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逐漸看到一片倒映著藍天白雲的海,於謹繁才反應過來——裏淮是一座沿海城市。


    陳喻森的家就在海邊不遠處,是一棟別墅,小院子裏種滿了各種顏色的月季,一簇一簇的開得並不擁擠,卻也不稀疏。


    屋內的陳設更是精緻大氣,每一處陳設都恰到好處,不會讓這個碩大的房子顯得空蕩,也不會讓人感覺擁擠。頭頂垂釣著水晶燈,即使現在沒有開,也能讓人想像到燈亮之後的璀璨。旋轉式的樓梯往上延伸,潔白無瑕的牆壁掛著於謹繁叫不出名字的油畫。


    於謹繁還是頭一次明晃晃的理解了「氣派」這個詞。


    陳喻森的家人對於客人都十分的熱情,特地推掉了一天的工作來迎接他們。他們坐了一上午的車,舟車勞頓,陳母便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豐盛得仿佛一起吃午飯的不是隻有四個人,而是一大家子的全家宴。


    飯菜也都是家常菜,但或許是因為擺盤過於精美,倒是有種山珍海味的感覺。


    大概是看出於謹繁有些拘謹,吃過飯,陳喻森便帶著他上了樓迴房間。陳喻森的房間也大,房間裏擁有獨立衛浴,床邊木質的衣櫃古色古香,巨大的窗簾拉開是一扇落地窗,擺滿書的書架占據了半麵牆,書架旁邊是一架鋼琴。


    「你會彈鋼琴?」於謹繁問,有些好奇地走到鋼琴前,「都沒聽你說過。」


    「會一些,但不算精通。」陳喻森笑著說,「不是什麽必要的技能,也沒什麽必要提。你想聽嗎?」


    於謹繁點點頭。鋼琴很幹淨,不落一絲灰塵——事實上,陳喻森的房間都很幹淨,完全不像是兩年沒人待的地方,每天應該都會有人來專門打掃。


    陳喻森打開鋼琴,思考了一會兒,修長的手指便毫不猶豫、幹脆利落地落在琴鍵上。


    旋律如洪水般從他的指尖傾泄,陽光從巨大的落地窗透進來,雖然沒有落在陳喻森身上,但於謹繁卻覺得,這一刻的陳喻森在發光。


    於謹繁覺得自己的心跳在隨旋律跳動,音樂動聽又耳熟,聽了好一會兒,他才想起來,陳喻森彈的是《flower dance》。


    一曲彈完,於謹繁還沒有反應過來,陳喻森迴過頭來,對上他怔怔的視線,彎了彎眼睛,問他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聽得比較入迷。」於謹繁抓了抓後頸的碎發,走到他身邊,小聲說:「我也會一點。」說罷,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琴鍵上一下又一下地摁出旋律。


    「兩隻老虎啊。」陳喻森有些好笑地說。


    「我就會這個……」於謹繁說。


    陳喻森:「那我教你彈首《小星星》吧?」


    陳喻森挑了個最簡單的版本,隻教了兩遍,於謹繁就能自己彈出一段。於謹繁一邊重複這段旋律,一邊有些得意地說:「我就說我聰明吧。」


    「嗯,悟性很高。」陳喻森笑道。


    折騰了好一會兒,玩也玩夠了,於謹繁有些困。早上起得早,又坐了那麽久的車和飛機,現在跟陳喻森單獨待在一起,完全放鬆下來,還真有點累了。


    「你先休息吧,下午一起去看海。」陳喻森說。


    從別墅到海邊不過十分鍾的路程,海邊人不少,大多是跟他們一樣年紀的學生,趁著高考結束出來放鬆放鬆。


    此時陽光熱烈,海上的風景也一般,陳喻森便先帶於謹繁到附近的水族館參觀。雖說是附近,但兩人租了輛自行車,也花了十來分鍾。


    一進到水族館,就感受到了絲絲的涼意,於謹繁買了票,拉著陳喻森走進去。


    大概是因為今天是工作日,所以參觀的人也不多。館內很安靜,時不時能聽到水聲,藍得有些昏暗的光線讓人仿佛置身於海底世界。


    海裏的魚千奇百怪,每個展廳前都會有文字介紹,於謹繁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多種類的海洋生物,時不時拿出手機拍照。


    逛著逛著,於謹繁見到了一條長得很別致的魚,原本他的注意力還在空蕩蕩的水裏,正疑惑著這裏邊怎麽沒有生物,低頭時卻突然被嚇了一跳——因為他看到了一張人臉。


    這條魚哭喪著一張臉,軟踏踏地趴在水底,於謹繁瞥一眼介紹,才知道這別致的玩意兒叫水滴魚。


    「嗯……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長得這麽難以描述的魚。」於謹繁說著,打開手機拍照。醜不要緊,醜得離譜的非常有紀念價值。


    「別看它醜,它還挺珍貴的。」陳喻森說,「整個館裏也就這一條。」


    「是嗎?」聞言,於謹繁又多看了它幾眼。


    把照片發給寧煦,寧煦也直唿第一次見到這麽醜的魚。


    寧煦:【它真的長得好像表情包啊!怎麽會有魚長成這樣!!】


    【魚哥你看它的眼睛!】


    【它的眼睛好小,黑黑的,看起來好像……】


    【在泛著詭異的光!】


    於謹繁:「……」


    詭異的光:【內涵誰呢?】


    寧煦:【沒有沒有,哈哈哈哈哈哈】


    於謹繁:「……」


    虧他還好心拍照分享,想讓寧煦看一眼這條珍貴的魚,簡直就是農夫與蛇!


    逛完水族館出來,已經接近傍晚,兩人騎車迴到海邊,等待日落。


    兩人脫了鞋,赤腳走在海灘上,被海水浸潤的沙子軟軟的,踩在上麵腳底感覺有些癢癢的,偶爾有海水漫過來,溫涼溫涼的,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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