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腳下,一座具有濃鬱曆史氣息的博物館,建造完成。


    塗山燼此時站在博物館二樓往外延伸的望樓處,睥睨著下方浩蕩擁擠的人群。


    博物館外,一排禁軍呈半圓狀威肅地護衛這方,最外層,是圍地水泄不通的百姓們。


    剛從朝廷告示上看到這博物館的概念時,百姓們就覺得十分新奇,又聽到裏麵的展品是從燕赤第一貪官樓尚書家中抄的時,更是解氣。


    終於等到了博物館開館這日,百姓們早早在此等候,就想進去一探究竟呢!


    “聽說這裏麵有無數價值連城的寶物,金玉瓷器,名畫古藏,上古寶劍…我一個平民百姓能親眼看到這些,就是死也無憾了!”


    “這博物館真是新奇,我活了這麽久都沒聽說過這種,妙妃娘娘能想出此法,真是神了!”


    “對了,這博物館的館主是哪位大臣?”


    “聽我二姨父的鄰居的三外甥的手足他掌櫃說,這博物館的館長,正是妙妃娘娘!”


    “妙妃娘娘?!”


    塗山燼的身旁,正站著兩位強裝笑意、實則滿身怨氣的官員。


    他們兩人本是在朝中為官,現在卻被調到一個妃嬪手底下,當個博物館的領事官。


    兩人心中不滿,但誰叫妙妃如今正得盛寵呢,不僅能隨意出宮,還能擔任這博物館的館長。


    “文書。”清冷沉靜的一聲命令打斷了兩人的思緒。


    “遵命,娘娘。”兩人連忙恭敬地將文書展開,一人拉住一邊,方便塗山燼誦讀。


    “此時該稱唿我為館長。”塗山燼充滿威懾的眸子掃了兩人一眼,上位者的壓迫感立馬襲來。


    兩人心裏一哆嗦,正色道:“是,館長!”


    等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的表現,又深覺懊惱,怎麽就被一個久居後宮的嬪妃唬住了呢,竟還對她產生了麵對陛下時的緊張畏懼感!


    塗山燼一揮手,禁軍們立即將手中的戩重重震在地上,齊聲大喝了三聲:“肅靜!”


    “肅靜!”


    “肅靜!”


    吵鬧的人群這才靜了下來,塗山燼站在望樓上,高處風大,卷起他的紫色華服獵獵作響,墨發飄揚。


    他宣讀文書,清冷鏗鏘的聲音傳遞到每位百姓的耳中。


    “今陛下下令……供燕赤百姓觀賞……博物洽聞,方能通達古今,故名為博物館!”


    底下的百姓怔怔地看著望樓上的人影,除去那張絕色出塵的臉,此女子風儀高華,氣勢凜然,麵對如此多的人,仍舊能脊背高抬,落字鏗鏘。


    實乃……震撼!


    頓時,百姓掌聲如鳴,發出陣陣叫好和誇讚之音。


    其中有不少的少年郎心中小鹿亂撞,情愫頓生。


    之後的日子裏,他們便懂得了一個道理。


    少年時不能遇到太過驚豔的人,否則以後總是念念不忘,後半生皆是遺憾。


    可偏偏突然有不合時宜的聲音從下方的人群中響起。


    “博物館乃陛下下令建設,此館意義非凡,怎能由一女子擔任館長?那從此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達官貴族,進入博物館,不都被一個女子壓了一頭?!”


    “我還聽說這館長不僅為女子,而且是堂堂的妙妃娘娘!後宮娘娘不為陛下延綿子嗣,竟公然拋頭露麵,成何體統!”


    人群頓時嘩然,中間自覺分開一條道路,一搖著折扇的青年緩緩走來。


    青年眸光閃爍,三角眼裏滿是輕蔑,見周圍百姓們的情緒被他調動起來,立馬又說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話。


    話裏話外,皆是挑撥。


    “大膽!”禁軍立刻就要衝出來將青年拿下。


    塗山燼揮手製止,淡漠睥睨的眸光落到青年身上。


    又是朝廷某幫人派出的吧,見不慣女子擔任館長,更想自己分到博物館的利益,可不敢對君王公然嗆聲,就將矛頭對準了一個女子。


    塗山燼聞言走下二樓,出了博物館,緩緩來到那青年的麵前。


    雖身高不如對方,可身上的氣勢,卻直接將對方碾壓成了地上的螻蟻。


    “因館長是女子就羞於進博物館,你羞在何處?羞於自己無能,隻能看她人大放異彩?便仰仗世俗對女子的束縛,來滿足自己卑劣的自尊心了?”


