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胃小菜嚐過了,孫九霄再出手,必然不凡。


    這三滴液體毒素,可是孫九霄花了大價錢,大心血才準備來的,總有一款適合關閻。


    第一滴是蕁麻提煉出來的汁液,按照現代醫學評估標準,一克就足夠殺死三萬五千人!


    第二滴是河豚內髒裏擠出來的,這還要感謝海灣假日酒店的友情提供,當然前提是他們沒有報警。


    河豚可是天使與魔鬼的結合體,鮮嫩的肉質和無比劇毒都是津津樂道,發展到如今每一道河豚料理都需要主廚親自償菜試毒。0.48毫克就夠要一條人命了。


    至於第三滴,是孫九霄偷偷從中醫協會實驗室借來的,由蜂蜜提煉出的肉杆菌,這種東西在生豬肉裏也有存在,是生物毒素中最為兇悍的一種,半公斤就能使人類滅亡。


    開胃菜之後的正餐,孫九霄就要和關閻做出一個了斷。


    其實孫九霄是不屑用毒的,卻也從鬼佛那集大家之長的醫術中,學到了許多施毒技藝,可惜倉促之下不能親身煉製,隻能以手邊的資源來發揮最大威力。


    至於關閻下的三道毒酒,色澤陰暗,其中有一杯被染成純黑色彩,遠遠地就能聞到一股惡臭。


    “這家夥該不是想要惡心死我吧。”


    孫九霄如是想著,端起酒杯,道,“請!”


    普通鬥毒,中醫界也曾有過幾次,多是因為傳統門派互相紮碾,而傳統中醫又都自持醫術高明,往往一個論點尿不到一個壺裏,就開始了爭論,爭吵,最終以約定鬥毒來分個高低。


    因為傳統中醫的時候,還沒有大型醫院,大家都是開醫館,而以前的勞動人民身體素質都還不錯,不會輕易生病。


    沒人生病就沒處施展技藝,較量高低,於是就選擇以鬥毒分勝負,論英雄。


    但那種鬥毒,比起今次的實在小兒科,因為大家隻是想分高低勝負,並未有殺人害命的心思,所以出手都不會太重。


    而且,傳統鬥毒也不是一起服毒,而是迴合戰鬥,你來我往。


    兩人又一齊喝下三杯毒酒,孫九霄沒去想關閻的感受,自己這三杯酒一下肚,便知道對方也是同樣心思,開始出狠招了。


    “蛙毒、花斑蠍、六眼沙蛛。”孫九霄從身體的各種細微反應,迅速判斷出毒素來源。


    晉西之地,盛產毒物,五毒俱全,想來以鬼醫關氏的技藝,是能輕鬆駕馭這些毒蟲的。


    業內所稱的五毒,是以蛙、蠍、蜘蛛、蜈蚣和壁虎,世人所認定的五毒之首蛇類偏偏不入榜單,是因為蛇毒作用於血液,隻要沒有口腔潰瘍或是食道創傷,許多致命蛇毒是可以直接吞服,被胃液消化的。


    孫九霄沒工夫去管關閻是死是活,這三種猛烈毒素在體內的衝擊,險些使他疼昏過去。


    當即,孫九霄運起九陽神功,九陽真氣遊走之下,將毒素驅趕放逐,匯聚成為一團。


    如此猛烈的毒素,以銀針泄毒無異於自尋死路,當即,孫九霄摸出一顆乒乓球大小的藥丸,也不捏碎,整個硬吞了下去。


    “老大,要不要給你倒杯水來。”


    雷少庭一幹人等,快要被這場鬥毒給嚇傻了。


    孫九霄擺擺手,示意不用,他服下的是五毒宗秘製避毒丸,是以藥效輔以物理作用,在胃腸中運動,和毒素之間就像磁鐵一樣相互吸引。


    當年老不死得到這個配方的時候,就曾做過實驗,將毒藥倒入清水之中攪勻,再放下藥丸,最多十分鍾的時間,毒水就迴歸成為最原始的清水,甚至可以直接飲用。


    果然,隨著藥丸入胃,火烈的毒性漸漸退了下去,也就不過三五分鍾的時間,孫九霄便再感受不到痛苦。


    隻需明天想辦法將藥丸排泄出來,這三種毒素,就徹底與他說拜拜了。


    等孫九霄恢複如初的時候,關閻也跟沒事人一樣,兩人互相瞪了一眼,都沒想到對方能輕易化解自己的毒素。


    “正餐過了,現在該上主食了!”孫九霄冷冷一笑,對於關閻的實力,有些意外。


    “正合我意。”關閻也是冷笑。


    “如果是彼岸花毒,你就不用麻煩了,拿出你真正的實力,不要讓自己輸得後悔!”孫九霄一麵攻心,一麵從針布中,取出一枚黝黑色銀針。


    這枚銀針,穿有針孔,連有尾線,孫九霄下山之後隻使用過一次,為慕容天的跟班走狗秦宇下了十分之一劑量。


    這種毒素並不致命,卻堪稱奇毒,又有一個恐怖的名字。


    人間地獄!


