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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華服少年刺耳難聽的話,他不是沒有聽見,恰恰聽的心裏有些生氣。他也想替自己申辯,告訴他們,不是那樣的……隻是此時此刻他實在難受的厲害,早已自顧不暇。他的年齡畢竟還小,氣惱之餘,多少還是顯出了幾分懵懂的茫然……


    就在這個時候,角落裏,一個十分文靜清秀的少年,穿著雖稱不上華貴,卻也比一身補丁身著麻衣的王洋好上不少。他看了趴伏在車尾,顯得異常難受的的少年一眼,有些不忍的皺了皺眉,稍稍猶豫,遂轉頭對另外兩個少年勸說道:“他都難受成那樣了,你們就不能少說兩句。”


    “你誰呀你,我們跟你很熟嗎?一臉的窮賤像。”之前說話的那個薄唇細眼帶了幾分狂傲的少年,毫不留情的駁斥著,神情更是傲慢的不可一世。似是心情好了許多,這輕蔑的傲氣也跟著足了不少。


    “這要是在家裏,少爺我非叫人掌你的嘴。”那個胖胖的少年上下打量勸說少年的衣著,眼裏輕蔑譏笑之意更是溢於言表,甚至還有著毫不掩飾的兇厲,像是在管教自家不懂規矩的下人。


    “你們……”被嘲諷輕賤的少年,頓時氣的小臉通紅,眼裏有著毫不掩飾的憤怒,小小的拳頭,更是緊緊的攥了起來。


    “怎麽,我們說的不對嗎?”兩個華服少年中的胖胖的那個少年,不由瞪眼大聲道。竟還真帶出了幾分少爺脾氣。


    ……


    駕轅的骨瘦老馬,任勞任怨的埋頭趕著路,像是早已超脫俗世,跳出了這滾滾紅塵……這車倒也被它拉的平緩,就是稍稍慢了點。


    車耳上,一個道袍加身,還真就帶了那麽幾分仙風道骨的‘老道’,此刻正手牽韁繩,麵帶微笑,一臉泰然。另一隻手則是輕撚著他花白的山羊須,也不知道究竟在琢磨著什麽。


    隻是這鼠眼尖腮的麵相,又多少讓人覺的有些異樣……少年們爭吵叫嚷的聲音越來越大,若非坐在行進的破舊馬車上,若非走的是條險峻的山路,隻怕早就扭打成一團了。


    “都給老……老夫閉嘴!”似是被車上四個少年吵嚷的有些不耐煩了,皺眉的‘老道’不由沉臉煩躁的轉身嗬斥道。


    聽到‘老道’的話,幾個少年頓時不吭聲了,‘老道’這才轉迴身去,遂輕聲嘟囔道:“得趕緊轉手……”車上的幾個少年盡管已經閉嘴,可依然怒目相向,似是誰也不肯輕易讓步。


    車尾那裏,一身粗布衣服,上麵還有著不少補丁的消瘦少年名叫王洋,相比其他幾個少年明顯消瘦了很多,頭發更是帶了幾分枯黃,一看就知道家境不是很好。


    隻是他聽到幾個小孩麵紅耳赤,怒目而視的爭吵,他隻覺整個腦地嗡的一下,一時竟也忘了胃府中的翻江倒海,以及頭昏腦漲的那股子難受勁……


    雖然暈車,可這耳朵還是好用的,包括幾個同伴的冷嘲熱諷,自然也都一句不落的被他聽到了耳中。隻是此時此刻的他,更加在意一件事……


    如今難受稍減,也不再吐的那麽厲害了,他這才有機會趴在那裏,忙瞪大了雙眼,迴頭向那幾個同伴看去。隻見他臉上寫滿了驚恐,嘴唇更是微微顫抖,似是想要說些什麽。


    還沒等他開口,胃府一陣更為強烈翻騰瞬間襲來,一下就又把他扭轉的頭給拉了迴來……“額哇……嗚哇……”


    車耳上的道士,聽到這個稚嫩的嘔吐聲,又不禁皺眉迴過頭來看了一眼,心道:“這一路上,都多少迴了,你可別給我死嘍……”


    心理雖然這樣想著,可是再一看王洋現在的狀況,他這心裏頓時就又涼了半截,禁不住失聲感歎道:“嘖,可惜了的。”說著眼裏竟多了幾分不忍。


    其他三名少年,見到老神仙這般神情,眼睛不由一亮,心裏更是多一抹感動的親切,少小離家,又哪裏割舍得了父母的那份骨肉親情。


    ‘老道’士無意間的一句話,竟然勾起了幾個少年心中思念父母的那份親情,結果這眼淚也就在這眼睛裏打起了轉。然而老道士卻是十分冷漠的瞥了幾個少年一眼,便轉迴身去,不再理會了……


    “啊!”這幾天有些營養不良,又餓又困睡得正熟的三個少年,猛地從夢中驚醒。他們目光木訥的呆滯,像是在告訴別人,這隻是他們應對突發狀況的一種本能,而他們並沒有真正蘇醒。


    好一會兒,他們的呆滯的目光木訥的表情,才終於有了一些變化。


    一眼掃去車上早已沒了王洋的蹤影,恰逢山道斷崖旁,‘道人’轉身迴來一臉輕鬆的拍了拍手。嘴裏似乎還嘀咕著什麽“兇名赫赫‘絕命穀’,拋屍越貨絕佳地”之類的話。


    想想穀中煙霧繚繞,灰蒙蒙不知深淺,‘道人’心悸之餘不禁嘖嘖稱歎。可在看到三個少年一臉驚愕的看著自己時,也是怔了一下,手上交錯拍擦的動作,也作勢頓住了。


    少年就是少年,‘道士’身影雖然讓他們驚懼無助的心靈得到了一定撫慰,但是那又哪裏能拂去少年心底的恐懼。不知為什麽,他們打心裏開始覺得‘道人’有些嚇人,畢竟他替代不了他們的父母。驚魂未定少年們,最後還是忍不住相繼哭了起來。


    ‘道人’不知道自己這種見不得人的殺人行徑,是不是已經被三個少年看在了眼裏,一時麵容變換戾氣頓生,這大好的心情也壞到了極處。


    ‘道人’拉著一張臉,強忍著心中那股兇厲暴虐氣焰的發作,這是勉強走倒木車旁,就勢抄了馬鞭牽了韁繩,卻沒有急著趕路。少年們的哭聲讓他越發心煩意亂。


    夕陽下,少年們的哭聲還是揭去了‘道人’偽善的麵具,露出了他那猙獰扭曲、青筋暴突的醜陋麵容。這張猙獰暴虐、無比激動的兇厲麵孔,在血色夕陽的映襯下,愈發滲人……三個少年作勢哭的更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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