心中所想,斬釘截鐵的迴答道:


    “不會,當然不會了,也不可能。首先她是個人,不是個可以隨意丟棄,送人的物件。其次,我給過她一次機會,是她自己沒有抓住,不對,應該說是她不要,主動放棄了。而如今本王是有妻子的人,她也是有夫家的人,這件事再也不是可以由沈老爺決定的了。”


    聽完蕭瑾煜的解釋,沈夢曦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那大哥成親那天我們幹脆就不要去了。”


    “我的曦兒還真是天真啊!”蕭瑾煜寵溺的點了一下沈夢曦的鼻子,又說道:“若是開始你哥送請柬時就拒絕倒也罷了,現如今,你哥也來過了,你父母也來請過了。已經到了這一步若是再不去,豈不落人口試,給了別人茶餘飯後說閑話的機會。”


    “也是哦!或許當時我們就不該那麽早記得答應,現在也不會是這個局麵。”


    “誰能料到他們會借著你哥的大婚做文章啊!本來是不想管這些閑事的,估計啊!不管是不行了。”


    “隻怕這事由不得你,你跟沈夢媛的丈夫可是連襟,你要是不管他隻怕他會拖累你,最後影響你的仕途。”


    “麻煩,真想一把刀把他解決了。”看得出蕭瑾煜並不想提起這位連襟,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而且聲音極小。連沈夢曦也沒有聽清。


    蕭瑾煜說完也覺得自己說這話好像確實不妥,又怕沈夢曦會追著自己問,想道歉又覺得自己並沒有錯。於是便轉身大踏步往自己書房走去,也不管自己身後的沈夢曦作何想。


    “啊?王爺,你剛剛說什麽了?”沈夢曦想了想又換了個問題大聲問道:“那你去不去呀!”


    “去。”聲音從走廊的盡頭傳來。


    這件事情過後,很快就到了沈聖堯大婚的日子。


    這天上午蕭瑾煜剛從皇宮下了早朝迴來,就被沈夢曦拉著出了王府,走在大街上蕭瑾煜才問:“曦兒這麽急著把我拉出來要幹什麽呀!”


    “難道王爺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


    “當然沒忘。隻是現在還早著呢?我覺得我們完全可以晚點去。”


    “誰告訴你我要去沈府了?我們現在先去新娘那兒,待會兒跟著接親隊伍一起去沈府,這樣別人就不會說我去的晚了。”


    這幾日,蘇芷妍也沒有什麽大動作,沈夢曦在府上閑不住,又想起沈父來找自己的事,心中實在不甘就這樣任由沈家擺布。但是作為沈家女兒,哥哥成親去的太晚,隻怕兄妹不和的謠言又要傳的滿城風雨。於是沈夢曦想了個好辦法 她讓人先去打聽了一下新娘的所在。


    新娘名叫邱娟,榮城人士,家中是靠著做藥材發家的,家裏有點小錢,算是在榮城藥材生意這一行當中說的上話的。據說兩人已經認識有幾年了,本來去年兩家父母就見麵了,隻是當時沈家已經發生了沈夢媛的事,沈父的賭癮也愈發大了。邱家不想看著女兒一嫁過來就幫著收拾各種爛攤子。


    而且以當時的邱家來說,女兒嫁到沈家都可以算是下嫁了,於他們而言女兒完全有更好的歸屬。所以無論沈聖堯說什麽邱家二老都沒有同意。可是今年邱家父母卻突然鬆口了,誰都不知道是不是沈家在這其中做了什麽文章。


    為了方便沈家迎親,他們還特地把女兒提前從榮城送來了扶風城。現下就在扶風城最大的一家客棧住著。


    “看新娘?據我所知新娘不是本地人吧!你上哪兒看去?”


    “當然是打聽過了,這幾日新娘就一直住在那八方客棧,就等大哥今天來接親。”


    “那也不用拉著我吧!我還有事呢!這樣,你先去,一會兒我直接去沈府找你。”


    沈夢曦第一次見自己的嫂子還有些緊張,想拉著蕭瑾煜陪自己一起去,卻被蕭瑾煜拒絕了,可沈夢曦還是不甘心的繼續爭取道:“你真的不去呀!我可是聽說這個邱娟,在榮成可是個排的上號的大美女。”


    “大美女呀!”蕭瑾煜故意做出一副十分期待的樣子,沈夢曦以為他是要跟自己一起去了,卻聽蕭瑾煜繼續說道:“不過,那關我什麽事呢!還是想讓府上再多添幾個新人?”


