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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在熊熊火光的刺眼照射下,我看到了魔物的真實麵目,正如從聲音中辨別出的樣子,他長著石頭一樣的身軀,由於身體不是肉體,他的皮膚顏色也是灰藍色的,仿佛一個石頭人。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尉無過舉著手型弩,氣勢洶洶地出現在魔物麵前,兩人都側身對著我,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表情。


    “你先出去。”尉無過頭也不迴,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巨大的石頭人。石頭人手中的“棒棒糖”不知何時換成了流星錘一樣的石錘,上麵的針尖令人看見就不寒而栗,實在無法想象當這種武器砸向人體時會發生什麽樣的情景,至少也會成為四分五裂。


    盡管尉無過說了讓我先離開這裏的話,我仍然不知道該如何行動。進來時的窗口開在天花板上,這間房子是古代建築,房梁至少有五米高,房間內又沒有其他可以借用的家具,僅憑我自己無法逃出去。另一邊的壁爐是起火的火源,即便沒有這些火焰,也被對我的身體有侵害的天河占據,絕對不是我能選擇的出口。


    我求助地看向尉無過,他看到我沒有動靜,也終於把頭轉了過來,不耐煩地道“天窗下麵有一個洞口,那塊地板是木製的,木頭被染成了水泥的顏色,但不是水泥地。”他一開口,對麵的石頭人開始變得煩躁起來,它舉起手中的“流星錘”在地上用力砸了一下,水泥地立即出現一片裂痕,地麵也跟著震動幾下。我的距離還算遠,除了沒有站穩以外,沒有太大影響,反倒是尉無過那邊不太理想,他被震動波及,身體倒在了地上。


    眼看石頭人的第二錘馬上就要衝著尉無過的地方砸過去,我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如果現在逃走的話,萬一尉無過發生什麽意外,我自己的良心也過不去。但是要上前幫助他,我自己也無計可施。


    “你趕緊走,別在這裏礙事”躺在地上的尉無過一個翻滾就躲開了“流星錘”,還沒有穩住身體,就再一次被震飛到牆上,重重地摔了下去。我看到自己真的沒有可以出手幫助的地方,便不再磨蹭,趁著石頭人的注意力被尉無過吸引,快步移動到天窗下方,在地麵上摸了幾下,果然找到一塊和水泥質感不同的木片。木片不算薄,因為材質的原因十分輕,我自己就能抬起來。另一邊的尉無過情況不算太好,他的手型弩掉在了遠處的地上,不過也正因為手中變空,他才被激起了運用術法的欲望,一顆熟悉的藍色火焰瞬間從他左手心處升了起來。


    我翻身跳下木片下的洞口,這是一道普通的暗道,應該不是最近才修建的,我能清晰地辨別出這裏曾經十分寬敞,但由於時間長遠的原因,部分泥土塊從兩壁和頭頂掉落下來,使得暗道越來越狹窄低矮。經過長時間的休息,我的能量恢複了許多,立即開啟夜間視物的能力。頭頂再次傳來地震的感覺,我心中一寒,不由得加快了步伐。暗道的路線十分彎曲,在這裏我無法分辨方向,好在沒有什麽岔路,我順著這條道很快就走到了盡頭。


    離開狹窄的小道,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空曠的地方,似乎是山洞,可我又看不到洞頂。前方不遠處就是邊緣,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懸崖,因為下麵流著一條純白色的水流。


    我所在的地方不算大,更加空曠的應該是我對麵的平地,位於水流的另一邊。和我正對的地方也有一個狹窄的洞口,再加上河流兩岸邊緣部分的互補,讓我感覺在很久之前,這兩個地方應該是切合在一起的。


    洞口旁邊擺著一口棺材。長時間和陵墓棺材打交道的生活讓我對這種東西非常熟悉,盡管工作和喪葬有關,在這裏看到棺材時,我還是不禁打了個寒顫。不知是不是這個地方給我的感覺實在靈異,我自己的膽子也變得小了起來,更何況身體還處於虛弱狀態,即便有什麽異樣,我也算不上戰鬥力。


    在我還沒有決定下一步行動時,身後已經有腳步聲傳來,和尉無過腳上的登山靴聲音極其相似。看來他已經解決掉那個魔物了,我對他如何做到並不感覺好奇,隻想讓他趕緊出現在我麵前,帶著我離開這個地方。


    果然,沒有過多久,尉無過就從洞口鑽了出來。他的臉上帶著灰塵,胳膊的衣服有幾處小小的磨損,手上也有被水泥地磨出的傷口,但是沒有看到更嚴重的傷。尉無過冷漠地看了我一眼,便轉頭去打量這個地方,僅僅是一瞬間,他就已經做好決定,徑自往右邊的棺材走了過去。我連忙緊跟其後。


