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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點也不驚訝,自己進入入口的目的不難發現,不是找杜小生就是找禦亡,但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因此杜小生能猜中也是情理之中。我點點頭,道“你進來有三個多月了吧”


    杜小生“嗯”了一聲,說“我每天都在算時間,大概有一百多天了。”


    “那你對這裏應該很熟了吧”我又問道。


    杜小生猶豫了一下,最終沒迴答我的問題。我有些奇怪,熟悉就是熟悉,不熟悉就是不熟悉,怎麽還糾結起來了呢於是我接著說“三個多月不見,你跟我生分了不少呢。”


    我這麽說的目的就是希望杜小生對我不再有隱瞞,可我這算盤打錯了,杜小生是跟尉無過做過幾年師兄弟的人,心底都有沉默的成分在,說不開口絕對不會張嘴說話。果然,他歉意地看了我一眼,我沒辦法,隻好說道“外麵出了不少事。”


    “我知道。”杜小生終於開口了。他的話讓我有些驚訝,追問“你知道知道什麽”


    杜小生移開視線,轉而去看那篝火,火苗的倒影在他眼中上下亂竄,杜小生盯了一會兒才說“尉無過被李勖抓了,杜小二下落不明,您拒絕給秦文澤能量,他現在就在樹洞裏等著您,而您挑起了所有人的擔子,用馭生的能量進入入口尋找禦亡,企圖能把尉無過救出來。隻可惜您這想法不靠譜,因為李勖就算得到了禦亡,也未必能把尉無過放出來。尉無過和李勖的關係我最清楚,李勖恨他入了骨,恐怕不會輕易放走。”


    他一口氣把我這段時間的經曆全部說了出來,而我呆呆地看著他,不知道說什麽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你是怎麽知道的”


    “禦亡不在這個山洞裏,但在不在其他山洞我就不知道了。”杜小生沒有迴答我的問題。


    聽了他的話,我心裏微微一動“這裏還有其他山洞”


    杜小生道“有,而且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個。”他一指那條隧道“從這裏就能進入別的山洞,但是這裏錯綜複雜,很容易迷失方向。我在這個山洞裏沒找到禦亡,就立刻順著隧道出去,一直過了三個月的時間,我還是沒能走完所有山洞。”


    聽他的意思,這裏應該像螞蟻洞一樣,眾多洞穴聯係在一起,沒有地圖很容易迷路。如果真是這樣就有些麻煩了,杜小生是個聰明人,但就算是他也用了三個月都沒找到禦亡,甚至連總共多少個山洞都不清楚,那我的希望豈不是更加渺茫


    可能是看我的表情有些喪氣,杜小生又道“陳總,希望總是要有的。”


    我實在沒什麽心情聽安慰,簡單應了一聲,就聽他說“其實您不應該摻和到這件事裏。尉無過至少從宋朝就開始尋找馭生和禦亡,他比姓李的那群人先一步發現蚩尤的楓樹,您知道他為什麽遲遲不肯動手,非要等到姓李的行動了,才假裝被脅迫的樣子跟上去嗎”


    沒等我說話,他又說道“尉無過沒想到您會脫離隊伍,擅自行動,最後遇上了姓李的那群人,不然就不會隻把他們送迴去,而是直接下死手了。”


    這點是我沒想到的,原來尉無過並不是被姓李的那群人威脅,而是故意給他們下的圈套。姓李的就算術法再厲害,歸根到底也隻是普通人,手上關於馭生和禦亡的資料很有可能是祖上傳下來的,沒有實地了解過,也因此被尉無過當作探路羊使了。我道“那跟我又有什麽關係”


    杜小生說“跟您沒關係,倒是和您的前世有點姻緣。您的前世也姓陳,說起來和杜小二也有點血緣關係。”


    我還想再知道點什麽,但杜小生說到這裏,死活不肯接著吐露了,還說這是違抗天意的,說了不會有好下場,我這才作罷。好奇的心思再強,自己也不能拿杜小生開玩笑。


    我們沉默了一會兒,我突然想起另一個杜小生和那張慘白的人臉,便問杜小生知不知道這裏還有其他人的存在。


    杜小生說,這裏原本是有一個小孩的,不知道是不是誤入入口,臉色和我說的一樣慘白無血色,但早在兩個月前就已經餓死了,屍體就在我躲過的那個山洞。


    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自己當時還什麽都不知道,把山洞視為藏身的好地方,沒想到那裏竟然有一具屍體。那我之前感覺到的冰涼的手,會不會就是屍體的


    我被自己嚇了一跳,連忙把這件事也說出來。杜小生微微一笑,說“您想多了,那裏雖然有個屍體,但已經腐爛不堪入目,現在估計就剩一堆腐肉,哪兒還能有完整的手臂至於您說的涼冰冰的手其實是我的,我當時猜出來者是您,但又不敢確定,隻好用趙隊長的方式判斷您是否激活了馭生的力量。”


