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賴和好色隻是孫九霄的保護色,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迅速退後幾步,用手臂擋在眼前,口中叫著非禮勿視,表現出了真正的僧人該有的樣子。


    但這也讓他承受了巨大痛苦,鑽心的疼痛在胳膊上蔓延開來,兩隻巨大殺人蜂隻是一刺,就在孫九霄胳膊上留下兩個手指粗細的血窟窿,深可見骨。


    不僅如此,這種突變的殺人蜂已經超越了普通蜂類的範疇,即使在發動攻擊之後,堅韌的鋒刺也不會被折斷,低空盤旋中,兩隻馬蜂再度刺向孫九霄。


    “真邪性!”孫九霄抽出腰間軟劍,反手一掃。


    那馬蜂速度雖快,還是被一劍削掉了翅膀,搖搖欲墜中,被孫九霄一腳踩了下去,臃腫的肚囊登時爆開一股彩色膿液。


    剩下一隻趁著空檔,一屁股紮進孫九霄的肩膀,一擊得手,在空中上下紛飛,頗有些叫囂的意味。


    擒賊擒王,當即孫九霄擒著軟劍殺向那女人,此人的身份已然昭彰,必是追隨在天狼身邊的苗疆草蠱婆。


    控製蛇蟲鼠獸對於草蠱婆而言並不困難,其控毒本事就連中原毒壇都望而生畏,但她們本身並不具備實力,隻有一些護體的藥粉。


    一來,在苗疆偏遠山區她們受到愚民供奉,出行有護衛在旁,根本沒必要練功夫。


    二來,練蠱是一件很消耗精力的工作,蠱非降,不存在以術法控物的技藝,幾乎所有的蠱物都是由蠱婆親手培養的。


    就像這裏的殺人蜂,每一隻都是這個女人親手養大的,有練功的時間精力她反而會選擇多養幾窩毒蜂,草蠱婆向來信奉自然與生物的力量。


    如此距離,孫九霄有把握一劍封喉,卻在劍鋒即將要刺中女人脖子的時候,從旁斬出一把帶火的長刀。


    “火禦正雄!”


    孫九霄被逼退迴來,略有震驚,迅速將這十二小時內發生的事件連接在一起,得出結果,“原來,昨天晚上你隻是一枚煙霧彈,天狼真正的目的在雷霆。並不是殺死,而是打傷……”


    欲殺孫九霄,先破雷霆。這是擺在天狼麵前的首要問題。


    因為雷霆是野戰方麵的頂尖高手,想要以蠻力擊破除非是比孫九霄還要厲害,那種人放眼華夏都數不出兩隻手,倭國自然也是屈指可數。


    就算是有,也不會受天狼調配,所以他選擇打傷雷霆,大量殺人蜂攜帶的毒蜂隨著翅膀震動被都落在空中,借著雷霆的傷口流入血液,迅速發作。


    所以,雷霆在第一時間失去戰鬥力並非意誌薄弱,而是他已經中毒,慌亂之下孫九霄也無暇顧及,雷霆便和實力較弱的邵兵一起成為隊伍的累贅。


    剩下的孫九霄和阿福,還有二十萬毒蜂要麵對,即使在狂蜂浪潮下苟延殘喘保得殘命,還有全盛狀態的火禦正雄等待著他。


    “孫九霄啊孫九霄,越到後來,我就越不舍得殺你。”天狼從密林深處走了出來,他拍著手掌,唏噓不已,“因為我發現我們很像,從你身上,能看到我年輕時的模樣。”


    “不帶這麽埋汰人的。”孫九霄咧咧嘴。


    “隨你怎麽說吧。”天狼聳肩,並不強求,笑道,“這六十萬毒蜂原本是留給雷老五的,但你的發展已經不可收拾,竟然比他更讓我在意。”


    “六十萬?”孫九霄抬頭環望,“我看這裏有二十萬就撐死了。”


    “還有四十萬在羅峰那邊。”天狼耐心的解釋著,“其實這也不能怪你我,要怪就怪白清揚,是他把邵兵投入戰場,無奈之下,我才用這種方式來創造一個意外死亡的環境。總要做到天衣無縫嘛。”


    “這麽說,這兩天以來你都在籌辦這件事咯。”孫九霄認真的問道。


    “恩。”天狼點頭,“所以,我親自來享受勝利的果實。”


    “完了。”孫九霄籲了口氣,不等天狼再發出笑聲,就抬起麻痹的胳膊指向天狼的鼻子,“你完蛋了!”


    “蜂毒已經發作了麽?”天狼有些意外,笑聲依舊,“這是非洲殺人蜂的變種,擁有更快的速度,更大的兇性,以及更強大的毒性。你和關閻教給我一個道理,質變達不到的結果,量變或許是另一條通往成功的道路。你的醫術太厲害,厲害到幾乎百毒不侵,但我打賭,這二十萬殺人蜂是你解不掉的毒。”


    “我確實解不掉。”孫九霄點頭。


    “那你笑什麽?”張琛對於孫九霄的笑容很介懷,在他記憶裏,每當孫九霄發笑的時候,他都不會好過。


    “他笑你太疏忽大意了。”


    一個渾厚的聲音從遠處響起,隨即,大片火光湧了出來,鋪天蓋地的殺人蜂迅速被大火封鎖,成片成片的被燒成渣滓落在地上,濃鬱的惡臭味久久不散。


    待最後一隻殺人蜂也被燒死後,聲音的主人這才現身,赫然是羅峰帶領著血毒小組。


    除了九個槍口瞄準了天狼,他的胸前還有一點刺眼的紅色激光燈,擅使長弓的張滿弓亦將箭鋒對準天狼的腦袋,連同羅峰在內的十一人在短時間內就將此地包圍起來。


    “天狼,你敗了,一敗塗地。”羅峰厲喝一聲,將手銬丟在天狼麵前,“在你離開雷州後的一個小時,專案組空降雷州,迅速控製了你名下所有產業。”


    天狼聞言,盯著地上的手銬入了神,片刻,他猛地抬頭吼道,“你唬我?這麽大的事我怎麽會沒收到風聲?”