    他毫不猶豫地推開棺材蓋。棺材並沒有上釘子,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這是一口黑色的西式棺材,棺材蓋子上有白色十字架,內部是典型的紅色。裏麵躺著一個白白淨淨的男子,在看到他的一瞬間,我想到了和藍色火焰在一起的白淨男子,他們就是同一個人。打開棺材的同時,白淨男子緩緩睜開了眼睛,一雙紅色瞳孔像鮮血似的十分誘人。“好久不見,陳總。”


    熟悉的聲音再次穿過我的耳膜,我在心中大喘一口氣,鎮定自若地道“好久不見,杜小生。”杜小生揉了幾下眼睛,還是沒有從沉睡中恢複過來。我不知道他睡了多久,但我能肯定的是,我之前隱約見到的兩個人的確是尉無過和杜小生,而另外一個黑色口罩的男人的身份也唿之欲出。


    伸了一個懶腰,杜小生虛弱地從棺材裏站起來,還沒有站穩,就晃晃悠悠地倒了下去,我連忙伸手接住他。“抱歉,陳總。在這裏躺了太久,腿有些麻。”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盡管對他出現在這裏沒有太多驚訝,但實際上我並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在這裏。我對他的事一無所知,隻是沒有思維地跟著這群人做著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我張了張嘴,猶豫道“啊你睡了很久”


    “不是的哦。”杜小生的一條腿已經在我的協助下邁出棺材。我看到他的腳上穿著普通的運動鞋,衣服也是平時穿過的,十分熟悉。“我沒有睡覺,我隻是在裏麵躺著,迴想了一下這些時間發生的事情。”


    “好了,有什麽話迴去再說。一起走吧。”尉無過難得地沒有擺出冷冰冰的表情。我一直捉摸不透他的情感,有時似乎並不在意同伴的生死,卻又不惜一切去保護自己的同伴。而有些時候,即使是追逐了很久的事物,在最後的緊要關頭甚至能夠輕易地拱手讓人。他到底是不是一個不帶感情的冷冰冰的機器這麽做的目的又是什麽


    我本以為他會帶我們想辦法跨越天河,但他沒有這麽做,反而迴到了原來的狹窄暗道裏。我想起黑色口罩說過他們不能越過天河。


    魔物被分成了很多塊,像是被摔爛的泥人,再也看不出原來的形狀。灼熱的火焰還沒有燒到房子中心,但在這裏已經能感受到火燒的疼痛,我們能容下腳的地方並不大。看到這樣的情景,杜小生忽然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他的眼神仍然恍惚,看不出平時的精神氣。他用虎牙咬破右手食指,在蓋住暗道的木片上畫了一個“水”字,接著把木片衝著壁爐的方向拋了過去。木片接觸到熊熊燃燒的大火,立即跟著著了起來,還沒燒到一半就忽然熄滅了,整座房子的大火都隨著壁爐的熄滅而消失,這裏又恢複了平靜。


    唯一不同的是,壁爐下方的洞口裏忽然鑽出一個人,他個頭矮小,臉龐十分年輕,大概隻有十幾歲,一副笑嘻嘻的樣子,留著一個小馬尾辮。他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就連滾帶爬地向著尉無過跑了過來,嘴上說道“尉哥,你終於來了。”


    尉無過點點頭,道“下次再玩火的時候,記得打探清楚情況。”


    “我知道我知道。”小夥子立即迴答。“不過你們出現的太快了,我根本就沒有想到。本來以為這裏隻有那個大塊頭在,為了幫你們掃清道路才放火燒房子的。不然我也舍不得這麽做呀”


    說完,他也不等尉無過迴應,又轉頭對著我道“陳哥,久仰大名,我叫花伢,是給尉哥做事的。”


    我應了一聲,他的自來熟讓我有些不知所措。他反而對我這種生澀的感覺有些好奇,又道“對了,你最好不要接觸到我的身體哦。雖然說到時候你就知道為什麽了,不過還是先提醒一句比較好。”


    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繼續道“你們跟著我來就行了,禦亡已經被我好好地收了起來。”


    說著,他就轉身跳下壁爐。我本來還在猶豫,看到尉無過和杜小生一個接著一個地跳了下去,便也跟在他們後麵。這裏的水已經消失了,應該是被排到了什麽地方,沒有水讓洞的高度更加危險,好在地麵是不知什麽材質的軟綿綿的東西,否則這樣貿然跳下一定會造成程度不輕的傷。花伢手中舉著一個手電筒,他應該是一個沒有術法的普通人,但我又不清楚他為什麽能讓這間房子著起火來,或許是其他我不知道的方法吧。


    花伢在前方帶路,杜小生殿後,大約走了幾分鍾的時間,兩側也曾經出現過門一樣的東西,或許能夠通往別處,花伢對它們都視而不見,直接帶著我們走到了盡頭。這是一間房屋,裏麵擺著正常的家具,全是緬甸本土風格。我驚訝地問了出來“你住在這裏”


    “是啊。”花伢笑嘻嘻地爽快迴答道。“意外吧我很小就住在這裏了。”


