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越想越虧,恨不得現在就把手裏鎮紙砸上去,打他個頭破血流。


    此時林江滿又撞了一下:「夠不夠朋友啊你?借我幾張寶鈔花!」


    「拿去拿去,瞅瞅你那熊樣,下午去哪裏娼?」左扶光不耐煩地掏錢塞過去。


    林江滿數著錢,左扶光繼續盯著滄淵,半晌又總結道,「我這幾天還真是喝假酒了。」


    林江滿把寶鈔往兜裏一塞,獻寶似的說:「下午爺要去阿裏城浪一圈兒。誒嘿,沈青枝兒在的那個花樓又來了幾個甘州名妓……據說他也跟風書院,開課勒!」


    他猥瑣地邀請道,「左扶光啊,你要不要一起去聽聽?據說是公開的,男女都可聽。我就在想啊,究竟能上什麽淫詞艷道?」


    花魁開課還能講啥,可把他好奇壞了。


    左扶光的手指在桌上敲了兩下,皇恩書院一開,他就安心學習、不混帳了,這不合理。


    怎麽的也得作妖幾次,讓那些老先生把這邊的情況傳給皇帝,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


    「錢分一半迴來。」左扶光陰惻惻地笑道,「下午一起逃,誰慫誰是狗!」


    「放心吧我爹顧不過來。」林江滿紅光滿麵地說,「聽個屁的聖賢書!」


    ……


    一早晨很快過去,下午先生們就要點名,和學子互相認識,開始上課了。


    滄淵休息一會兒以後,坐在後麵觀望學生的狀態。


    黑壓壓一片全是腦袋,還有幾個捲毛烏藏人,他朝世家子弟那邊看去——左扶光呢?


    不僅左扶光不在,林江滿也跑了。


    開課第一天就逃學,實在沒把先生們放在眼裏。滄淵過去問了幾句,幾個弟子很快就招了。


    左扶光和林江滿午飯都沒吃,早已騎馬去阿裏城逛花樓了!


    這裏還有很多才十二三歲的學子,他們兩個十八歲的,居然不做好表率。


    書院剛開正是抓典型的時候,滄淵冷笑一聲,出門牽過一匹馬,也頂著冷風朝阿裏城奔去……


    花樓外堂空出了一大片,就像說書一樣在台上擺著一張長桌。


    沈青枝走上去,下麵鬧哄哄的,左扶光和林江滿坐在一邊看笑神,便見兩個女子拉開一張長宣紙。


    上麵赫然寫著:「三天!讓一個男人對你神魂顛倒,為你一擲千金!」


    林江滿笑得身上肥肉花枝亂顫,不斷拍著身旁人的胳膊:「扶光啊哈哈哈哈,我聽說是你給他###的。這些經驗不會是從你身上取的吧?」


    左扶光縮了縮脖子,那天他也就是利用沈青枝一個外州人鬧一下,等著滄淵來抓的。


    怎麽又傳成這樣了?落實風流名啊!


    看熱鬧的客人開起了下流玩笑,十裏八鄉的妓子卻來了不少,認真聽著。


    沈青枝一亮嗓子,點題道:「第一天!纏在他身旁不離去,讓他習慣你的存在,覺得你主動投懷送抱。」


    「第二天!忽然冷靜下來晾著他,甚至去投奔別人的懷抱,讓他質疑自己的魅力,開始對你上心。」


    「第三天!吊著他,愛理不理,偶爾給點甜頭,沒錯就是吊。等他迴頭追問你的時候,你就拿到了主動權……」


    林江滿瘋狂拍桌:「哈哈哈哈這是什麽禦男妙招?真有一套。燕兒就是這樣把我吃得死死的,現在她一招手我就屁顛屁顛跑戲台子背後去!」


    左扶光本來在跟著笑,忽然間越聽臉越黑,不自主地聯繫了實際。


    這不就是滄淵對他做的嗎?!


    剛迴來,什麽都要管,還說會一直跟著他。


    沒過多久,變冷漠了,見了麵像陌生人似的,公事公辦。


    現在呢?吊著!不理不睬的,惹得他心煩意亂。


    最關鍵的是,捉弄他、騙他!實際上什麽都沒損失、沒付出,真的絕了!


    左扶光咬牙切齒地盯著沈青枝,他向來睚眥必報,哪兒能吃得了這個虧,根本就咽不下這口氣。


    而滄淵此時策馬到了花樓外,發現裏麵比書院還熱鬧。進去掃視了一圈,也氣得牙齒癢癢。


    左扶光一個固寧王世子,未來的小王爺,居然在書院開課的頭一天,跑來花樓聽一個妓子講課?


    成何體統!!!


    別說王府顏麵、皇帝聖旨了,滄淵覺得自己的臉都被他給丟光了。


    過年期間他還覺得左扶光挺正常挺懂事的,現在又混帳起來,原形畢露了吧。


    一個姑娘發出一聲驚叫,滄淵腰側還別著書院的戒尺,腳步帶風地跳到了左扶光落座的地方……


    花樓裏麵剎時亂了,所有人都不看沈青枝的激情演講,全盯著小王爺和書院的滄先生。


    滄淵拎起左扶光的後脖頸,低吼道:「不是答應了我不來這種地方了嗎?」


    左扶光搶迴自己的脖領子,也恨恨地說:「來得正好,我正想找你算帳!」


    林江滿聞到他們倆之間火藥味很重,打著哈哈說:「幹嘛幹嘛?花樓裏不能毆鬥哦……」


    「我是你先生。」滄淵側過頭,惡狠狠地說,「不想你爹知道的話,現在,林江滿,立即滾出花樓,迴去上課!」


    林江滿瞳孔放大,朝後望了一眼,好像生怕被家裏人看見一樣。


    他是典型的父親管得嚴,就很叛逆的那種紈絝。


    林爹是雅州挖礦的暴發戶,靠著淘金買了一個正七品雷城的縣令當,躋身低級世家階層,在邊地也算能橫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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