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內,嚴輕鴻被關在嚴家兄妹的隔壁。


    看到幾個手拿烙鐵火桶和各式刑具的大漢走進自家父親的監牢,嚴家兄妹慌了。


    嚴雨悠:“你們做什麽!我爹可是刑部尚書,他不會放過你們!”


    嚴風鳴:“此事是我們二人所為,與我的家人無關!”


    大漢兇神惡煞地瞪兩人一眼:“你說跟你爹無關就無關?放心,弑君可是誅九族的重罪,你們一個也逃不了!”


    進去不久,監牢內響起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伴隨著烤肉味和血腥味,令人生怖!


    “啊!!求求你殺了我吧!殺了我!!”


    “哈哈哈堂堂刑部尚書如今跟條狗一樣求饒,體驗著自己親自發明的刑具,這個滋味如何啊?”


    慘叫聲如刀割肉般讓他們遍體生疼,兩人麵色痛苦,捶打著鐵門。


    “你們住手,我爹是刑部尚書,你們怎麽敢!”


    “我們嚴家很快就能出去,你們住手,不然事後絕不放過你們!”


    “我給你銀子,我給你銀子好不好?你們住手啊!”


    “爹!對不起!!爹爹嗚嗚嗚!”


    無論兩人如何威逼利誘,或怒罵或乞求,獄卒都不為所動。


    她們隻能生生聽著那痛苦的慘叫聲響徹整個監牢,再慢慢消逝,最後歸於平靜。


    “爹!!!”


    此刻兩人是真的後悔了。


    她們以為天子一死,皇宮就會大亂,沒人來得及管她們,等到澤王上位,嚴家就會迎來曙光。


    可為什麽會直接動刑啊!!


    若是雲窈窈此刻能聽到兩人的心聲,必定嗤笑一聲,刑部不動刑叫什麽刑部?叉燒!


    雙手塗滿豬血的龍影衛發出惡魔般的獰笑,拿著刑具又來到了嚴家兄妹的監牢中。


    剛將那燒得通紅的烙鐵往兩人臉前一晃,就直接把她們嚇尿了。


    龍影衛又是一番恐嚇,收了一半多力氣的一鞭子抽下去,兩人便再也承受不住,昏厥了過去。


    就這?


    膽子比臀後那眼兒還小,身體比腦袋上掛著那兩球還脆弱,就這還想著弑君呢!


    要不是陛下囑咐不要做的太過,他真想用烙鐵在腦門上,一人印一個蠢字!


    一桶冷水將兩人澆醒。


    嚴家兄妹一睜眼,就看到自家娘親和祖母也被人押著從監牢外經過。


    嚴夫人和嚴老夫人哭腫了眼睛,看到監牢裏的兩人,有過心疼,更多的是失望和悲憤。


    “為了澤王弑君,搭上嚴家全族人的性命,你們…你們怎可如此自私啊!!”


    兄妹倆無話反駁,痛哭流涕,隻一個勁搖頭:“娘!祖母!對不起,不是這樣的……”


    龍影衛將嚴夫人和嚴老夫人帶到嚴輕鴻所在的監牢裏,看到渾身是傷躺在草堆裏毫無聲息的人影,兩人尖叫一聲,便哭著撲了過去。


    嚴老夫人邊哭嚎,邊猛按自己的人中:“我的兒!你死地……”


    話還沒說完,嚴輕鴻的臉從草堆裏拔了出來,睡眼惺忪,嘴角還掛著絲晶瑩:“啊,母親,夫人,你們來了?”


    “我沒事,隻是剛剛喊地太賣力,再加上今天的心情一提一落的,實在是心力交瘁,剛一個不小心,就睡著了……”


    “噓,我們等會說話小聲些,別讓隔壁的兩個孽障聽到。”


    嚴老夫人狂喘一口氣,抹抹眼淚:“鴻兒,那你身上的傷是怎麽迴事?”


    嚴輕鴻連忙解釋:“都是偽造的,血是豬血。”


    他將部分事情經過告訴了兩人,說完,麵色嚴肅。


    “如今陛下願意給我們這個機會,等會你們裝得像些,一定要對這兩個孽障狠下心來,切勿再心軟!”


    “否則,今日之景便會在日後再次成真!”


