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昨晚一模一樣的流程。


    感覺應該不會有進一步的動作了,溪蘭燼鬆了口氣。


    然而那口氣還沒鬆到底,後頸上陡然一涼。


    衣領被翻折開,對方的手指徐徐在他那片溫熱的肌膚上摩挲著,仿佛是在斟酌、考量著什麽。


    下一刻,溪蘭燼感覺後頸上貼來個微涼的柔軟物事。


    來不及反應過來那是什麽,那片皮肉就傳來了細微的刺痛感。


    溪蘭燼恍惚了片刻,才明白這人在做什麽。


    他叼著他後頸的皮肉,輕輕地用牙磨了磨。


    第37章


    從睡夢裏掙紮醒來的時候,溪蘭燼還有些呆滯。


    脖子上仿佛還殘存著被叼著磨過的感覺,不疼,但那股存在感難以忽略。


    像是被某種肉食性動物,叼在嘴裏品嚐味道的獵物。


    屋裏的燭光有些昏暗,謝熹也不在意,靠坐在一側看著書,見他醒了,眸光低垂下來,籠罩在他身上,靜靜地望了他片刻,才開口問:“做什麽夢了?”


    溪蘭燼驟然迴神,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後頸的位置,那片皮膚光滑完整,也沒有咬痕。


    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他訕訕放下手:“沒什麽,好像是個噩夢。”


    ……這夢的感覺過於真實,讓他有種自己真被咬了一口的錯覺。


    想想自己居然就躺在謝熹身側,做那種亂糟糟的夢,溪蘭燼耳根有點熱。


    同時也有點鬱悶。


    他從前都不會做這種夢,遇到這位新室友謝熹後才開始的。


    想到這裏,溪蘭燼忍不住又抬眼抽了抽謝熹,屋內的燭光委頓,朦朦朧朧的,謝熹坐在他身旁,披著件袍子,側影看上去很單薄,袍子空空蕩蕩的,看上去安靜內斂,仿佛漫漫冬夜裏,緩緩從長空之上飄下的一片雪。


    和夢裏那個強勢的男人完全不一樣。


    謝熹轉過身去,似乎想剪剪燭芯。


    還是很奇怪。


    溪蘭燼思考了下,眸底冷色一閃,一掌擊向謝熹。


    他的速度說不上快,但也不慢,煉氣期的躲不掉,金丹期以上的打不中。


    凜冽的掌風即將貼上謝熹的背了,少年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似乎毫無察覺,拿起了剪刀,不緊不慢地剪掉了多餘的燭芯。


    屋中驟然亮了起來。


    謝熹放下剪子,猝不及防轉迴身。


    這迴換溪蘭燼嚇到了,堪堪在謝熹轉過來的瞬間收起了攻勢,遞出去的手卻沒辦法收迴來,幹脆順勢一把抓住謝熹的手腕。


    謝熹輕微怔了一下,被抓住了也不躲不閃,安安靜靜地任由他抓著:“怎麽了?”


    溪蘭燼:“……看你有點瘦弱,擔心你身體不好,我給你把把脈。”


    謝熹點點頭,等待了片刻,問:“如何?”


    溪蘭燼哪兒懂把脈,隻覺得手裏那截手腕有些燙手,指尖下的脈搏強勁而穩定。


    在謝熹的注視之下,溪蘭燼隻能硬著頭皮胡編亂造:“脈象穩定,還不錯,不過有些氣虛,得多補補。”


    聞言,謝熹的眉梢輕輕挑起了一邊,半晌,才緩緩點了下頭:“是嗎,多謝了。”


    “客氣客氣。”


    溪蘭燼趕緊放開手,還沒縮迴來,就被謝熹反手扣住了。


    “我也略懂岐黃之術。”謝熹道,“不如我也給你看看。”


    溪蘭燼:“……”


    你懂怎麽不早說。


    這就是胡說八道的報應嗎。


    溪蘭燼麵不改色地把手抽迴來:“這倒是不用了,我很強壯,看外麵天色不早了,你還不休息嗎?”


    謝熹輕輕摩挲了下指尖,又看了眼窗外,嗯了一聲:“休息吧。”


    和領隊長老說的一樣,鬼祟不一定會出來,這一晚上風平浪靜,什麽都沒發生。


    溪蘭燼害怕再做那些奇怪的夢,不敢睡覺,選擇打坐運功,謝熹就在他旁邊睡覺。


    其他屋的外門弟子就沒倆人這麽悠哉了,因為擔心狐鬼隨時會來,所有人都抓著桃木劍和縛鬼瓶,精神緊繃地熬了一整宿,眼睛都不敢亂眨。


    倒是村子裏被鬼祟騷擾了好幾日、完全不敢睡覺的村民們,因為得知折樂門仙師到來的消息,安安心心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一早,溪蘭燼走出房門,就看到一片人萎靡不振的。


    煉氣期的弟子們還沒辟穀,村長特地帶著人送來了飯食,順便代表全體村民,為眾人守護村子而表達感激。


    溪蘭燼嗅了嗅,眼睛一亮:“真香啊,來來,謝熹,我們坐這邊。”


    其他內門弟子都是出過師門任務,見過風浪的,和緊張兮兮的外門弟子不一樣,臉色矜傲地路過外門弟子的座位,坐到另一邊去。


    隻有白玉星在瘋狂打嗬欠。


    溪蘭燼隨手拿了個包子啃了口,瞥見白玉星眼底的黑眼圈,簡直哭笑不得。


    這小孩,怕鬼還非要跟過來。


    白玉星怕鬼不是什麽秘密,跟他不太對付的其他內門弟子看他那副衰樣,暗暗偷笑,葛師兄陰陽怪氣開口:“白師弟沒睡好?瞧你這滿臉疲態,跟那群不成氣候的外門弟子似的。”


    白玉星煩死他了:“葛郢,師門規矩,不能對同門口出惡言,外門弟子也是同門,你罵誰不成氣候了?”


