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龍影衛偷圖太師遺詔的具體行動方案,雲窈窈又喚來窈窈軍團成員。


    這幾日,不僅是雲窈窈忙地一天隻能按時幹四頓飯,沒時間細品各種美味了,其餘幾人更是忙得腳不沾地。


    放眼望去,周偲仁時不時麵色痛苦地縮放運動一下臀部肌肉,林青題和狄順治的黑眼圈大得嚇人,寧守黎更是臉都熬黃了幾個度,像極了秋末的老菊花,幹癟又皺巴!


    雲窈窈動容感歎:“諸位愛卿,這段時間辛苦了!”


    然後壕氣的發財小手一揮,大批的賞賜分發了下去。


    看到那賞到自己心窩子上的賞賜,幾人一掃臉上的疲累,含淚收下。


    他們也不想把自己累成屍體,可陛下給的實在是太多了啊!


    扶他們起來,他們還能幹!


    幾人就塗山澤一事再次展開了討論。


    塗山澤一事牽扯甚廣,一個受寵的皇子加有預謀地為皇位籌謀至今,他身後的勢力絕對是錯綜複雜且龐大。


    就算是經曆了這段時日的接連打擊,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且得防著他的後手。


    雲窈窈要的是名正言順、眾望所歸地除掉他。


    以龍影衛的實力,圖太師手裏的遺詔應該是沒什麽威脅了。


    那殺塗山澤的最後兩步,隻剩能堵住悠悠眾口的確鑿證據和護他的最後一道有力防線,刑部尚書嚴輕鴻。


    “證據”雲窈窈已經準備好了。


    這段時日,匈奴暗衛來報,她的造謠妃在匈奴混得是如魚得水,表現極佳。


    在一環扣一環的謊言陷阱鋪設下,老匈奴王最終對他唯存的子嗣在燕赤皇宮做質子這件事深信不疑。


    老王與新王之爭,攪地匈奴不得安寧。


    匈奴那邊提出用寧守疆將軍交換質子唿衍牧,可此次是燕赤占據了主動權,哪能那麽容易讓對方如願。


    雲窈窈直接把朝廷上最會據理力爭(順杆子往上爬)的禦史倪鐵咀派去了邊關充當談判專家,要想要迴唿衍牧,必須讓他們大出血一次!


    而雲窈窈需要的證據,就待三日後寧守疆迴到京城了。


    至於收服刑部尚書嚴輕鴻,這事有些棘手。


    棘手的不是嚴輕鴻本人,而是他堅定不移站在澤王陣營的原因---


    他的那對戀愛腦強種兒女。


    雲窈窈思緒迴籠,看向幾位心腹臣子:“關於嚴輕鴻的家中情況,這幾日你們調查了解地如何了?”


    這話一落,幾位皆表情複雜,一臉的難評。


    林青題將這幾日的調查結果詳細稟告。


    簡而言之,就是能止小兒夜啼的活閻王嚴輕鴻的一對兒女對塗山澤情根深種的故事。


    嚴輕鴻在刑部手段狠辣,迴家卻是個大孝子。


    不知是不是真如他老母親經常念叨的那樣,嚴輕鴻手上沾染的血太多,罪孽深重,報應在了子嗣上。


    嚴輕鴻後宅的女人不少,子嗣卻隻有兩個,一男一女,皆天生身體羸弱,因此被整個嚴家捧在手心裏疼愛。


    不諳世事、備受嗬護的嚴家二小姐在一場精心策劃的“馬車失控救美人”淪陷了,對塗山澤失身又失心,如今已懷胎四月,在嚴府秘密養胎。


    嚴家當初知道她與塗山澤的奸情後,好言相勸對方不是良人,水濁傷身,要她滑胎斷絕關係,結果她當晚就上吊了三次。


    承載著整個嚴府希冀的嚴大公子在一次“遊船溺水”中被塗山澤所救,說要報恩,一來二去,抱著抱著,便對他情根深種了。


    放話終生不娶,麵對嚴家人的逼迫,甚至以死明誌,說人生在世難覓知己,若不能守護報恩,那他便把命還給對方。


    對這兩個強種,嚴輕鴻采取了無數手段,軟硬皆施,氣得他差點把自己發明的嚴式十大酷刑用上,都沒能掰正兩人。


    無奈之下,他隻好暗中從中立黨變成了澤王黨。


    等林青題說完,狄順治忍不住吐槽:“這也太驚世駭俗了,兄妹倆同時愛上一個王爺,話本都不敢這麽寫!”


    內心:感謝嚴家兄妹提供的素材~


    寧守黎一臉的後怕:“澤王在玩弄利用她人情感上當真是可怕,幸虧當初陛下勸阻了微臣小女,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啊!”


    周偲仁敏銳地抓到了要點,試探問道:“陛下,您既然已經知道嚴輕鴻站在澤王陣營的原因,卻還讓微臣等調查嚴家兄妹的情況。”


    “可是想從嚴家兄妹身上入手,收服嚴輕鴻?”