    我仔細一想,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馭生在這個世界上是獨一無二的,用那個標誌來判斷我的身份無疑是明智的決定,而我如果真的進入入口,就必須有馭生的能量墊底。說到能量,我忽然想起趙隊長臨死前說過,他看到杜小生手中帶著一個手鏈,還懷疑杜小生能順利進入入口和那個手鏈有關係。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杜小生的左手,上麵是空的,並沒有什麽手鏈。


    杜小生沒注意我的目光,自顧自地伸手在火上烤了烤。山洞裏溫度很低,再加上我被嚇破膽了,感受到篝火的溫度就像看見親人了一樣,連忙也靠近火堆暖暖身子。


    歇息了一會兒後,我肚子有些空。時間一晃就又過去了一天,我除了一包餅幹外什麽也沒吃,再加上剛才受到驚嚇,胃裏開始隱隱作痛。杜小生明白我的情況,兩隻手背在後麵摸了摸,他身後原來有一個登山包,我一直沒注意到。那包和尉家統一裝備包是一個款式,裏麵就算有食物,也肯定是易保存的壓縮食品,結果讓我哭笑不得的是,杜小生變戲法似的掏出一桶康師傅紅燒牛肉麵,還遞給我一根火腿腸。他往牛肉麵裏倒好水,在篝火上一加熱,滿山洞都充滿了方便麵的飄香味,我在香味的刺激下欲罷不能,甚至有搶過牛肉麵的衝動。好在方便麵加熱很快,至少它出現在我麵前時還殘存著一口氣。


    等我狼吞虎咽地把方便麵吃進肚子,這才想起來問他“你包裏怎麽還有這種東西”


    杜小生的臉上依舊是暖洋洋的笑容,就像在看一個小孩子一樣,說“出發前我見廚房裏還剩下幾碗方便麵,日期都是新的,而且保質期有半年,順手就給帶上了。”


    我知道杜小生平時從來不吃這些速食,這些泡麵估計也是為我準備的,心裏頓時一暖。肚子被食物填滿,困意也迅速襲來。有杜小生在旁邊,我原本的恐懼早就消失殆盡,迷迷糊糊就這麽靠著杜小生睡著了。


    一夜無夢,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是漆黑一片,真的可謂伸手不見五指。我心裏一驚,兩隻手四處摸了摸,知道杜小生就在我背後,這才安心下來。進入入口前,秦文澤教過我的術法裏有催火的技能,我大致判斷出篝火的位置,兩手一撚動,口中快速念了幾句口訣,就見手上怵地竄出一束火苗。


    篝火的木柴都快燃盡了,最長的也隻有半個小臂長。我挑了一根看起來禁得住燒的,打算在山洞裏轉轉。這一次倒是沒有別的發現,當然,除了在我躲過的小洞裏發現的一具腐爛屍體。看屍體的體型,的確是個小孩子,而且最多隻有五六歲的樣子,渾身上下隻剩一具骨架,和包骨頭的皮,與骷髏相比沒什麽區別。


    我忍著惡心,用一根已經無法點燃的木頭把它挑了出來,擺成一個看起來舒服的姿勢,好讓小孩子舒服一些。在我猶豫著是不是給它挖個洞埋了的時候,我渾身猛然打了個激靈,就見屍體不知什麽時候轉過頭來,衝我露出一個詭異的邪笑。


    饒是在尉繚墓裏經曆過一次被屍體盯上的我也渾身發冷,身子僵硬在原地,甚至連逃跑都忘了。屍體的笑容越來越生動,就好像那個孩子還活著一樣,它的嘴唇快速蠕動起來,似乎在吸引我掰開看看,同時我的腦中也閃過上前一探的念頭,顫抖著伸出一隻手朝屍體的嘴唇探去。


    就在此時,那隻冰涼涼的手又搭上了我的肩膀,我渾身一顫,腦子清醒了不少,再一看自己的手已經伸到了屍體嘴裏,一股黑黃色黏糊糊的液體順著我的手留下來。我惡心地把手抽了迴來,身後杜小生說道“陳總,這裏很危險,您還是不要亂跑了。”


    我不解地迴頭看著他,他臉上還是泛著笑意,說話的語氣也溫柔至極。我心裏不由得生起一股悶火,也不顧手上還有惡心的液體,猛地一推杜小生,道“我的行動還用不著你來限製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是,我是大老板,不論到哪裏都有你為我賣命,可我也是個男人,你永遠也體驗不到一個男人縮在別人身後,等著被別人保護的感覺”


    杜小生沒有被我的態度激怒,他慢悠悠地從包裏掏出一包紙巾,在白襯衫上擦了擦,又遞給我一張,說“關於這個孩子,我會解釋的。”


    我知道現在不是打冷戰的時候,便順勢接過紙巾,在杜小生的注視下擦幹淨手上的液體。“好啊,你解釋一下吧。這個小孩從哪兒來的,為什麽出現在這裏,他是怎麽死的,死後為什麽還能動哦,對了,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他為什麽要迷惑我把手伸進去”


    麵對我的一連串問題,杜小生麵色不改,也不嫌惡心,抬手在孩子屍體的臉上摸了摸,看不出他有什麽表情。須臾,他才抬頭看著我,說“您要是真想知道,我可以告訴您,也能幫您找到禦亡,但是您得答應我,得到禦亡後千萬不能再在這裏呆下去。”