    聽到九族還在,嚴夫人和嚴老夫人狠狠鬆了口氣,可想到隔壁的兩個孽障,兩人皆是頭疼。


    嚴夫人還想出言提醒悠兒腹中還有孩子,可想到今日的九族被帶走,相公“死”在自己麵前,她還是硬下心腸憋了下去。


    嚴老夫人嘴唇囁嚅多次,也終是閉嘴,冷聲道:“為了一個外姓男子不顧全族性命,實在是令人寒心,這次必須得嚴懲!”


    見狀,嚴輕鴻心有欣慰:“你們能明白就好,開始吧。”


    不多時,監牢中又響起了兩道慘叫聲。


    相比於嚴輕鴻,嚴夫人和嚴老夫人更是個戲精,一邊慘叫,還一邊淒厲哀怨地指責嚴家兄妹沒良心,中間穿插著如何對兩人好的迴憶。


    嚴雨悠和嚴風鳴被折磨地反複崩潰,又被龍影衛潑了冷水弄醒。


    不知過了多久,隔壁的慘叫聲才停下。


    龍影衛捏著一截斷掌來到兄妹倆的監牢,獰笑著:“兩位,認得出這是你哪個長輩的手嗎?哈哈。”


    兄妹倆捂著腦袋,痛苦尖叫。


    怕真把兩人折磨瘋了,龍影衛還是收起自己的惡趣味,朝監牢外使了使眼色,開啟下一步計劃。


    不多時,監牢外傳來異響,有人奔走驚唿。


    “陛...陛下駕崩了!!”


    負責用刑的龍影衛聽到這話驚詫片刻,隨後跑出監牢,消失不見。


    很快,有幾個穿獄卒服的陌生大漢打開牢門,扶起嚴家兄妹,一臉和善:“我們是嚴尚書手底下的人,陛下駕崩了,你們趕緊趁亂離開吧!”


    兩人灰敗絕望的臉龐終於有了絲光芒,聲音嘶啞:“快…快去救爹娘和祖母……”


    嚴輕鴻等人此時也被獄卒攙扶了出來,兄妹倆見他們身上傷痕遍布,渾身是血,氣息微弱,內心的愧疚快要淹沒了兩人。


    嚴雨悠哽咽:“對不起,都是我們連累了你們,以後女兒定…定好好孝順爹娘和祖母…嗚嗚…”


    嚴風鳴也哭:“孩兒定好生補償爹娘和祖母,以後再不讓你們操心!”


    三人冷冷地瞥了一眼孽障們,不作迴應。


    兄妹倆忍下心中的萬千酸楚和痛苦,默默想道。


    家人受苦是他們所連累,但這次他們沒有做錯!


    天子還是死了,澤王會登上皇位,嚴家將會成為大功臣,到時候爹娘祖母就能明白他們的苦心了!


    嚴夫人終不忍心想出聲打斷僵局,讓兄妹倆找醫師治下傷時,卻見兄妹倆直接轉身就走,還一邊對獄卒焦急道:“快帶我們去見澤王,他定也受了很多苦!”


    嚴夫人:“......”要不還是去慈幼局抱養一對重開吧!


    兄妹倆在天牢的盡頭見到了澤王。


    可牢中這個胡子拉碴、披頭散發、身上還有味兒了的男人著實給兩人驚了一下。


    “這個男人是誰?!”嚴雨悠當場驚唿出聲。


    塗山澤見到是嚴家兄妹,有些詫異,可聽到這話,他麵色立馬不虞。


    花前月下時喊他王爺,如今他身處牢中,她竟然就叫自己“這個男人”?!


    眼中徹夜未睡的紅血絲讓塗山澤看起來有些猙獰,他抑著怒意,問:“你們怎會在這?”


    嚴雨悠反應過來,連忙欣喜地將事情經過告訴澤王。


    澤王立馬變了臉,深情地握住嚴雨悠的雙手,急切問道:“此事是真?!”


    嚴風鳴壓下苦澀和愛慕,點頭:“王爺,那箭直刺暴君的心口,上麵還有毒,他絕對活不了。”


    聽到這話,澤王一掃落魄灰敗,整個人瞬間變得意氣風發和欣喜若狂,他一把摟住嚴雨悠的腰身:“你們嚴家兄妹真是本王的福星,日後本王定好生嘉賞嚴家!“


    嚴雨悠嬌羞地倚靠在塗山澤胸口,鼻子輕聳。


    王爺是這幾日都未沐浴嗎?好像都臭了......