    塗山燼的目光清明銳利,直接刺地青年心中一痛,不由得退後兩步。


    他厲著聲音,惱怒地大聲反駁:“胡說八道!我怎會如此沒有氣度!女子本就該待在宅院,妙妃娘娘更該待在後宮,一心一意為陛下延綿子嗣,要是世間女子都像妙妃這般出來拋頭露麵,那整個燕赤王朝不就亂了套!”


    換做從前,塗山燼是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的。


    可從他來到一具女子身體中,才發覺這世間對女子的束縛實在是多,切身感受到了女子的種種不易。


    塗山燼冷笑一聲,目光如劍。


    “朝廷已有第一位女官,為陛下親封,陛下也親口說過陰陽調和,能者皆用,方為正道。你質疑的種種,皆是陛下所做的決定!”


    “陛下身為九五至尊,尚能有此魄力。你一介無能之輩,卻隻會在這大放厥詞。真是可笑!”


    “天下萬物皆生於二,人之身體有陰陽調和,社會本源也更應陰陽調和,不論男女,不論貴庶,都可自由地行走在這片土地上!”


    “謬論,一片謬論!”被女子當眾訓斥,青年氣地胸膛起伏,當即忘了對方的身份,手指就要指向對方。


    塗山燼直接以手中文書相裹,手腕一扭,青年的手指就發出了骨頭碎裂之聲,再伸出一腳,對方已狠狠地摔倒在地。


    禁軍立馬押住了青年的雙臂,就往外拖。


    塗山燼掃視了一眼眾人,落字鏗鏘:“還有何人有異議?”


    所有百姓皆是一片默然。


    方才塗山燼的一番話確實是震懾到了他們,且最近富貴先生所開的話本“木蘭從軍”也震撼到了他們,再加上陛下身為燕赤王朝最尊貴之人,既讓女子為官,又讓妙妃娘娘任館長,種種魄力之舉,起了表率作用。


    皆說明,女子是可能能做出一番大事的。


    主要是,這些拿刀的侍衛們表情好兇,他們也不敢有那個膽子再反駁啊……


    塗山燼將百姓們的表情都收入眼底,或震撼,或深思,或不滿,或憤怒,或畏懼,或隻想早早衝進博物館一看。


    塗山燼知道,日後這條路還長,但今日一事是個開頭,來日方長,未必不能實現。


    他還不知道,今日過後,他的人生軌跡,已悄然地發生了一絲改變。


    博物館的望樓上,兩位官員神情震撼,最初心底存的那絲輕視,早已消失不見。


    他們喃喃感慨道:“不愧能得聖寵,娘娘身上,真有幾分陛下的影子。”


    兩人對視一眼,再次深以為然:“果然,一個被窩裏睡不出兩種人!”


    街道對麵的閣樓中,兩雙眼睛將博物館外的境況盡收眼底。


    寧纓滿臉興奮,拍桌大笑。


    “罵得好!”


    ”說得好!”


    “打得好!”


    “父親您看,妙妃娘娘都出了皇宮,還任了這博物館的館長,我為何不能入朝當女官!”


    寧纓的對麵,一方臉威肅的男子放下茶杯:“如今朝廷中隻有一任女官,此路艱難,為父不想讓你前路艱難,最後落得……”


    “父親,讓樓見山和戶部倒台不是更艱難嗎?陛下都能做到!我又為何沒有可能克服女官道路的艱難?”寧纓反駁。


    “哎,為父不想讓你淌朝廷的渾水。”


    “那您就舍得讓我淌宅院的渾水?”寧纓再反駁。


    “為父會為你尋得像為父一樣靠譜的男子。”


    “像父親這般值得托付、可以依靠的男子世間有幾個?打著燈籠都難找到!”


    “這倒也是,可……”


    “父親,你總說孩兒的才能不輸男子!你方才看到妙妃娘娘的一番表現,真就沒有任何觸動嗎?”


    “父親!”


    “罷了…罷了!為父就再給你一年時間,若是不能在朝廷上混出個什麽,那就老實迴家聽我的安排,找人嫁了!”


    “記住,萬萬不可卷入朝廷的任何一方陣營!”


    “女兒明白,謝過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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