    長老就在屋裏坐著,葛郢生怕白玉星嚷嚷到長老麵前,被白玉星這麽堵迴來,臉色黑了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再說什麽。


    倒是和葛郢嗆了兩句後,白玉星忽然感覺不對,又打量他幾眼:“上次見麵你才剛突破築基中期,怎麽幾日不見,你都築基巔峰了?”


    最近大夥兒修為提速都那麽快的嗎?


    白玉星在師門裏也是人人讚譽的小天才,聽他這麽說,葛郢頓時麵露傲色:“我和你自然不一樣,沒記錯的話你都卡在築基後期小半年了吧,可別被我超過了。”


    白玉星又打量他幾眼,修為進度快得異常這種事,發生在溪蘭燼身上,他不覺得奇怪,但發生在葛郢身上,他就有些納悶,認真地說:“可是按你那個速度,至少要再過一年你才有可能到這個境界的。”


    葛郢的臉色頓時有點臭,隨即冷笑一聲:“白師弟,嫉妒我也不用這般,姿態扭扭捏捏的,很不好看啊。”


    白玉星氣結:“誰嫉妒你了,我還用得著嫉妒你?”


    見過溪蘭燼以後,他對其他人的修為進度都不會感到吃驚了好嗎!


    下次見麵,溪蘭燼就算已經快結嬰了他都不會再感到震撼了。


    葛郢不知道白玉星的心理,見他這樣,反而愈發放肆,身邊的幾個小跟班也跟著哄笑起來。


    白玉星就算再能叭叭,也是個半大少年,隻有一張嘴,有點說不過這幾人。


    溪蘭燼咽下最後一口包子,見狀暗暗搖搖頭,指尖凝了絲靈力,朝著那邊一彈。


    那幾人在白玉星這兒討得勝利,慢悠悠地捧起粥碗想吃飯,一低頭,就發現碗裏倒映著張血淋漓的詭異笑臉。


    “啪啪”的幾聲,一群人鬼叫著跳起來,聲音都變了調:“狐鬼,狐鬼出來了!”


    周遭頓時一片混亂,聽到外邊的叫喊聲,長老連忙從屋裏跑出來,一群外門弟子也手忙腳亂拿起縛鬼瓶。


    然而長老拿著靈盤測了半天,也沒測出哪裏有不尋常的靈力波動,狐鬼壓根就沒出現。


    狐鬼哪兒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現?


    長老反應過來,看到那幾個來送飯的村民也受驚不輕,虎下臉,把葛郢幾人罵了一頓:“真是愈發不像樣了,一點風吹草動就大驚小怪,若真是狐鬼來了,你們豈不是會嚇得落荒而逃?!”


    被當眾斥責了一番,葛郢幾人憋屈不已,又不敢反駁,隻能垂頭認錯。


    白玉星抱手在一邊,幸災樂禍地笑起來。


    溪蘭燼收迴視線,低頭繼續吃包子。


    感覺到身邊的視線,溪蘭燼無辜地扭過頭,撞上謝熹的目光:“怎麽了?”


    謝熹不言不語,伸手擦去他唇角沾到的一點豆沙,才開口:“喜歡這個?”


    溪蘭燼被他的動作搞得頭皮發麻。


    你可是有夫之夫,注意距離啊!


    他往後退了退,才道:“還不錯。”


    說著,他又幾口啃完了剩下的半個包子:“我打算一會兒逛逛村子,問問其他村民情況,你呢?”


    謝熹坦然道:“我想跟著你。”


    “哎,”溪蘭燼嚴肅地教育他,“還記得我說的什麽嗎?你要脫胎換骨,成為更好的自己,那就不能太依賴別人,比如我,懂嗎?”


    謝熹沉吟了下:“可是,不是你說,害怕的話就躲到你身後,你保護我嗎?”


    “狐鬼白天不會出來,現在沒有危險的。”


    謝熹的眼神純然幹淨:“我想跟著你。”


    溪蘭燼實在受不住這個眼神,屈服投降,自暴自棄:“行吧行吧,你跟。”


    謝熹又垂下眼:“你不願意讓我跟著你嗎?如果覺得很不方便的話,我也可以自己走。”


    “……”溪蘭燼莫名感覺這個味兒有點微妙的熟悉,沉默了幾秒,在謝熹再次開口之前,堅定地打斷,“我非常自願,你快別開口了!”


    謝熹似乎這才滿意了點,不再出聲。


    用完早飯,其他外門弟子也想在村子附近轉轉,找找有沒有狐鬼的其他線索,人各自散開。


    離開之前,溪蘭燼路過梁源,嗅到他身上的異香又濃了一分。


    嗅到那股味道,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不知是不是錯覺,發現梁源的肚子似乎鼓起了幾分,因為是坐著的,格外明顯,乍一看,跟個懷胎五月的孕婦似的。


    梁源注意到他的視線,轉過頭來,臉色卻不像昨日那樣誌驕意滿的,但發現是溪蘭燼,立刻又擺出一副臭臉,側身擋住他的視線。


    算了,管那麽多做什麽。


    溪蘭燼收迴目光,不再在意,帶著謝熹去村子裏找人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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