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記憶力很好, 但凡遇到令他驚艷的香味,西斯·霍爾都會主動打開自己的記憶大門, 邀請這些香味進去做客,然後按自己的歸類方式, 將這些意外之喜的香氣進行強化記憶。


    而這些「記憶抽屜」,西斯·霍爾不是按香味類型劃分的, 如草木香、食物香還是石頭香, 他的分類非常獨一無二, 這些「抽屜」外麵的標籤是——誘惑、喪氣、腐敗、寧靜、墮落、瘋狂、失控、歡樂……


    是的,西斯·霍爾用香味帶給他的初印象來分類。


    忙活了一整個上午,西斯·霍爾都沒調製出記憶中的那股香味, 甚至連前調有哪幾種香料可以做出替代味,西斯·霍爾都沒理出一絲頭緒, 事情進展的有些棘手,對此, 西斯·霍爾自己也感到很驚詫,他很少這樣失手。


    雙手撐在調配台上, 西斯·霍爾忽然很想找個人說說話, 嘟噥著問:「毒液先生, 你傷好點了嗎?」


    過了好一會兒, 那道低沉的聲音都沒有浮於耳畔。


    無法意念溝通了?好像是的。


    於是西斯·霍爾知道這次毒液中的槍傷應該很嚴重,好吧, 需要留給它足夠的靜養時間,以及足夠的養分——美酒。


    將調配台上各個瓶瓶罐罐裏的液體倒入稀釋水池稀釋, 西斯·霍爾揉著眉心在辦公室裏來迴踱步,最後拿定主意——明早他攜帶一個汗液採集器堵在藤井櫻的房門口,將她的香汗收集起來。


    *


    下午快到下班時間,藤井櫻給西斯·霍爾發去消息,告知他自己今晚臨時有急事要處理,沒法趕到no.9香氛創研室開車接他迴家。


    出人意外的,西斯·霍爾沒有動怒,而是善解人意地迴了藤井櫻一句:「知道了,我自己想辦法迴家。」


    望著這條消息愣了幾秒,藤井櫻立刻想到西斯·霍爾忽然轉性的原因——應該是他知道她在為收集舌爾香水公司抄襲的證據,所以才這樣寬宏大量沒嘰嘰喳喳扭著非要她來公司接他。


    的確如計劃,藤井櫻今晚打算去會會兩個人。


    一個是天使眼淚香水公司實驗室的中級香水調製師,打探他為凱莉竊取自家公司香水配方的具體細節。


    另一個是綁走凱莉的其中一個「行走的取款機」,二手古董店老闆,弄清楚他在支付「剽竊費」時走帳的虛擬帳戶。


    *


    第二日,西斯·霍爾滿心歡喜起了個大早,換上一身昂貴的運動裝,瘸著腿跑到一樓藤井櫻的小房間。


    「咚咚——」


    手指在門上扣了兩聲,西斯·霍爾虛咳著,聲線懶散卻傲嬌地說道:「喂,起來沒,今天我跟你一起出去跑步,不,我散步。」


    可是左等右等都沒聽見開門的聲音,西斯·霍爾臉色霎時變臭,又去扣門,這迴力道用的很大,幾乎算得上是拍門了。


    然而屋內還是沒人應答。


    「喂,櫻律師你聽見我說話沒。」西斯·霍爾手掌放在門把手上,「我倒數三聲,你再不給本少爺開門,我可就直接開門進來了。」


    裏麵還是沒動靜聲。


    「三。」


    「二。」


    「一。」


    門把手一擰,西斯·霍爾打開了這扇小門,臭臭的臉色頓時一僵,因為那張小床上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


    「可惡,這是天好沒亮就出門跑步了嗎?」西斯·霍爾嘟噥著罵出聲,伸手去摸了下被子,涼的,微微一愣,轉身去了曬衣服的陽台,見藤井櫻那套樸素到看起來特別像地攤貨的運動裝還掛在晾衣架上。


    「可惡,居然一夜未歸。」西斯·霍爾一腳踢翻地上的洗衣液瓶子,旋即,給藤井櫻撥去電話。


    對方沒接聽。


    西斯·霍爾不死心繼續撥,撥了至少五次,藤井櫻才接起電話,禮貌地打起招唿:「你好。」


    「好個可惡。」西斯·霍爾單腳踩在洗衣液瓶子,興師問罪道,「你人在哪,昨晚幹嘛去了?」


    藤井櫻疲憊地揉著眉心,從咖啡廳服務員手裏接過一杯黑咖啡,坐到角落,說:「我昨晚查了一宿,來不及迴去。」


    「那你至少該向我提前打聲招唿,通報下行程。」西斯·霍爾繞去客廳,栽進沙發裏,左腳鞋尖抵著右鞋腳後跟,靈活地把腳上的運動鞋脫了,散漫地說,「櫻管家你可別忘了,我是少爺,我有權知道你的行蹤。」


    「抱歉,下次我會注意。」藤井櫻沒去頂撞他,反而平靜地認了錯。


    聞言,西斯·霍爾交疊起雙腿在沙發扶手上得意地搖晃:「你現在在哪?」


    藤井櫻淡淡迴應:「我在離舌爾公司3公裏外的一家咖啡廳。」末了,補充一句,「喝杯咖啡提提神。」


    「你要不加這一句,我還真以為櫻律師櫻管家是鐵打的。」西斯·霍爾打著哈欠跟藤井櫻攀談起來,「你事情查的有滿意結果了嗎?別怪我沒提醒你,倒計時還剩四天。」


    「我知道。」藤井櫻抿了口咖啡,「今晚下班我開車來接你,會把資料交給你。」


    *


    下班後,藤井櫻驅車來到no.9香氛創研室,向兩位前台打完招唿,她徑直摁下了三樓的電梯鍵。


    西斯·霍爾早恭候多時,聽見玻璃門外傳來藤井櫻說話的聲音,立刻丟掉手中的高爾夫球桿,理了理墨綠色綢衣下擺,又讓領口更敞了些,為了扮酷他在鼻樑上架著一隻茶色的時髦墨鏡,整理完衣服,拽拽地坐進素白的皮沙發裏,翹起二郎腿看向辦公室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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