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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尉無過發了火,花伢一咬牙,一跺腳,從衣服兜裏摸出一個小藥瓶出來。藥瓶是現在常見的塑料藥瓶,這麽一個現代化的東西出現在花伢手裏,不禁讓我有些驚訝。不過,說不定也不是他帶來的呢花伢把藥瓶遞給尉無過,尉無過意外地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把目光投向我。我理解他的意思,便抬手把藥瓶接下,手一動擰開了瓶蓋。


    瓶子裏飄出一股腥味,不像是鮮血的鮮腥,反而有些像生牛奶裏的味道。我往瓶子裏看了一眼,裏麵好端端地躺著一個壓扁的藥丸,藥丸原本有一層灰黑色蠟皮,被壓扁後,蠟皮幹裂開,露出裏麵的白色丸子。


    “如果你想永遠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就吃了它。”尉無過毫無感情地對我說道。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因為我已經知道自己現在是一個能夠長生不死的怪物,為什麽還要吃掉藥丸而且從他們的對話來看,這應該不是普通的藥丸,而是蘊藏著千古力量的禦亡。


    想清楚藥丸的身份後,藥丸像是和我體內的馭生能量引發了共鳴似的,灰黑色的蠟皮一下子碎開了,化成一團團粉末。我看了看尉無過,又看了看花伢,他們都沒有向我解釋的意思。我又把瓶蓋擰了迴去。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剛準備詢問。


    尉無過的表情瞬間軟了下來,擺擺手,無所謂道“隨意。以後你會知道這是什麽意思的。你的能量還能堅持不短的時間,不用在這件事上著急。”說完,他又把手伸出來,道“把瓶子給我。”


    我知道此時即便是拒絕也無濟於事,我的能量雖然強,卻沒有能夠戰勝術法經驗充足的尉無過的可能。更何況現在我隻知道這個東西是禦亡,卻不知道如果我同時服用了馭生和禦亡,在我身體裏會發生什麽樣的事。不過,在把藥瓶遞給尉無過之前,我看了一眼杜小生。他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在藥瓶從花伢手中出現時,便死死地盯著藥瓶。我感覺他似乎是想要這個東西。


    見到我看向他,杜小生連忙把臉別了過去,卻沒有阻止。尉無過拿到藥瓶,把藥丸倒在手心裏,簡單地端詳了一下,就重新塞了迴去,然後把藥瓶重新交給我。


    “是時候離開了。”尉無過從沙發上站起來。我也早就躍躍欲試,聽到這句話,對迴家更加期待。這麽長時間的旅途終於要結束了嗎


    沒想到的是,在尉無過剛提出離開這裏,花伢就臉色一變,抬手攔下準備出去的尉無過。尉無過不滿地射出一道目光,讓花伢也不禁側了側臉,避免和他對視。他道“現在還不能走,雖然是退潮期,不過很快就會返潮,就算您能夠遊迴去,陳哥也不可能安全無恙的出去。”


    原來這裏的天河水忽然消失隻是因為此時處於退潮期,那麽按照他的說法,等到漲潮之後,這裏就會被天河水充滿,我身體內的馭生力量會再次被削弱,到時候就是兇多吉少了。


    我連忙追問“還有多久漲潮”


    “大約八分鍾。”花伢看了看房間牆角,那裏有一個幾乎不會被察覺的小洞口,一滴滴的水正在從洞口滴出來,他應該就是通過這個判斷漲潮時間的。我此時已經是心急如焚,但他的話明顯和我的想象矛盾,不禁問道“既然馬上就要漲潮,我們就應該趕緊離開才是。等到漲潮之後,這裏也會被天河水充滿的吧”


    得知我的想法,花伢立即笑了,他說“那隻是你的猜測。實際上,你應該沒有注意到我們從壁爐走過來的這段路程是向上的,八分鍾的時間不足以迴到壁爐的房間,你們會在中途被天河水攔下來。而這裏是絕對安全的河岸,就算是幾年不遇的大潮水,也不可能衝到這裏來。”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看到尉無過也沒有趁這個時間離開的樣子,便決定再和他們多等一會兒。關於漲潮,我又問花伢“潮水什麽時候能再次退下”


    “至少也要三個小時,這裏和海邊不一樣,在上麵的天河裏有獨特的風流。”他指了指頭頂,我順著手指看了過去,才發現頭上隻是泥土支撐的天花板,什麽也看不到。尉無過重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由於我離開了沙發,他幹脆橫著身子,直接在上麵躺了下來,獨占一個沙發。即便如此,我也沒有憤恨的感覺,茶幾上的蘋果被蟲吃得差不多了,蟲子順著茶幾爬下來,被沙發的木香吸引,逐漸爬到了沙發上。這樣的“床”我肯定不會和他搶。