    “蕭瑾……”煜字還未出口就被眼前人堵住了嘴巴。


    “好了,這可是在大街上。”蕭瑾煜捏捏沈夢曦的臉“想不到曦兒這麽不禁逗。放心吧!我不會亂來的。我迴去是真的有事,況且,還有禮物沒拿呢?我迴去安排一下。”


    “好吧!那等你忙完快點過來啊!”


    送走蕭瑾煜過後,沈夢曦隻能獨自上樓去尋找秋娟。


    沈夢曦走進客棧,不愧是有一點小家底的人家,估計是把整個客棧都給包下來了。客棧共分為了上下兩層,一層除了一個掌櫃和一個跑堂的一個人都沒有,卻布置的十分漂亮,有一張條紅布做成的紅色喜花直接從房梁上垂下。


    邱娟應當是住在二樓,於是沈夢曦順著樓梯爬上了二樓,此時的二樓可就熱鬧多了。而且二樓的布置隻會比一樓更加的喜慶,大紅囍字隨處可見。


    “各位靜一靜,請聽我說。今天是咱們小姐出嫁的日子,這個托盤裏的呢是小姐的一點心意,一會兒大家分一分。大家夥拿了賞錢都要打起精神來,熱熱鬧鬧,風風光光的把小姐嫁出去。”一個和大家穿著不一樣的女子從房間裏端著一個托盤走出來和這些守在外麵的下人說道。


    “儀態端正,說話得體。想必你就是邱娟的貼身丫鬟了。”等那丫鬟說完,沈夢曦才上前問道。


    “是,我叫鏡心,請問你是……”看到沈夢曦衣著華麗,鏡心以為是哪個當官的找來了。


    “姑娘不必緊張,我不是壞人。我姓沈,我想見見你們邱小姐,還請鏡心姑娘引路。”


    “原來是沈家的姑娘,剛剛是我唐突了。請跟我來吧!我家小姐正在屋裏梳妝。”沈夢曦跟鏡心往邱娟屋裏走去。


    路上鏡心又問道:“敢問姑娘是我家姑爺派來的嗎?”


    “不是,大哥可能還在準備吧!現在離接親的時間還早。是我自己想過來的。”


    說話間二人已經走到了邱娟的房門口。鏡心敲了敲房門,裏麵有人打開了房門。房間很大,裏麵有臥房和專門用來會客的地方,這之間就用了一扇屏風隔開。會客的地方做得十分雅致,一張書桌,在靠近牆的位置還有一排書架,可供文人雅士閱讀。書桌旁邊還有一張琴桌,桌上正放著一把七弦琴,可方便有雅興的人隨時彈奏。前麵還有一張八仙桌,雖比不得王府裏的,但也是用了上好的木頭,可見這店家再布置房間時對客人的這些需求都是有認真考慮的。


    “小姐,這位沈小姐說想要見你,奴婢就把她帶上來了。你現在要見嗎?”


    本來還在銅鏡前梳著頭的邱娟,聽完鏡心的匯報首先是一愣,隨即說道:“沈小姐?鏡心,你是不是搞錯了,沈家哪裏還有沈小姐。據我所知,沈家就兩位小姐,但是都已相繼出閣了呀!”


    “但是她說她姓沈,奴婢以為是姑爺派來的就把她帶過來了。哎呀,當時奴婢就應該多問她一句。”麵對自己的失誤,鏡心非常自責,但是內疚的表情隻在她臉上維持了一瞬,突然又對邱娟說道:“對了,奴婢想起來了,這位夫人去過我們府上,不過因為奴婢隻見過一麵,所以沒什麽印象。但是奴婢記得當時那位夫人說自己叫……叫沈夢……媛,對,就是沈夢媛。”


    “沈夢媛?是聽聖堯提起過幾次,對了,上次她還帶著禮物專程上門拜訪,我記得我們聊的很開心,不過她沒聊一會就急匆匆的走了。還以為要等會進了沈家門才能見到她,想不到她這會就來了,快請她進來。”


