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乎!”落兒認真的看著莫陵的雙眸重重說道,“放心,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治好你的病。”


    “你如今是高高在上的北玄國長公主,何必跟我一個西武國棄子扯上關係,這隻會惹來非議。”莫陵微微躲開落兒的眸光輕聲說道。


    “我不怕。”落兒起身費力的用僅剩的一隻手將盆中的濕毛巾擠幹,輕輕的替莫陵擦著額上的虛汗。


    “你······”莫陵還想說些什麽,落兒卻是輕輕捂住他的嘴道:“別說話了,好好睡一覺,我去煮些粥給你。”


    莫陵看著落兒離去的背影,眸中的複雜情緒更甚,從死牢裏出來後,他清醒的認識到,自己不能再跟從前那般任人搬弄。


    他要離開這裏,去奪迴屬於自己的一切,改變這陰暗不得見人的命運,但隨著病勢漸重,本來他已經不抱任何希望,可落兒出現了,他心中卻沒來由的有些糾結······


    妙華宮內息臣正一臉驚訝的看著蹲在地上認真種梔子樹的帝尊,心中不由疑惑,這帝尊什麽時候變了喜好?


    以前隻喜歡蘅蕪花,不論書房還是庭院到處都是,如今竟破天荒的在寢殿門口種了一株梔子樹,看這花也並不是什麽名貴之物,帝尊卻是用天池的聖水來澆灌。


    往日能得這天池聖水仙澤滋養的也就西王母的蟠桃樹,可那蟠桃畢竟是上仙才能一品的稀罕物件,那是這普通的梔子樹能比的。


    “帝尊,東隅上神邀你去臨水亭品嚐他新釀的綠荷酒,他已在亭中等候多時,說你若是再不去,他就去凡界找雲渺對飲。”息臣小心翼翼的輕聲說道。


    “拂伽劍最近確實有些閑,是時候讓它出來透透氣了。”華胥放下手中的水舀,慢悠悠起身說道。


    聽到此話,息臣忍不住替東隅上神擔憂幾分,上次拂伽劍出鞘,他那珍藏許久的無憂釀就被帝尊帶迴一大半,如今可是要一滴不剩了。


    臨水亭中的東隅端著酒杯饒有興趣的看著浮在麵前的凡間虛像,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這又是誰在念叨我,最近也沒招惹美人啊。”東隅揉了揉鼻子喃喃道。


    “你這是在幹什麽?”東隅的身後忽然響起一道男聲。


    “等你半晌你不來,一個人喝酒無趣,就化出雲渺在凡間的景象瞧個熱鬧。”東隅給對麵的酒杯倒滿清冽的綠荷酒,笑著招手讓華胥坐下嚐嚐。


    “雲渺現在正給一長得十分好看的少年喂粥,看她眉眼間的情愫,想必是心上之人,少女情竇初開最是詩情畫意,想當初我······”


    “閉嘴,你那些風流事自己知道就好,我不想聽。”


    華胥看著虛像中,那莫陵正抬手輕柔的替落兒擦去臉上的炭灰,兩人間彌漫的親昵,讓他不由想起在落兒命運薄上看到的結局,心中忍不住惱怒。


    “不說就不說,你這麽大火氣幹什麽。”東隅朝華胥翻了個白眼,嫌棄的說道。


    虛像中落兒轉身進到了廚房,攔住正要去送藥的侍女,隻見她握住鋒利的菜刀,手掌往下一劃,掌中便出現一道血口子。


    她皺著眉將流著血的手掌放在藥碗之上,鮮紅的血液落入黑乎乎的藥汁中,猶如一朵紅玫被踩入泥水,瞬間便沒了原本妖冶的姿態。


    “長公主,你這是?”紅袖忙放下藥碗,從袖中抽出帕子捂住落兒受傷的手。


    “我吃過雪芙蓉,也許我的血還有藥性,不妨給莫陵試一試。”落兒笑著說道。


    “長公主,你這是何苦呢。”紅袖心疼的說道。


    “無妨,藥涼了就失去藥性了,快送去吧,不要告訴他這藥中有血。”落兒叮囑道。


    “是。”紅袖端藥而去,身後的落兒看著掌中被血染紅的帕子,雖然傷口很疼,但嘴角卻是微微上揚著,自言自語道:“但願我的血對你的病有用,隻要你能好起來,我做什麽都願意。”


    “傻子!”看到此處,華胥忍不住怒罵了一句,手中的酒杯重重磕在石桌上,立即就斷成了兩截。


    “誒,這可是我最喜歡的一套酒具,你怎麽這般不小心,深陷情愛中的女子本就容易犯癡。


    人家為自己的情郎放血療傷本是用情至深,說明我們雲渺這情劫甚好,你生哪門子氣啊,生氣也就罷了,作甚要毀我酒具,你得賠我!”東隅沒好氣的說道。


    華胥皺眉揮袖散去麵前的虛像,伸手拿過東隅手中的酒杯,重重往石桌上一磕,又是斷成兩截,看著東隅欲哭無淚的表情,帝尊老人家卻是瀟灑的轉身揚長而去。


    原本息臣想著帝尊與東隅上神小酌,必不會迴來的太早,想著這幾日帝尊睡的不甚安穩,便準備去太上老君那取些秘製的安神香來燃上。


    沒想到剛出殿門,便瞧見帝尊皺著眉迴來了,他趕緊跟在後麵等著傳喚。


    隻見帝尊一聲不吭的來到書房,鋪開宣紙就大筆揮灑起來,連續寫了十幾個字,這才把手中的筆一扔,對他沉聲說道:“沒本尊的傳喚,任何人不得入內。”


    “是。”息臣借著歸筆的間隙,大著膽子偷瞄了一眼宣紙上的內容,這才看見那上麵赫然寫著十幾個“傻”字,這是何意?難道這“傻”字有什麽禪機,帝尊這是在參禪?


    一頭霧水的息臣邊關門邊琢磨著自己要不要也迴去寫上十幾個傻字,弄不好就會頓悟禪機。


    待書房內隻剩自己一人時,華胥看了一眼宣紙上的傻字,不由輕歎一聲,終是忍不住揮袖化出落兒在凡間的虛景。


    自從那日誤傷落兒,不知為何他總有些心緒不寧,心中雖想去看看她,但總覺得別扭,索性便不去想,今日看到她與那少年走的如此近,明知結局,卻還是忍不住擔心。


    虛景之中,凡間正是清晨,床上的莫陵悠悠醒來,落兒還趴在他床邊熟睡,看著她近日為了照顧自己累的有些憔悴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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