    尉無過是個隨遇而安的人,對他來說,什麽樣的惡劣環境都能輕易接受,在尉家也是一樣,不管多麽豪華奢侈的地方,他也能很快適應。這大概歸功於他兩千多年的見識。


    我向後退了幾步,和杜小生並排站著。長時間地站立對杜小生來說不是難事,他把身體往牆上一靠,似乎在休息。花伢見我有些不知所措,連忙招唿道“陳哥,你也別著急。實在是無聊的話,不如跟我去找些柴火。這裏馬上就要進入寒冷的時間了,離了柴火可不行。”


    我對他的話有些好奇,問道“撿柴火去哪兒撿”他一指入口的木門“從這個門出去,能通到另一塊區域,那裏不是大鳥的涉獵範圍,也有很多植物用來食用。”


    想到大鳥,我又擔心起來“該不會很危險吧”


    說到危險,杜小生原本渙散的目光重新投向花伢,最近這段時間,他給我的感覺越來越疏遠,唯獨在這一點上他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我每天都要從這裏出去找食物,就算有危險,你難道還不相信我的經驗嗎”花伢有些不服氣。盡管嘴上這麽說,他還是囑咐了一句“隻要一直跟著我,不單獨行動,我就不會讓你陷入危險。”


    看著熟睡的尉無過和一臉無所事事的杜小生,我心知自己無法在這裏什麽也不做地等待三個小時,便點點頭。花伢什麽也沒準備,直接推開木門,門後是和這邊相同的通道,一眼就能看到出口的情況,正如他所說,是和上麵的房屋外相同的情景,也就是我被大鳥攻擊的地方。不同的是,這裏除了空無一人的院落,還有很多翠綠的植物,是一些我說不上名字的果樹,在這個滿是灰色的地方出現茂密的樹木,實在有一種大漠裏的綠洲的感覺。


    “馬上進入寒冷的時期,大鳥也不會出來的。除非是嗅到了人類的氣味,之前攻擊你們的大鳥估計就是被你引來的。更何況你身上還有馭生的味道。真是稀奇。”花伢說著,湊到我身邊使勁嗅了嗅,我被他惹得發慌,快速和他拉開一段距離,問他“你還能聞出我身上的馭生的味道那是什麽樣的味道”


    “苦苦的,比中藥更加濕的軟的,就好像喝了一杯苦丁茶。”他解釋。看到我的樣子,又開口打趣“我的嗅覺和你們不一樣,是專門用來尋找能量的,不管是基督教用的聖水,還是我們傳統下來的有靈氣的東西,在我鼻子裏都有獨特的氣味。我也是憑著這個能力才能在這裏找到能夠食用的東西,這裏的樹都是有靈氣的,這裏的土地沒有營養,他們就吸取土地下的能量。那些根長在土地下麵的人也是靠這個生存。”


    說到這裏,我還有問題要問他。“這裏看上去像個村子,以前有人住在這裏嗎”


    “確實是這樣,如果要問是什麽改變了這個地方,應該是像瘟疫一樣肆虐的毒物。人類都變成了半人半植物的怪物,他們靠雙腿吸取能量維持生活,皮膚幹枯如同樹皮,根本就談不上活著。對了,他們也不能繁衍,早晚有一天會死光光的。”


    “既然尉無過說你是緬甸人,而且家就在這個地方,為什麽你不是那個樣子”


    “我也不知道啊。”花伢疑惑地撇撇嘴。“可能是我躲過了什麽災難吧。如果要我變成那樣其實也不錯,至少不擔心會挨餓不過要是享受不到其他樂趣,大概也是很難熬的。算了算了,就算我想變成那樣,總不能現在變異吧”


    他的話聽起來挺有趣,實際上讓我不寒而栗。花伢對這裏十分熟悉,據說閉著眼也能找到食物,不過找能夠燃燒的柴火就有些困難了,這裏的植物還很茂盛,很少有幹枯的枝幹。我僅僅是出來透氣,沒有幫花伢找柴火的打算,他也毫不在意,畢竟他說過我們不能分頭行動,而我們經過的地方能使用的柴火屈指可數,用不著兩個人一起努力。


    就在我對這件事也感覺到乏味,準備提出迴去的建議時,一棵長相及其奇怪的樹木吸引了我。那棵樹離我們不算遠,也不是一個小距離,我隱約能看到樹木頂端的枝葉像一個帽子似的蓋在主幹上,主幹十分粗壯,有些像一個人臉。我指著那棵樹問花伢“那是什麽”


    花伢抬眼看了一下,便毫不在意地繼續撿柴,嘴上敷衍道“哦,那個啊,是我們這裏的防水樹,旁邊還有一棵,離這裏大概三分鍾的距離。這裏的防水措施和你們可不一樣,那些樹說是防水,其實是能夠吸大量的天河水,隻有它們發揮了吸水的作用,我的小屋才不會被天河水淹沒。”


    聽他這話,似乎是有沒發揮作用的時候,我問了出來。花伢搖搖頭,說“我從來沒見過這樹會有不吸水的時候,它們的飲水需求特別大。不過我還真的記得好像有那麽一次,天河水淹沒了小屋,我不記得是什麽時候的事了,可能隻是我的夢。我也不清楚。”