    關於鏡心把她錯認成沈夢媛的事,沈夢曦還並不知情。一會兒沈夢曦進來邱娟對她非常熱情,牽著她的手道“在榮城之時,就聽說,你的容貌在這扶風城是佼佼者的存在。上次見你隻是你可沒有這麽光鮮亮麗,今天這是為了哥哥大婚特地打扮了一番,小媛,你今天真漂亮。”


    “小媛?想必是嫂嫂和沈夢媛見過麵了,所以嫂嫂今天見到我才會是將我錯認成沈夢媛吧?看嫂嫂如此熱情,你們應該聊的特別愉快吧!那嫂嫂對於她今天沒出現在這兒一定很失望吧?”開始時聽見邱娟就誇自己漂亮,沈夢曦還在想要不要謙虛一下,給邱娟留個好印象,結果才發現她是認錯了人。為此,沈夢曦心裏還是會有一些失落的。


    “你不是沈夢媛?那你是誰。”邱娟惶恐的問道。


    “我是誰嫂嫂不妨猜猜看。”


    “你也叫我嫂嫂,而你並不是沈夢媛,但你又和她長得一樣。我曾經聽聖堯說過,他有兩個雙生妹妹,你既不是沈夢媛,那你就是那個在沈家少有人提及的沈夢曦了。”


    “是,嫂嫂好,我就是沈夢曦。提到我,嫂嫂為何如此驚訝!”


    “因為你好像和傳言中並不相符。你這張臉也是極美的,想不到同為沈家的雙生姐妹花,你們容貌上雖無差別,這性格上卻是一點不像的。剛剛情急之下將你認錯,真是不好意思,嫂嫂在此給你賠個不是。”


    “別別別,嫂嫂這是做什麽,快起來,今日過後都是一家人了,何須介懷。我們能坐下說嗎?”


    “可以,可以。今日種種都是嫂嫂考慮不周,還要謝謝小曦提醒。”隨後二人走到桌邊坐下,然後邱娟朝外頭吩咐道:“鏡心,你去給我們沏一壺熱茶。叫他們也都先下去吧,這沒事了,有事再叫你們。”


    鏡心領了吩咐下去,走時順手給邱娟和沈夢曦帶上了門。


    “嫂嫂,之前你說沈夢媛去榮城找過你,不知她跟你說了什麽。”沈夢曦好奇的問。


    “其實也沒什麽大事,說出來可能要讓小曦見笑了,她就是讓我不要放棄對這段婚姻的堅持。還說隨著聖堯的年紀漸長,但一直都沒有找到良配,這與自己有著很大的關係。我就是覺得各人有各人的難,不該讓別人的不幸影響了自己。”


    “嫂嫂說的對,我大哥雖然沒有家財萬貫,但憑他的上進心,一定不會辜負了你。”迴答完邱娟,沈夢曦又小聲嘀咕道:“這麽看來,這段時間沈夢媛也改變了許多呀!”


    “什麽?”


    “沒什麽,其實你孤身一人嫁來這麽遠的地方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對了,嫂嫂到了扶風城後就一直住在這客棧裏嗎?怎麽不去找我哥?”


    “是啊!一直住在客棧裏,今天是第五天了,好在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我就是沒有勇氣啊!兩年前,也是在這個季節,我和他邂逅與春天的一次踏青,開始是誰也不服誰,誰也看不上對方。可是在後來的一次次相處中,也不知是誰先動了心,從此,雙方的生活中開始有了對方的痕跡,他往返榮城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再後來,他讓我來扶風城,剛開始我也畏縮過,她也察覺到了,他對我說,不要怕,到扶風城後,他會對我好的。所以,因為他的一句承諾我就來了,我賭的就是他的真心啊!


    小曦,你一定也覺得我傻吧!在榮城我也有過朋友,在聽說我要嫁來扶風城的時候,她們也勸過我。可我固執的拒絕了她們的好意。我堅持著自己內心所想,我也希望,有一天我能自豪的跟她們說,我很幸運我堅持了當初的選擇。


    到了扶風城後,我不是沒有想過去找聖堯,隻是聖堯又能有什麽辦法呢?自從住到這裏,聖堯幾乎每天都會來看我,這大婚之前,我總不好直接搬進婆家住吧!”


    聽著邱娟的講述,沈夢曦突然就想到了蕭瑾煜,他們的婚姻又何嚐不是一場豪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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