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昉想,長高了,又瘦了一點,也不知道是好好吃飯了還是沒好好吃。聽說成績還是很不錯,開學就進八一高中。


    許昉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對方進屋再沒出來,他才迴過神,匆匆趕迴臨城。


    他晚上還得去酒吧上班,今天來得匆忙,幾乎是臨時起意。


    許朝榮不肯見他他是知道的,迴來也隻是想碰碰運氣,而自接到那通電話以後,他幾乎又陷入了整夜整夜的失眠狀態。


    迴桂城的前幾天,他去上班的時候,傅瑜覺得他精神狀態不太對,便詢問了幾句。


    傅瑜是知道他的事情的,剛在他那兒上班的那段時間,許昉整個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姿態。


    相處一段時間後兩人漸漸熟識起來,許昉比傅瑜要小上個八九歲,對方一直很照顧他,兩人也彼此了解了一些。


    許昉知道傅瑜有個很喜歡的人,是個軍人,喜歡了很多年,後麵兩個人在一起處了一段時間。


    但是前不久對方退伍迴來就結婚了,這個畫室就是在他結婚以後傅瑜自己開的,之所以取那個名字,是因為對方的名字裏有一個月字。


    傅瑜說起這段經歷的時候語氣很平淡,他說,就算是對過去的一場紀念吧。


    然後他又問許昉:「會覺得奇怪嗎?」


    許昉不解,他便補充道:「我喜歡男人。」


    許昉搖搖頭,問他:「你隻喜歡男人嗎?」


    聞言,傅瑜頓了頓,隨後笑笑說:「大概是,因為還隻喜歡過這麽一個人。」


    在知道許昉的問題以後,傅瑜敏銳地覺察到他可能有心理方麵的問題,便給他聯繫了心理醫生,再三強調一定要去。


    就是心理醫生告訴許昉,或許直麵問題會帶來好的改變。


    於是他迴到桂城,匆匆看了一眼他日夜牽掛的人。雖然還是沒有勇氣站在他麵前,但也足夠了,這樣遙遙一眼也夠他再撐一段時間。


    迴到臨城,許昉在更衣室匆匆換好衣服便向外走,卻在拐角處撞上一個人。


    對方跟他差不多高,可能還要高一點,留著極短的寸頭,五官立體又淩厲,他的左耳戴了一隻黑色的耳釘,嘴裏還懶洋洋地叼了一根煙。


    「抱歉。」許昉淡淡掃了對方一眼便側身走過。


    男人定定看著離去的背影,眼神像是在冬夜尋找食物的孤狼。


    良久,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知在想什麽。


    直到許昉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他才輕輕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這是許昉換的第三家酒吧,才工作了沒幾天。第一家酒吧還不錯,但是老闆再三要求他一定要跟觀眾互動,調動氛圍,他本身就是不愛與外界接觸的人,也不喜這種鬧哄哄的環境,因此工作了一段時間還是老樣子。


    但他的皮囊身材實在是太突出,靜靜往台上一站就有很多人在下麵起鬧,根本不需要再額外做什麽。


    老闆卻不太滿足,還是希望他能活躍一些,無奈許昉隻能提出離職。


    第二家是一個清吧,工作時間比較短,環境也不錯,但賺得太少,許昉不得不重新尋找落腳之處。


    許昉坐在台上邊撥弄琴弦邊唱,垂下的睫毛被打出一小塊陰影,他的聲音很涼,像秋季的月光。


    「你新招的?」角落裏的男人眯著雙眼,一隻腳搭在另一條腿上,微微向單人沙發上後仰著,側頭問身邊的人。


    「啊,怎麽樣,眼光不錯吧?」他旁邊的人開了一瓶酒遞過去,「雖然太冷了點兒,但就這這臉,這身材,往那兒一站就是招牌。」


    「歸我了。」男人接過酒瓶,看向台上的身影。


    「顧忱槊你他媽是人嗎?這你也要搶?」


    「你不是才招了幾個小年輕,我服了,而且人現在都還沒成年,你簡直禽獸不……」


    「心髒的人簡直想什麽都髒。」男人開口打斷他,嗤笑道:「誰跟你說我要睡他了?」


    「不是?」


    男人聳了聳肩,語氣不明,「你知道嗎?他特別像一個人。」


    「我的一位,故人。」


    「什麽?」


    「嘖……聾子。」


    ………………


    今晚的五首歌唱完已經淩晨了,許昉收好吉他去儲物室拿東西。


    不料一個男人攔住了他的去路,對方斜倚在門上,沖他懶洋洋地笑。


    「借過。」許昉冷聲開口,對方卻沒動。


    他不悅地看了男人一眼,男人絲毫不懼,徑直向前一步走上來,沉聲道:「許昉?」


    「有事?」


    「顧忱槊,」男人伸出一隻手,「剛剛見過的。」


    許昉輕輕嗯了一聲,準備從側麵繞過去。


    「不認識一下你的新老闆嗎?」顧忱槊再次堵住他的去路。


    許昉忍無可忍,蹙眉不滿道:「別發癲。」


    顧忱槊偏了偏頭,微笑道:「別生氣,聽我說完唄?」


    「你的老闆把你……」他停頓了一下,思索該用什麽字才不奇怪,「把你調到我那兒去了,以後你就到我那兒去唱歌。」


    許昉沒應聲,冷冷看著麵前的人。


    「價格你來定?


    「不需要。」


    他是缺錢,但還不至於什麽人都相信。


    「要調我走,讓他自己來跟我說。」


    「行,他這會兒迴去了,現在就打個電話?」顧忱槊掏出手機,向前遞了遞,隨即又拿出了一張名片,「你可能把我想成了什麽不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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