    嚴風鳴默默守護地同時,也有些疑惑,王爺不是最光風霽月與世無爭了嗎?怎這次他聽到暴君死了,會開心過了頭……


    等到塗山澤和嚴家一眾人出了天牢,有說有笑時,卻迎麵撞上了大批的朝堂臣子。


    大眼對小眼ing……


    澤王立馬與最近的嚴雨悠拉開三步遠的距離,正色鏗鏘道。


    “嚴家逃出天牢,意圖謀朝篡位,本王方才虛與委蛇,故意放鬆嚴家人的警惕,為的就是將他們帶到這。”


    “如今禁軍已到,速將嚴家拿下,誅其九族!”


    嚴家兄妹:???


    嚴輕鴻嘴角冷冷一笑,沒有絲毫意外,靜呆原地任禁軍將自己再次押在地上。


    如今嚴家是弑君的兇手,塗山澤若是想名正言順地繼位,怎可能還留著嚴家?


    那不明擺著在說是他塗山澤教唆嚴家弑的君嗎?


    除了嚴家,才是塗山澤能順利繼位的第一步啊。


    如此簡單的道理,他的一對孽障兒女卻不明白,還在沾沾自喜......


    嚴家兄妹仍沒有反應過來,不敢置信,死死盯著塗山澤。


    塗山澤冷眼相視,仿佛在看一個沒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


    這時,狄順治從群臣中衝出,紅著眼,指著塗山澤:“別狡辯了,你與嚴家兄妹關係密切,就是你教唆的他們弑君!”


    “我還查到這嚴雨悠早就與你苟且,肚……”


    塗山澤怕狄順治爆料更多消息,怒目打斷,直接從旁邊拔出一把劍。


    “血口噴人,本王與嚴家從未有過聯係,更與這嚴小姐沒有任何關係!”


    “不信本王就證明給你看!”


    說罷,塗山澤持劍朝嚴雨悠的心口重重刺去!


    一旁龍影衛扮成的獄卒手中飛出一顆石子,將劍打歪,刺中了嚴雨悠的肩膀。


    其實龍影衛完全來得及擋下這一劍,但他偏不,人嘛,受點情傷才會記得更深。


    嚴雨悠心碎了,肩膀鮮血直流,卻仍嘴唇囁嚅,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一旁的嚴風鳴嘴唇煞白:“王爺,你......”


    怕嚴風鳴說出些不可宣之於眾的秘密,塗山澤發狠又朝他刺出一劍。


    又被石子一個打歪刺中了嚴風鳴的肩膀。


    難兄難妹跌倒在地,肩膀的傷正好對稱,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露出一抹痛苦哀色,再也支撐不住,對噴出一口鮮血後,便昏死了過去。


    塗山澤暗暗鬆了口氣,正欲說話。


    卻見遠處一太監高興地飛奔而來,蘭花指一翹:“各位大人,好消息,陛下已經醒了,龍體無大礙呢!”


    轟!


    塗山澤腦袋一嗡!


    “方...方才不是說,陛下駕崩了嗎?”塗山澤仍抱有最後一絲幻想。


    狄順治理理衣袍,斜他一眼:“你聽誰說的?陛下隻是重傷昏過去了而已。”


    塗山澤仍舊不敢相信,張口道:“那你…們為何都來天牢這?”


    周偲仁隨身拿出個小簽子剔剔牙縫:“有人說天牢這邊有戲看,我們就過來看戲嘍~”


    小午子朝塗山澤一笑:“澤王您不是該在天牢裏嗎?怎還出來了呢?”


    “來人啊,澤王想越獄,快把他抓迴去~”


    禁軍立馬兇神惡煞上前,如拎小雞崽般將塗山澤帶了下去。


    塗山澤的臉白了黑,黑了綠,綠了又白,胸膛的怒火快要淹沒了他。


    該死的塗山燼,竟敢故意戲耍他!!!


    憤怒過後,塗山澤的眸光又危險起來。


    以他對塗山燼這個陰險小人的了解,他費盡心思弄出這遭,必定是沒憋好屁,想害自己!


    可塗山澤想破腦袋,也想不通對方到底要幹什麽。


    嚴家犯下弑君之罪,那對他來說已經是無用的棋子,方才撕破臉皮也影響不了什麽。


    難道是塗山燼知道了他脫身的計謀?


    不,這也與剛才這事無關。


    塗山澤散發思維。


    方才他為了安撫嚴雨悠親了她一口,莫非塗山燼在她的唇上下了毒?!


    但自己如今還未中毒的跡象……


    比知道敵人要害你更加可怕的是,敵人已經出手,你卻根本不知道對方會如何害你。


    塗山澤煩躁不已。


    該死的,塗山燼到底想做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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