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說不定沒有麵包也有別的更可怕的黑暗料理,講真一個東西連續吃一周也根本不會好吃。???


    17號好像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思維在早上一般都會活躍一點。


    當然就算她沒意識到,她也心裏清楚,在檢查室注入的液體是抑製她的思想活躍的,在吃早飯的時候,還沒去到監察室,思維轉得快一些也是正常。


    沒有人覺得注射這種液體有哪裏不對——當然也可能是大家都不思考的緣故,不過說實在的,能提供一個安全生存的場所,還有機會獲得在夢泡裏自保的能力,足以讓眾人對番潼木這個地方感激不盡。


    不需要去思考,隻需要做好份內的事,不斷往上爬就可以,眼前的路已經規劃好了,何必要去思考它正不正確?是不是該這麽走?


    隻能說,在一個集體裏,會去思考這些的人鳳毛麟角。


    17號沒想那些,她隻是對即將而來的檢查有著一定的抗拒,但是她也明白這種抗拒是沒有結果的,每天都是這麽過,每個人也都是這麽過的。


    改變不了,隻能接受,17號忍著心底的異樣,踏進了檢查室。


    一如每一天一樣,監管者s-02號把冰冷的長針插進了她的腦袋。


    「你今天好像比之前活躍,想了些什麽嗎?」


    「早上的麵包不好吃,我心裏抱怨了一下。」17號如實迴答,因為在一個能看見自己腦子裏麵的人麵前,撒謊就像三歲的小孩偷穿大人的公主裙那樣,一眼就會被看穿,簡直幼稚得可笑。


    「我還覺得麵包挺香的。」02號用略帶笑意的口吻聊著天,其實他一直都在試圖給來到這兒的每個人都營造一種輕鬆的氛圍。


    但是,當然,也沒有人告訴他這樣做是毫無意義的。


    「我一想到連吃很多天,就感覺不好了。」


    「那就不要去想。」還是溫和的語氣,隻是還伴隨著涼涼的液體進入17號的腦袋。


    17號緩慢地眨了下眼睛。


    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02號道:「對了,昨天不是跟你聊終極的事。」


    17號頓了兩秒才答:「是的。」


    「你如果還挺感興趣的話,其實有機會近距離看一看。」


    「看什麽?」


    02號道:「就是今天,有人要升級成藍衣了,你做完工作後可以去參觀下。」


    這是17號第一次聽到這種事,她不由得來了興致,「在哪裏?」


    02號寫了張紙條,放進了她的手裏。


    17號緊攥著紙條,跟02禮貌地道別:「願我們不分彼此。」


    「終歸於同處。」


    走在走廊上,17號打開了那張紙條,她沒想到今天來檢查室,還有這種收穫。


    這是02號畫的簡單的示意圖,乘坐電梯到21樓,往左拐再往右直走,就能到達。


    目的地的名字沒有寫名字,而是畫上了個星形標記。


    17號感覺整個人都輕盈了起來,在這一成不變的生活裏,一點新鮮的變化都是令人興奮的。


    她深唿了一口氣,把紙條塞進了口袋裏。


    什麽都不要想,什麽都不要想,她告誡自己。


    拍了拍口袋,17號向自己的工作間走去。


    ——


    走進了工作區間,17號竭力讓自己的腳步保持勻速,讓自己看上去沒有什麽異樣,一旦有什麽端倪被旁邊的監管者發現,她今天一天就會被一直盯梢,那種日子可不好過。


    還好她旁邊的監管者隻是看了她一眼,就挪開了視線。


    17號走近了自己的工位,跟旁邊的16號點頭算是個打了招唿,然後坐下來給自己戴上了手套。


    再按下按鈕,一個膠囊倉放了下來,露出一張相貌平平的臉。


    這個平靜的早晨,工作也是一如既往,17號悄無聲息地鬆了口氣。


    很好,就這樣繼續下去,直到晚上工作結束。這麽想著的17號手下的刀又慢了下來。


    打住打住。


    17號集中注意力,剝開了他的頭皮,裏麵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穿線,縫針,注水,一套流程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等把這個膠囊倉合上,送走,17號才突然記起,自己好像沒有對剛剛的同胞默哀禱告。


    對不起了,17號內心默默念道。


    下一個膠囊倉又送了下來,四個金屬爪扣住周圍,倉門緩緩打開。


    她這次屏住唿吸,打算認認真真地工作。


    冷氣噴出,再慢慢消散,露出了一張年輕但是帥氣的少年的臉。


    這張臉好像有點眼熟。


    少年的睫毛掛著冰霜,眉頭卻還緊緊皺著,一點都不像個屍體。


    17號把手掌按在了他的胸膛,低聲念道:「願我們歸於同處。」


    禱告完,她拿起了手術刀,對準少年的左邊太陽穴,微微用力,準備沿著髮際線往上劃。


    然而,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居然就在這個時候,少年睜開了眼睛!!


    隻有三個拳頭的距離下,17號對上了一雙漆黑的雙眸。


    一時之間,二人都沒能反應過來。


    少年皺了皺眉,想開口詢問。


    17號眼疾手快,直接另一隻手堵上了他的嘴!


    連她自己都不知為什麽會這麽做,好像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身體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


    她保持著低頭的姿勢,先是眼神狠狠地剮了少年一眼作為警告,再用餘光瞥向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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