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不會碰你的,隻要你好好養傷,養好傷後......我絕不攔你,別再傷害自己了,好嗎?」


    賀雲屺看著那雙漂亮清冷的眼睛,聲線放低了很多,「先把傷養好,行嗎?」


    他的冰冷的麵容似乎出現了一絲裂縫,睫毛輕顫,「不做就滾。」


    賀雲屺還想說些什麽。


    「砰。」


    「啪嗒。」反鎖的聲音隨後響起,一扇門把二人隔絕兩方。


    賀雲屺依靠在牆上微眯著眼睛,習慣性地從口袋裏掏出煙,剛想點燃的那一刻就將打火機熄滅了,那人討厭煙味,他仰起頭時繃緊的下頜骨稜角分明,喉結性感鋒利,腦子裏顧鶴倒在血泊裏抽搐的樣子,似乎說著「我不欠你的」,這一幕幕都不斷強硬擠進他的腦袋裏,心中便不自覺發苦。


    然而一切都因他而起。


    他們之間,很糟糕,像是無法逆轉的死局。


    顧鶴的態度讓他心痛不已,他做的這些並不是想要換取他的身體。


    該怎麽做,才能讓他放下不安,該花多長時間,才能讓他重新對自己放下戒備?


    現在他隻覺得心中一窒,絲絲縷縷的痛感就纏繞上來,右手撫上心髒的位置,還有些刺痛。


    顧鶴汗濕的掌心貼住玻璃,他本能地挺直脆弱的脊背。


    雲霧繚繞的浴室裏走出了一個濕發美人,未擦幹淨的頭髮上滴滴答答滴落滑下鎖骨。


    賀雲屺的濃眉皺成微不可見的弧度,深還是吸了一口氣,扯出一個上揚的弧度,聲音不似以往冰冷低沉:「乖寶,先把頭髮吹幹。」


    要是換做以前,他可能還會被這種溫情的手段欺騙,會不小心陷入這種「深情」,現在,倒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賀雲屺走到他的身邊,拿過他手裏的毛巾,輕輕的擦著他的頭髮,動作嫻熟又溫柔,而他似乎隻剩下眉眼間的冷漠,涼薄又刺骨。


    「你為什麽這麽關心我?如果你對我的是一種憐憫,那麽不必了,那些東西對我來說是多餘的東西。」


    顧鶴才發覺自己的嗓音粗糲得近乎嘶啞。


    賀雲屺手上的動作並沒有他的冷言冷語而停下,忍受著那些難聽的字眼鑽進耳朵,他好像在這瞬間失去了語言的能力。


    腦子裏有個聲音在催促他,你快說點什麽,你要失去他了!


    可此刻的他仿佛得了失語症,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心裏那種失控的感覺卻更加強烈了起來。


    他的嘴唇蠕動,可再說一萬次對不起也不能抹去他給顧鶴造成的傷害,他們之間早就到了分崩離析的邊緣。


    這又是什麽?怎麽表現出很愛很愛他的樣子?


    賀雲屺幾乎是低聲下氣地說:「寶寶。」


    他的臉上的表情好像非常痛苦,很低地說,「我不是不信任你,我隻是……我太害怕了,那時候,我害怕你的每一句真話,害怕你親口說出事實,一點希望都沒有……我太害怕了,之後對你的做的那些事情,是我瘋了。」


    「顧鶴。」賀雲屺第二次這麽說,「乖寶,別這麽狠心。」


    明明沒有大聲吼過,嗓音卻是啞的,聲音從喉嚨深處來,低沉頹敗。


    「論狠心我比不上你。」


    顧鶴豎起渾身尖刺,並不做評價,在逐漸迴歸正常的心跳中,他發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麵對賀雲屺,他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窗外一個閃電飛光,將暗夜中的房間短暫的照亮,病床上側躺著背對他的那人,瘦得實在是厲害,看著被瘦削的肩胛骨撐得凸起,賀雲屺目光大慟。


    小心翼翼地到他的對麵,卻不敢摟住他,黑漆漆的眼裏此時帶著小心謹慎,生怕吵到他。


    他半邊臉陷在柔軟的枕頭中,賀雲屺靠近了幾分看著他挺翹的鼻,纖長的睫毛,眉頭緊鎖,睡得並不安穩。


    他的心痛得不行,被眼下壓抑的氣氛折磨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可是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的。


    在這忽明忽暗地閃電中靜靜地看著他沉靜的睡顏,不知道有多長時間,他沒有這樣近距離看過顧鶴睡覺的樣子,還有唿吸,他知道自己幼稚得可笑。可是隻有這樣一遍遍第確認眼前的這個人是有唿吸有心跳的,他才敢相信顧鶴依舊是活著的。


    他根本移不開視線,他悄悄地埋在顧鶴的胸口,聽著他心髒跳動的聲音,仿佛想聽見它的迴答。


    然後輕輕執起他的手,小心的將吻印在他骨瘦如柴的手背上,愛憐的摸了摸他瘦得恪人的腕骨。


    「賀先生。」


    「我救了你兩次,你放過我一次吧。」


    賀雲屺沒想到他還沒睡著,手背上的青筋快要爆開,致使肩膀都微微顫抖起來,渾身的血液都在逆流,他嚐試著說出「好」字,喉嚨卻被封印般發不出聲音。


    他叫的是尊敬的稱謂,以前也會叫自己賀先生。可是這句「賀先生」直接割裂了他們之間的距離,是最陌生最客氣的稱謂。


    黑夜也許能掩蓋人的脆弱,但不能阻止人陷入恐慌,每一寸思緒都讓賀雲屺感到極度的恐懼。


    這是一個最為黑暗的夜晚,是這段感情所有無可挽迴的曲折走向的開端。


    黑夜如同一把尖刀,深入骨髓地刺痛了賀雲屺的心髒。


    「好。」


    顧鶴沒有再迴答他,靜謐的夜壓得人喘不過氣,誰的情緒困獸破出囚籠無法收復也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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