    說著,他扭頭看了看張琛。


    張琛更是幹脆,直接拿出電話按了一串號碼,看樣子是要撥給雷州方麵詢問情況。


    “砰!”


    槍聲響起,張琛的手機直接在手中炸開,有一塊塑料碎片更是貼著張琛的頭皮飛過,將他額前的劉海削掉一塊。


    “不用白費力氣了,這裏也沒信號。”羅峰笑了笑,“白清揚實名舉報,稱雷州張家勾結黑澀會性質組織,聯合兆龍集團及市衛生局、公安廳等職能部門,貪贓枉法,竊取國家利益……”


    說到這裏,羅峰突然卡了殼,“算了,具體罪名等審判的時候會再讀一遍的,那麽長我也沒記住。”


    “你騙我!”張琛驚魂未定,摸了摸額頭比較涼快的地方,吼道,“這麽大的事我會不知道?你知道雷州公檢法有多少我們張家門生麽?你知道省委有多少人是我爺爺手把手帶出來的麽?你知道……”


    “我知道。”羅峰點頭,“我還知道,就是這些人下的搜查令和拘捕令。張琛,你被捕了!”


    “笑話,你欺我不懂法?”張琛依舊固執,他狂笑著,狠狠啐了一口,“羅峰,你知道下令批捕和審查的程序麽?怎麽可能在幾天內就完成?我三叔張夜露是市委書記,就算真有這種事,他這關都過不去!”


    “哦,你的三叔啊……”羅峰揉了揉額頭,“在你離開雷州後的三個小時,也就是專案組抵達的第二個小時,張夜露走進了紀委大門,檢舉他的侄子也就是你的斑斑劣跡!根據我最新收到的消息,目前檢舉的罪名如果成立的話,你就要努力再長出兩個腦袋了。”


    為什麽要再長出兩個腦袋?因為槍斃一次不夠啊。


    羅峰說罷,又衝著張琛啐了一口,“我呸,你懂法還犯法,自尋死路!”


    “嗬,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天狼終於知道,邵兵隻不過是一道障眼法,讓他天真的以為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蜀川一行。


    卻沒想到白清揚暗度陳倉,在短短三兩日內就將他天狼在雷州所有力量連根拔起,原本有張家的默許,或許天狼還能來得及一挽頹勢。


    可現今張家都自身難保,不惜將長房長孫張琛出賣以換取政治清白,哪裏還有人會顧忌這個異族,都恨不得戴罪立功呢。


    “哦,剛剛又收到消息了。”羅峰按著耳麥聽了會兒,笑意更濃,“前兆龍集團董事長趙龍已經坦白了罪行,並且申請轉作汙點證人。”


    “我不信!我不信!”


    張琛嘶吼著,在被戴上手銬的時候終於安靜下來,包子和另一名血毒成員帶著壞笑走向天狼,這是多少年來他們夢寐以求的場景。


    天狼終究不是張琛,隻聽他輕咳一聲,火禦正雄果斷向地上摔了個東西,大量煙霧迅速彌漫開來,眾人麵色齊齊一凜,唯有孫九霄早有準備,捂緊口鼻緊追上去。


    火禦門算得上忍者中的豪門,這煙霧彈也不是粗糙爛製,足足有三分鍾才徹底散去,羅峰合眼一看,場中除了孫九霄還少了兩人。


    “四號和土豆……”羅峰沉吟片刻,吩咐道,“三號,六號,你們兩個離隊,負責將張琛押送迴雷州,在審訊之前不能與任何外界信息接觸!”


    “是!”兩個血毒小組成員出列,架起張琛就往山下走。


    “十號!”羅峰又點了一人,“處理傷者傷口,等孫九霄迴來後再配合他進行救治工作!”


    “是!”


    “喂,老羅……”邵兵發出虛弱的聲音,他艱難的衝羅峰抬起手,“你說的是真的麽?張家倒了?”


    “假的。”羅峰不假思索,“用他的話來說,張家站在政治金字塔最高層,三角形是最穩定的形狀,不可能從上方突破,隻能從下方挖角,張琛就是最鬆散的一個牆角。”


    “原來是這樣。”邵兵鬆了口氣,倒不是擔心張家安危,而是慶幸雷州免去了一場動蕩。


    片刻,邵兵被放在擔架上,又出聲問道,“他怎麽會和你聯係?”


    “你說白清揚?”羅峰沉思片刻,這才說道,“這也不是什麽秘密,告訴你小子也沒事。白清揚在十年前,是我認定的接班人,如果不是那件事,恐怕現在這血毒一號的位置早就是他的了。”


    說罷,羅峰又歎了一句,“也說不好,畢竟當年看中他的人那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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