    可能真的隻是他什麽時候做了一個夢,時間久了,就把夢當成了真實的事情吧。我無奈地搖搖頭,就算這些樹真的有“失靈”的那一天,也和我沒有關係,三個小時後我就離開這裏了,恐怕永遠也不會迴來,應該擔心這件事的是花伢才對。


    花伢隻撿了一把手能握下的木柴,就對我提議迴到小屋裏去。我看了看表,已經過了七十多分鍾,我們已經離開了很遠,從這裏走迴去大約需要十幾分鍾,最後要打發的時間也不剩多少了。不過,既然已經到了這個時間,那麽天河水應該已經淹沒壁爐下的洞口了吧那會是一副什麽樣的景象


    很快,木門就出現在我的眼中,門半虛半掩著,這裏不需要上鎖,花伢就隨便把門關上,此時門開了一個縫隙,不隻是有人走動,還是被風吹開的呢這裏的風也不大,隻有吹拂在肌膚上的感覺,大概不足以吹開一扇門。走到門前,我剛要伸手去拉門,花伢突然出聲製止了我“別動。”


    我手上的動作停下來,花伢立即把我擋在後麵,自己透過門縫往裏看了一眼,隨即臉色大變,手裏的木柴隨意掉在地上。


    我心中咯噔一下,腦子嗡得什麽都想不出來了,手往花伢肩膀上一搭,把他的臉拽過來,看著他由於驚訝而手足無措的臉,質問道“裏麵怎麽了”


    花伢在這裏生活,他給我的感覺不像是一個不可靠的人,連他都能被驚成這個樣子,留在屋裏的尉無過和杜小生一定是出了什麽事。他堵在門口,讓我沒法看到裏麵的情況,不由得心急如焚。


    “我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花伢的臉色蒼白,說話也哆哆嗦嗦,看樣子裏麵一定是發生了什麽巨大的變故。“是我從來沒見過的水災”


    水災我立刻想到現在應該已經漲潮的天河水,難不成正如花伢所說,那個幾乎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大漲潮在今天現身了嗎這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我的臉色也瞬間變了,特別是對我的身體來說,這種天河水就像是硫酸一樣,隻要碰上一下,就會有嚴重的後果。不過我還不知道杜小生和尉無過對天河水會有什麽樣的反應,他們僅僅是從水流上方通過就已經是禁忌了,此時裏麵充滿了天河水,他們肯定會從木門或是其他地方逃走的。


    我問道“你說正常時間隻需要三個小時,天河水就會完全退迴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退潮的時間也會拖延吧”


    “我也不知道,我從來沒有經曆過”花伢的身體還在顫抖。他的舉措讓我開始有了懷疑之心,明明隻是一次小水災而已,水流又沒有對人有什麽威脅,而且現在還沒出現傷亡,為什麽他會這麽恐懼


    “喂,你倒是冷靜一點。尉無過他們肯定已經從這裏出去了,說不定就在我們附近,他們可不是老老實實在屋裏等死的。”我不耐煩地提醒。


    沒想到我的話再次激怒了花伢,他本來露出了憤怒的神情,很快就變了迴去,一臉糾結地說“你想得太簡單了,天河水對正常人來說和普通水沒有什麽區別,但是無論是你還是尉哥,你們三個人都是特殊體質的人,你還好說,尉哥的能量可是比你大上不知道多少倍,他隻要是和天河水接觸距離短於三米,就會承受天河水帶來的壓力。如果天河水從下流湧上來,水速絕對是他沒法反應過來的”


    “怎麽可能”我被他的話驚得愣住了。盡管他這麽說,我還是不太相信尉無過會就這樣被自然扼製,更何況裏麵還有一個杜小生。現在的情況不能貿然開門,從門縫裏有不少水源源不斷地冒出來,流過我的鞋子。我立即感受到從腳底傳來的灼燒感,隔著鞋底變得有些溫和,看來這次的水比之前殘留在壁爐下坑洞的天河水濃了不知道多少。


    “怎麽辦”嘴上這麽說,我心中已經打起了進門一探的想法,就在我把手伸出去要開門時,花伢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他看上去弱不禁風,身板比一般人還要瘦削,手勁卻不是一般的大,我竟然無法掙脫。“別貿然進去,你在後麵,我去看看。”他厲聲製止。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我就算尋人心切,也要為自己考慮,不得不聽話地點點頭,讓出位置。見到我隻是後退了一步,花伢還有些不滿,催促道“再往後退一點,裏麵的水對你來說有多危險,你還不知道嗎”


    說完,他就把門拉開,一閃身快速鑽了進去。我看著地上還在冒出的純白色水流,不禁感到惡心,像牛奶似的水流反而會製造一種別樣的感受。不過,卻沒有任何的氣味。或許就是這種純白無暇的顏色,才能起到驅魔的作用。這樣看來,我們幾個人豈不是成了世間的魔物或許還是反派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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