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倒“匈奴人”後,百姓們一個個都挺直了脊背,與有榮焉。


    一個字,爽!


    “匈奴狗壞的很,派了不少奸細潛入我們燕赤地盤!”高衝光揮舞著拳頭,“下次老子看到這種意圖煽動分化我們的,見一個打一個!”


    混在人群中的龍影衛們眼珠子一轉,一個個粗聲粗氣地冒頭說道。


    “妙妃娘娘天女下凡,福瑞在世,改進造紙術印刷術,讓匈奴惦記上了,我們一定不能著了匈奴人的道,要保護妙妃娘娘!”


    “哼,我看不止匈奴人惦記吧!妙妃娘娘一心為民做善舉,竟有人潑髒水傳妙妃娘娘入宮前與澤王有私情,故意詆毀娘娘,離間與陛下的感情呢!”


    “啊?還有這事?”


    “對啊,要我說,這背後的歹人就是想要陛下聽信流言,將娘娘打入冷宮。那樣娘娘以後還怎麽為百姓謀福利,做善舉啊!”


    “哎呀呀,我光顧著吃瓜了,竟沒有想到這一層!這人也太險惡了吧!“


    這一番對話也讓百姓們醒悟了過來。


    對哦,光顧著吃這段三角戀的瓜,他們根本沒考慮到這些流言會對妙妃娘娘產生什麽嚴重後果。


    要是陛下一怒之下真廢了妙妃娘娘,以後她還怎麽為燕赤和百姓帶來更多的福瑞啊!


    涉及到切身利益,百姓們不淡定了,一個個自發地為妙妃澄清起來。


    望樓處,塗山澤深唿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維持住自己那與世無爭的笑容。


    計策一敗再敗,這種機會不可多得,這一次,他要親自出手!


    塗山澤緩緩起身,來到望樓的欄杆處,故意與塗山燼並肩而立,眉眼溫柔謙和,看向下方。


    “諸位請肅靜。”


    禁軍立馬以戩抵地,大喝了三聲,百姓們安靜下來。


    塗山澤:“本王已經聽說了有關妙妃娘娘的流言,這次百姓聚集,本王需親自澄清,還妙妃一個清白。”


    “本王與妙妃少時相識,先帝指腹為婚,本王也欣賞妙妃的才情,這些通通不假。”


    忽然,塗山澤看向一旁的絳紅人影。


    嘴角扯出一絲苦澀的笑,那雙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也流出絲絲哀傷,聲音低啞。


    “可是,本王與妙妃,並無私情。”


    “她與陛下,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大家切勿再因為本王中傷妙妃了...”


    說罷,塗山澤垂下眸子,臉上閃過一絲痛色。


    塗山澤還特意讓身子微微顫抖,整個人仿佛此刻要碎掉了般,說出這番艱難、痛苦、沉重、折磨自己的話!


    敲尼瑪德!綠箭顛公!


    雲窈窈快忍不住自己欲翻的白眼。


    就差把我就是跟妙妃有私情,我就是在這欲蓋彌彰,你們趕緊繼續猜測中傷妙妃寫在臉上了!


    塗山燼冷眼看著演上癮了的塗山澤,眉頭微蹙,掩蓋不住臉上的嫌惡。


    死騷雀,不知今早剛跟哪個女人廝混完,身上一股難聞的水粉味。


    塗山澤則心中得意,他苦心經營多年,各種做善事,拉攏民心,非常清楚自己在百姓中的聲望。


    他樣貌也是公認的京城第一,現在與雲窈窈站在一塊,郎才女貌,更能引發遐想。


    這還不得讓這群聽風就是雨的蠢民們徹底站在自己這邊?


    塗山澤不動聲色地朝底下的百姓們看去,誰知他們不是麵露惋惜動容,而是兩兩湊在一堆,不斷朝自己投來猥瑣的目光。


    塗山澤:?怎麽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樣?


    罷了,他們定是礙於皇威,隻敢在私底下為自己鳴不平。


    想到這,塗山澤演地更入戲了。


    不斷朝塗山燼投去深情又隱忍的目光,整個人看起來都要碎掉了。


    塗山燼:忍不了了,想把他頭砍下來,朕的刀呢?


    而百姓們狗狗祟祟討論的話題卻不是塗山澤心裏想的那樣。


    “澤王眼睛是抽抽了嗎?他的身體也抖的好厲害,不會是渴膚症發作了吧!”