    雲窈窈點頭:“沒錯,解決問題還得從根源出發。”


    周偲仁蹙眉擔憂,家有三個不省心娃的他深知教育孩子有時有多麽令人抓狂和毫無辦法,簡直是千古難題。


    “陛下,恕臣直言,手段高明的嚴輕鴻都拿她們沒辦法,陛下想出手,恐怕費力不討好。而且跟感情沾了邊,怕是更難...”


    周偲仁說的雲窈窈倒是認同,戀愛腦本來就難對付,這次還是一門雙強種戀愛腦。


    根據林青題呈上來有關嚴家兄妹的詳細資料,雲窈窈一邊沉思,一邊迴道。


    “確實不容易,不過都說明知山有虎,狂敲退堂鼓......”


    雲窈窈一滯。


    令堂的,又嘴瓢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了!


    雲窈窈不動聲色地糾正:“此理不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才是為人之道,遇事不能退縮懼怕,迎難而上方能砥礪前行...吧啦吧啦...”


    被教育了一頓的周偲仁羞愧地低下了頭顱。


    不過看完呈上來的文書,雲窈窈對這兄妹倆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心裏有了對策。


    理朝堂政事她的臣子們有一套,理人,還得她來!


    雲窈窈嘴角一勾,將需要他們辦的事一一吩咐下去。


    半個時辰後。


    本該迴到嚴府中的嚴輕鴻被秘密請到了乾清宮。


    正欲惶恐不安地行禮時,上方傳來了聲音。


    “嚴尚書,朕知你是澤王陣營,朕也知你是因為自己的一對兒女才與澤王扯上的關係。”


    “從前的事朕一概不追究,可這次,你想在風波中護著澤王,可知會是什麽結果?”


    “一個不慎,不說你,整個嚴家都將毀於一旦!”


    嚴輕鴻瞳孔一縮,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陛...陛下!”


    他閉上眼,神情灰敗。


    這事他藏得再隱蔽,終究還是讓陛下知道了!


    他何嚐不想隻安穩地在其職,謀其事,不參與任何黨派之爭,可他的一對兒女與澤王扯上了關係,一個有孩子,一個天天報恩報恩。


    除非不要這一對兒女,斷絕關係趕出家門,否則......


    當然,這個辦法他也試過,可這一對孽子全然不在意,連性命都不顧了,依舊往澤王麵前湊。


    一想到這事,嚴輕鴻就血壓升高。


    雲窈窈繼續施壓。


    “實話同你說,澤王的倒台已經是大勢所趨,且朕已經掌握了足以處死他的鐵證,你們想護著他,於朕來說,隻是麻煩點而已,不足以改變最終的結果。”


    “到時護澤王失敗,他死了後,作為澤王黨的你們,還能有好果子嗎?”


    “輕則罷官為民,重則,株、連、九、族!”


    這一番敲打的話一出,嚴輕鴻的後背已經是冷汗直流。


    不論陛下的話是真是假,但其中的利害關係是真切的。


    可他不敢立即改變自己的立場。


    他的女兒有澤王的子嗣,兒子為了報恩幾乎奉獻了所有,他成為澤王黨後,更為澤王做了不少事,這是不爭的事實。


    陛下事後真會完全不追究?他真敢信任自己?


    且他的強種兒女要是知道他為弄死澤王發了力,恐怕當著他的麵就能抹了脖子追隨澤王而去。


    嚴輕鴻不敢賭。


    他擦了下額頭上的冷汗,迎著壓力道:“陛下,家中兒女不懂事,微臣會好生教導,但微臣絕不是以公徇私的人!”


    “如今確實沒有確鑿的證據給澤王定罪,澤王乃是王爺,關在天牢中不符......”


    “好了,朕叫你過來不是聽這些搪塞話的!”雲窈窈打斷。


    敲打一番後,該給一顆甜棗和大餅了。


    雲窈窈又道:“其餘的澤王黨朕會毫不留情除掉,但於你,朕有惜才之心,才會今日叫你過來。”


    “你進入刑部後的一切功績朕都曆曆在目,是個不可多得的肱骨之臣......”


    突如其來的一番誇讚把嚴輕鴻整不會了,雖然心裏仍舊惶恐不安,但好歹是誇自己有能力的,他頗為受用。


    這時,上座君王的眸光忽然嚴肅起來,緩緩道。


    “三日時間,若是朕讓你的一對兒女自願與澤王斷絕關係,你便從澤王黨倒戈為保皇黨,為朕所用!”


    “這是朕收服你的誠意。”


    “嚴輕鴻,你接還是不接?”


    嚴輕鴻注意到對方用的措辭是“收服”二字,這給予了他幾分尊重和信任。


    身為九五至尊,對方願意屈尊做這些事,讓嚴輕鴻有些動容。


    此事有利無害,如今跟著澤王實在是前途渺茫。


    而且陛下要真能把他那對強種兒女掰正過來,別說倒戈了,讓他倒台都行!


    嚴輕鴻以頭點地,正聲肅穆道:“微臣,謝陛下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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