    我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麽意思,剛想開口詢問,杜小生又打了個噤聲的手勢,說“這個孩子是彩嫣的。”


    他的話對我來說猶如五雷轟頂,我一時間呆在原地,眼睛瞪得老大。不可能難道我第一次戀愛就這麽被毀了人家姑娘原來是有男人的,甚至連孩子都有了,我居然還幻想著和她來場戀愛


    “您應該已經知道了苗王真正的孫女是瑤瑤,她早就因為苗王墜河悲痛自盡,但我們又在苗寨裏遇見了一個名叫瑤瑤的姑娘。如果那個姑娘是瑤瑤的鬼魂的話,尉無過他們不可能看不出來,但他們故意放著這件事不說,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那個女孩子不是鬼,而是活生生的人,隻是名字也叫瑤瑤罷了。”杜小生不緊不慢道。


    我急忙追問“這些跟彩嫣和那個孩子有什麽關係”


    杜小生擺擺手“您聽我說完。尉無過在2010年對苗寨進行過一次調查,發現苗王墜河有很多疑點,他把這些疑點組合起來,最終得出一個結論苗王是自殺的,並不是失足掉入河裏。您先別著急,當時尉家很多負責這件事的調查員也一樣不相信,在尉家內部的輿論下,尉無過不得不重迴苗寨,也就有了您看到的那條新聞。”


    “那他第二次調查出了什麽”


    杜小生道“在第一次調查裏,尉無過發現苗王的屍體身上有多處傷痕,但全是露在表麵皮膚上的,比如臉和手等等。尉無過意識到這是一條重要線索,在經過比對後,判斷出這是女人的抓痕。但苗寨的村民幾乎都否定苗王和女人有過任何接觸,唯獨一致認為苗王對隔壁家的彩嫣關懷備至,幾乎把彩嫣當作自己親孫女一般。再加上彩嫣自從苗王墜河開始就足不出戶,家裏需要製備的東西都由她的姐姐彩妍代替,而且每次彩妍從外麵迴來,都會把包抱得死死的,誰想打聽打聽裏麵的東西,彩妍死活都不同意。後來有一個阿婆在接受尉無過問話的時候說漏了嘴,說她曾經看見彩妍買小衣服迴去,尉無過順著這條線索才找出彩嫣剛出生的女兒,也就是她。”他指了指地上的屍體。


    杜小生的話順便提到了這個孩子的性別,沒想到還是個女孩子。我再看那具屍體的時候,心裏充滿了同情和悲哀。同情是因為這個孩子才五歲左右,不管她的出生有多見不得人,這個孩子是無辜的。悲哀則是我弄清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從苗王身上的抓痕來看,他應該是看上了彩嫣,盡管他自己都有孫女了,但人老欲望未老,在淫蟲上腦下想來個霸王硬上弓,而且還把彩嫣的肚子搞大了。不知出於什麽原因,苗王再也忍受不了這個世界,趁著祭祀縱身躍入河底,留下唯一知情的瑤瑤和彩嫣姊妹。


    瑤瑤作為知情人士,肯定無法接受自己一向敬重的爺爺是這樣一個無恥小人,在看到和自己同齡的彩嫣每天要為了隱瞞自己的恥辱而鎖在家裏,她心中的悲憤戰勝了理智,最終也上吊自殺了。總而言之,這是一個悲情故事,至於孩子是怎麽跑到這裏來的,連杜小生都說不清楚,唯一知道的是他剛進來的時候,這個孩子就在這裏了,而且那個時候孩子還沒有死。


    我還有很多疑問沒有得到解決,在提出來後,杜小生耐著性子一一解答。先從我們見到的那個瑤瑤說起,尉無過在調查清楚苗寨的事情後,知道這個寨子並不是真的鬧鬼,便決定做收尾工作。但看到彩嫣和彩妍兩個年輕女子帶孩子如此辛勞,看淡民生窮苦的尉無過也動了善心,打算把兩人接到北京去住。那時的杜小二還沒有被尉無過囚禁起來,他有他自己的人脈圈,很快就查出尉無過的動作,也成為了第二個知道苗寨真相的人。他為了給尉家的名譽抹黑,特地冒充二爺的身份,在周圍的人中挑出一名女子冒充瑤瑤,在苗寨裏用苗蠱蠱惑人心,讓他們以為自己看到了鬼怪。


    至於真正的瑤瑤,在她自殺後,苗寨內部村民會出事,完全是因為他們自己的封建迷信想法,在第一個人死後,就誤以為是瑤瑤在村子裏複仇,因此生活中天天擔驚受怕,特別是劃竹筏的時候,水裏有一點小動靜都會讓人以為是墜河的苗王在搗亂,劃船的人心神飄忽,自然容易發生些意外。


    了解完這些情況後,我心中的結已經被解開,渾身的精神勁頭充沛,便和杜小生開始了尋找禦亡的行動。我的手電筒被弄壞了,無奈之下隻好一人拿起一根火把,由杜小生在前麵為我們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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