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複是偉大的。為什麽這麽說呢?自然界的風,重複地吹著,給人以愜意;情侶重複地給予對方愛,給彼此以溫暖;按摩就是重複地撫摸,給身體以舒適;山石也是重複地排列,給人以壯觀的感覺;地球人每天重複地吃飯,這樣才能延續生命;地球人重複地唿吸,如此就不會被憋死。世間重複的事情太多了,重複是一種美,重複是自然現象,重複是偉大的。


    雲蟻墨要去紫雲洞,她和吳晴重複地邁著步子,她們並不感覺枯燥。雲蟻墨給吳晴說了一個事情,這幾天孟海老給雲蟻墨發信息發牢騷,孟海是藍衣軍的小王,按說也是很高的官了,然而孟海不覺得自己牛,孟海的意思是,這個小王,是李念十提攜的,不是自己真本事得到的,所以孟海經常抱怨,說自己渺小,說自己什麽也幹不了,說自己不如草芥。


    雲蟻墨說:“這個小王,這個死孟海,又給我發信息發一通牢騷,真是服了他,他怎麽能這樣,幹工作就好好幹,帶兵打仗,就好好地帶兵打仗,老是這麽抱怨,怎麽能行呢?”


    “會不會是他用這種方法來達到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想要見你,”吳晴說,“你們見上一麵吧,長時間不見,兩人都生疏了。”


    “我也是想見來著,”雲蟻墨說,“不是要去紫雲洞麽,我們要去紫雲洞,所以沒有時間去跟孟海見麵啊。”


    她們前麵橫著跑過一隻乾坤子。後麵追趕著一個女孩兒,女孩兒手握一塊法寶石,石頭在她手中發出紅光。紅光照耀那乾坤子,乾坤子被紅光困住,女孩兒拿出法術手套,右手一伸,就在空中出現一個巨大的幻象,那手套的形象一出現,就向下麵的乾坤子抓去。瞬間,就抓住了那乾坤子。


    女孩兒是要逮住這乾坤子當寵物。如果要殺它,剛才那一下完全可以抓死它。


    雲蟻墨和吳晴趕路的緣故,匆忙從旁邊走過。剛才那個女孩兒,引起吳晴對少年的迴憶。


    吳晴還是一個少年的時候。有一個冬天,天氣冷,吳晴就把雙手往袖子裏縮。吳晴家裏也不是極其窮困的,隻是父母疏於嗬護吳晴,大冷天,也不說給吳晴買一雙手套。當時的吳晴,很希望自己有一雙手套,有一雙溫暖的手套。她羨慕有手套的人。


    吳晴說:“蟻墨姐姐,你看那山壁。離我們還遠,真如你所說,你我要去的紫雲洞。不是一天兩天能走到的。你很個性,非要走著去紫雲洞,連馬也不騎,我就跟你個性一迴。”


    雲蟻墨說:“我走著路,腳步踏在路上,有一種腳踏實地的感覺。我喜歡這樣,走著。想著心事。妹妹啊,我經常寫日記、畫畫、彈琴,我還做其他的一些事情,像什麽健身、聚會。我今天呢,就感覺,感覺出一個東西,我這樣給你說吧,人的精神由很多成分構成,有快樂、悲傷等。人的精神還包括對自然的印象、對人群的印象等。人的精神在接收外來的信息時,人的精神狀態會得到改變。人的精神需要接收外麵的信息,也需要向外界傳遞信息。其實呢,文字、繪畫、音樂,都是人的精神向外界傳遞信息,一些繪畫作品,一些音樂作品,都可以體現出一個人的精神狀態,人的精神是需要傳遞的,以至於不被憋壞。那麽,人就需要藝術,繪畫啊音樂啊,都屬於藝術,人的精神需要出口,那麽,人就需要藝術。”


    吳晴說:“蟻墨姐姐,你說的很對,然而人有時候會不想要唱歌,不想要畫畫,這是為什麽呢?”


    雲蟻墨說:“人的精神是包含很多成分的,有些成分,適合用音樂來表現,有些成分,適合用繪畫作品來表現,有些成分,需要用文字來表現,有些成分,需要用行為藝術來表現,如果選擇錯了藝術表現形式,就難以表現想要表現的內心世界。不見得所有的精神內容都適合用某一種藝術形式來表現,而且,當人的精神輸出到了某一個程度的時候,人不需要再宣泄,不需要在藝術世界創造藝術的美,他的精神不需要再輸出了,這個時候,就是一種精神比較安寧的狀態。有人把這種狀態說成江郎才盡,其實是外行的看法。”