    “我滴個老天爺,渴膚症不就是耍流氓嗎?澤王不會當場陰暗扭曲,占妙妃娘娘的便宜吧?!”


    “不一定,澤王心裏還偷偷愛慕陛下,等會渴膚症發作了,跑去摸陛下也說不定…嘿嘿嘿~”


    “長的人模狗樣,咋內心這麽變態呢!還說要把陛下帶迴家藏起來,是想把陛下翻來覆去地釀釀醬醬吧!陛下實慘。”


    “隻有我一人覺得,澤王和妙妃娘娘站在一塊,妙妃娘娘的氣勢直接壓過他一頭嗎?感覺澤王配不上妙妃。”


    “還有澤王勾結匈奴一事到底真的假的……”


    龍影衛們聽著百姓們的議論,露出一抹微笑。


    陛下真是神了!


    今日種種,果然都如陛下所預料的那樣!


    他們繼續發揮水軍的作用。


    “我有小道消息說是真的!不然驍勇善戰的寧將軍怎會被俘?大燕赤又怎麽會連丟兩城!澤王還靠這個跟匈奴人換了一隻精騎!”


    “啊?!那這澤王也太不是個東西了吧!”


    高衝光則是將自己臉上的布拉緊了點,直接貼臉放大,對著塗山澤的方向喊道。


    “澤王爺,聽說您如今已經變成了太監王爺!在下這有治男子不孕不育的藥,您要不要啊?”


    “王爺,在您此刻說下這番澄清的話時,究竟是不願你愛而不得的妙妃娘娘受傷,還是故意想讓你不可宣之以口的禁忌之戀的陛下聽到,試探他的心意呢!”


    “澤王不愧是風流倜儻第一人,愛上自己的嫂子也就算了,還愛上了自己的親哥!”


    “不過做事要憑良心,您自己陰暗扭曲也就算了,怎麽能勾結匈奴,出賣燕赤!”


    這話一落,四周百姓皆震驚地看向高衝光。


    今日怎會有如此多不要九族了的群眾,是個狠人!


    不過爽了他們這些吃瓜群眾!


    於是,百姓們的蛐蛐聲更大了,一個個看向望樓處塗山澤的眼神更加猥瑣憤怒。


    塗山澤的臉色刹那間變得黑沉:“你在胡說什麽!”


    他的心腹此時跑過來,低聲在塗山澤耳邊說了些話,塗山澤臉色一變,狠狠瞪了高衝光一眼。


    “一切皆是有心之人作祟!你們切勿中了套!”


    可塗山澤的解釋在下方黑壓壓一片的百姓議論聲中,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一團怒火憋在心口,下不去也上不來,塗山澤還想解釋,卻見這群刁民中有位婦人往自己孩子的褲襠裏一掏,抓出一團褐色物體,正欲往自己的方向丟。


    塗山澤提腳就跑,灰溜溜離開了欄杆。


    等迴到自己的位置時,聽到不遠處有人噗嗤一笑,扭頭望去,是臉上嘲諷意味十足的塗山燼。


    雲窈窈以口型朝他道:“這一波流言反噬,滋味如何?”


    今日會發生的一切,大致都在雲窈窈的意料之中。


    她知道塗山澤不會放過這種好機會,必會使陰招。


    因此藏書館識字館的開館之日,不是欽天監算的,而是她特意選定的今日。


    四日前的晚上與塗山燼商量出對付流言的具體對策。


    次日進行布局,尋找收買合適的說書先生、戲班子、滿玉樓女子、乞丐、百姓、富貴先生、龍影衛等等。


    次次日進行排練、熟悉話術,部分人初次傳播流言。


    次次次日繼續傳播流言,輿論開始發酵。


    次次次次日,也就是今日,在澤王沒有意識到輿論風向已經不對的情況下,這則有關他的炸裂狗血上頭流言,已經傳遍很多百姓!


    他若是今日出手,必是敗局。


    塗山澤根據心腹的話,此刻也推測出了這點,臉色難看地不像話。


    攥著茶杯的手越發收緊,青筋暴起。


    他苦心孤詣經營多年的名聲,此刻通通被這些流言毀了!


    塗山燼…雲窈窈…你們都該死!


    塗山澤鬆開茶杯,茶杯落地,發出碎裂的聲音。


    下一秒,空中隱隱傳來什麽東西破空激蕩的聲音!


    塗山燼警惕抬頭。


    隻見麵前的幾個方向,疾速飛來十幾支羽箭,以破空之勢,包圍之態,直朝他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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