    他看上去也隻有十幾歲,很小大概是一個不願意讓人迴憶的年齡。我沒有再說話,仔細打量著這裏的狀況。我們所處的房間應該是客廳,這裏有沙發和茶幾,表麵都有些腐爛,應該是長期潮濕或者泡水導致的。唯獨沒有電器,想想也知道這裏恐怕很難通電。


    杜小生和尉無過似乎對花伢的住處毫不驚訝,尉無過還能理解,因為花伢就是他的人,而杜小生卻是一副並不在意的樣子,目光也隻是鎖在了我身上,對周圍沒有任何感觸。得知花伢住在這個地方時,我忽然明白了他為什麽不讓我觸碰他的身體,我第一次下來時,這裏充滿了對我不利的天河水,也就是說,花伢長期接觸這種水,雖然不知道他是不是變態似的住在水裏,至少他身上已經有了我不能接觸的物質。他是個危險品。


    我看他的眼神也變得警惕,既然他也知道這一點,一旦他有其他的企圖,想要謀害我的話,隻需要很容易就能做到,因此我不得不對這個剛剛認識的人露出不禮貌的神情。尉無過也發覺了我的變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沒有其他反應。


    花伢指著沙發,笑嘻嘻道“你們隨便坐。雖然髒了點,不過還能招待客人。”


    木頭經過水泡,早已腐爛,根本無法支撐一個人的重量。更何況空氣裏漂浮著腐爛的惡心味道,我也不敢保證沙發裏會不會有蟲蛀,總之早就已經不能正常使用了。還沒等我推辭,尉無過就已經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木頭被他壓得咯吱咯吱響,中間部分塌陷下去,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坐在了沙發上,還是直接坐在空氣上。


    “準備什麽時候離開”他問。


    我看了一眼花伢,不知道尉無過是在問我,還是在問他。花伢沒有說話,他摸了摸後腦勺,似乎是在思考,我便知道他是在問我了。“最”我剛說出一個字,花伢突然笑了,兩排大白牙在黑黝黝的地方也非常顯眼。“您看您問的。我從小就在這裏呆著了,出去能幹什麽你們現在用的手機和電腦,我見都沒見過幾次。不行啦,跟不上你們了。”


    他看上去隻有十幾歲的樣子,卻說出這種放棄人生的話,我不禁有些心疼。照他的話來看,應該是自願留在這裏,不管出於什麽原因,都不想迴到外麵的社會去。但是在這裏真的能生活嗎我看了看周圍的擺設,茶幾上的凹型木片裏裝著兩個腐爛了一半的蘋果,流出汁水的地方有白色肉狀蟲子爬來爬去。我們路過的小道旁邊有很多木門,應該是通往臥室或者其他房間的,也就是說,花伢真的住在這裏。


    尉無過“嗯”了一聲,和我一樣抬頭打量起這裏來。花伢見我們都不說話,笑嘻嘻地一攤手“尉哥,你看我這裏什麽都沒有,也拿不出什麽招待你們的東西,你們就湊合在這裏休息一下。”說著,他就一指門口“我去個廁所,你們聊。”


    花伢離開後,我才終於感覺到壓抑的氣息少了些許,對尉無過問道“花伢到底是什麽人她一直住在這裏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


    “我沒有安排他住在這裏。”尉無過開口。“這是他的家,他本來就是緬甸人。”


    “那他真的住在這裏這種環境,他是怎麽生活的”


    “我不知道。他有他的辦法。”


    對話結束了,空氣再次陷入沉寂。我看到他暫時沒有離開的意思,便也在他旁邊坐了下來。沙發雖然看上去破破爛爛,卻意外地很結實,支撐我們兩個人也完全沒問題。大約坐了一小會兒,就見花伢打開一個門鑽了出來,他身上帶著廁所的氣味,十分刺鼻。我向後縮了縮,躲過下風口,才免受臭味的侵擾。想想也是,這裏的條件過於簡陋,不可能有城市裏的衝水馬桶,如果花伢沒有定期挑糞的習慣,那廁所的場麵一定是汙穢不堪。


    “尉哥,那您打算什麽時候迴去”花伢盡管嘴上嬉笑不停,對尉無過還是恭敬無比的。尉無過沒有迴答他的話,而是不耐煩道“你把東西放在哪兒了,快點拿出來。”


    說到東西,我想起來之前花伢對尉無過提到過禦亡。我們這一次緬甸之行的目的就是追迴禦亡,現在既然已經到了花伢手中,花伢又是尉無過手下的人,那麽我們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隻要取得禦亡,我們就能踏上歸途。


    “那什麽尉哥,您先休息一會兒,正事等會兒再談。”花伢滿臉堆笑地推脫道。


    我一皺眉頭,該不會是又出了什麽意外吧果然,尉無過也察覺到不對勁,也不在意麵子了,直接拉下臉來,重複道“快點把東西拿出來。”


    “尉哥”


    “快一點”這一句幾乎是吼出來的,看樣子尉無過也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的確,追尋禦亡這麽久,好不容易到了手邊,又被推脫來推脫去,肯定是要焦急萬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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