    吳晴說:“藝術表現人的精神,人的眼神,也能透露人的精神。繪畫,畫的人物,他的眼神,是大可以觀賞的,可以看出他的精神狀態。這種繪畫人物的精神狀態,很多時候,是作者本人的精神投射,內容包含作者本人的精神。蟻墨姐姐,您說,您經常繪畫、搞音樂,您的精神經常釋放能量,可這段時間,不見你彈琴了。”


    雲蟻墨說:“晴兒妹妹,其實呢,我跟你說話,也是需要動腦筋的,我跟你說話,我的語言,難道不是一種藝術?繪畫有時候是傾訴,音樂有時候是傾訴,語言難道不是一種傾訴?晴兒妹妹,我現在是跟你說話,我以前跟別人說過話,我說話那麽多的話,語言從我口中出來,這難道不是一種傾訴?我說的話,你聽到了,神仙也聽到了,大地也聽到了,青草也聽到了,我說的話,被世界聽到了,這難道不是一種美好?”


    吳晴說:“姐姐,您為什麽要傾訴呢?是因為心中有鬱結、遺憾、悲傷等東西嗎?”


    雲蟻墨說:“人怎麽能不傾訴,人是需要傾訴的,你能想象一個人不大便嗎?你能想象一個人不傾訴嗎?”


    吳晴說:“人長著嘴,除了吃東西,還可以說話,可以做其它想用嘴做的事,比如吹口哨。一個人童年中有吹口哨的經曆,那他一定曾經有過快樂,口哨是輕快的。”


    雲蟻墨說:“很遺憾。我不會吹口哨,我至今不會吹口哨,我的童年是沒有吹口哨的經曆的,這真是遺憾。人的一生,誰沒有後悔的幾件事情呢,人的一生,誰沒有遺憾的事情呢。既然人總是有遺憾的,那麽,人群所形成的社會,應當是良性的,應當可以包容人的各種錯誤,人的各種遺憾,人的各種過失,一個人有了遺憾,能夠得到理解、寬容、饒恕、關愛等等,那不論是對被關愛的人還是對社會,都是有積極意義的。以死亡為例,當年幼孩子的父母都非正常死亡,得不到父母關愛的孩子,一定會相當難過,將來迴顧人生,沒有家人疼愛的這種悲苦記憶,一定會伴隨終生,他,年老之時,一定會繾綣不去那記憶,他一定會感覺到沒有父母關愛的人生,是多麽悲涼的人生,這種遺憾,死,也叫人死不瞑目。麵對這種遺憾,天下就應當有一種關愛,其他幸運的人,便應當有一種憐憫,應當有一種博愛,愛別人的孩子,像自己的孩子,成立孤兒院,成立收容所,便是關愛的表現。人總是有遺憾,麵對人的遺憾,總要有解決的辦法,人總是有悲傷,人總要掉眼淚,應當有溫柔的手帕,拭去人的淚滴。”


    吳晴說:“蟻墨姐姐,當今世人,苦修法術,總要奔著天下第一去,很多人,想要成為法術界的天下第一高手,運用各種手段,提升自己,哪怕踩著別人,也要讓自己在上,所謂人往高處走。麵對這種人人向上的現象,姐姐,您怎麽看?”


    雲蟻墨說:“妹妹啊,人們常講的向上,是世俗的向上,讓腰包更鼓,讓榮譽更高,讓朋友更多,讓田地更大,讓權力更有力,等等這些的向上,也許是有追求的價值的,但是,人的精神是豐富的,正如人的身體構造是複雜的,人的精神世界,需要人去關注。人們應該關注深邃星空中的真理,也要關注人內心深處的良善,如果每一個人都想鶴立雞群,即便所有人都成為鶴了,也一樣沒有高高的那一頭,隻有把自己修煉成長頸鹿了,才會鹿立鶴群。那時,那隻鹿,就是最有錢的人,那隻鹿,就是官最大的人,那隻鹿,就是田地最多的人,這樣的追求,真的是最好的嗎?”


    吳晴說:“你的話,惹我思考,我就想,人啊,你在追求什麽?人的一切追求,人的一切努力,都是全部正確的嗎?人有什麽地方不對嗎?人有什麽地方需要改進嗎?真的有最漂亮的人嗎?真的有最高尚的人嗎?真的有最無私的人嗎?真的有最樂於助人的人嗎?真的有最善良的人嗎?真的有最有才華的人嗎?真的有最道德的人嗎?真的有天下第一嗎?”


    雲蟻墨說:“我不能迴答你的問題,我迴答不了你的問題。你我在這裏說的話,也許狗屁意義沒有,不過有一個好處,你我都是要走著去紫雲洞的,這路上,寂寞的挺無聊,說說話,可以緩解下無聊,說說話,就有意思了,不然老走路,走得老沒意思了。”


    她們兩人走在彎彎曲曲的土路上,路很長,遠方很遠,那紫雲洞,不是一天兩天能到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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