    毒素的主料,是一種叫做地獄果的罕見果實,這種果實所含有的神經毒素可以放大人的恐懼思維,誤食之後,隻要被人用手指碰一下,就感覺被捅了一刀那樣。


    這種東西,自然很對孫九霄和鬼佛的胃口,在數年前兩人合力以地獄果配製出人間地獄,具體藥效還沒有人親身試驗。


    不過根據預估,常人服用一個計量,被風一吹,極度恐懼與幻視幻聽,足夠把人活活嚇死。


    所以孫九霄輕易不敢使用,秦宇中了十分之一劑量,就已經陷入無邊恐懼中不能自拔,聽說前幾天已經被轉進了精神病院。


    孫九霄祭出了最強殺器,關閻也不甘示弱,從懷中取出一個布團,解開之後是一包油紙。


    油紙打開是報紙,報紙裏麵有宣紙,最後還有一層衛生紙,關閻跟在冬天時候剝女人衣服那樣,最終把一顆黃豆大小的藥丸捏在手中。


    在孫九霄將人間地獄滴入酒杯的時候,關閻也把藥丸扔進了另一杯酒,兩人對視良久,大有惺惺相惜之感。


    就在全場來賓以為兩人要喝一個交杯酒的時候,就見孫九霄和關閻,各自端起酒杯,仰頭喝盡這堪稱毒之極致的兩杯酒。


    也就幾個唿吸的時間,關閻猛然癱坐在地上,雙手接連擺動,口中不斷呢喃尖叫:“不要!不要過來!不要殺我!你不是我殺的……”


    關閻可不是在演戲,如果是的話,那他的演技必然能將金馬金象奧斯卡的最佳表演獎捧迴家中。


    因為關閻的眼中,已經沒有了精神,隻有恐懼,無限的恐懼!


    難以想象關閻看到的幻覺,聽到的幻聽,是怎樣情景,才能將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鬼醫嚇成這幅德行。


    肝膽俱裂和麵如死灰這兩個成語,原本是用來形容過度驚嚇的人,用在關閻身上,也顯得小兒科了一些。


    他的眼神裏,已經沒有了精神,沒有了光芒,甚至沒有了希望。


    換做是誰,看到他這幅模樣都會認定,對於這個人來說,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脫。


    是啊,就是那種在流沙中掙紮,隻求一死,隻求解脫的眼神!


    關閻明顯比身陷流沙還要可憐,還要慘烈,因為在流沙中終有一死,而他隻能被無盡的恐懼籠罩。


    人間地獄,得名如此,該當是有這種功效!


    此時若是誰心存善念,一刀了結了關閻,都算行善積德!


    孫九霄看到關閻這幅模樣,塵埃落定,長長舒了一口氣,苦笑道:“老不死,你家徒弟總歸沒有輸給關長山的兒子。”


    鬼醫一脈,和少林鬼佛是世仇,雖然隻延續了兩代,但在孫九霄與關閻身上了結,真是再好不過了。


    感慨之餘,猛然,一股陰寒在心中爆開,孫九霄瞳孔猛縮,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即使在身中彼岸花毒,麵對兩百個兇神惡煞刀手的時候,孫九霄都不曾膽怯,不曾退縮。


    “哇”的一聲,孫九霄張口吐出汙血,帶著一些暗紅色血塊,就連剛才吞掉的那顆大藥丸也被吐了出來。


    曾浮生看在眼裏,暗道一聲糟糕,好生猛烈的毒性,居然能攻破九陽神功護體。


    要知道,就連那匪夷所思的彼岸花毒,如果不是孫九霄真氣外泄,是決計無法進入他的五髒六腑。


    而這一粒毒藥,毒性之猛烈,隻一分鍾不到的時間,就已經破壞了他的腹髒。


    “避毒丸都吸收不了的毒性……”孫九霄擦掉嘴角的血汙,還不容他站起身來,又是一陣嘔吐,吐出許多血塊。


    雷少庭等人,看在眼裏,一把揪起關閻,把他身上的衣服剝個幹淨,翻出許多瓶瓶罐罐,錦囊紙包來。


    “老大,你快看看哪個是解藥!”邵兵將這些捧到孫九霄麵前。


    孫九霄卻不伸手去接,反而手腕一抖,電光刹那間將兩根銀針打在邵兵身上,“別動!關閻是用毒高手,身上有毒,你碰他的東西……”


    孫九霄說話的時候,還在不斷嘔出汙血。


    “你們也是,別亂動,待會兒我再為你們解毒。”孫九霄指著雷少庭他們,“如果我死了也不用怕,這種毒曾老也可以化解。”


    說罷,孫九霄退得遠遠地,所過之處,如瘟疫蔓延,誰都不敢靠近他分毫。


    許多人看著孫九霄,懷疑這小子是不是被毒傻了,放著好好的解藥不吃,非得自己硬撐著。


    唯有曾浮生知道,孫九霄不傻。


    約定束縛君子,束不住小人,或許孫九霄劣跡斑斑,本性難移,算不得真君子。


    卻比那些滿口正義道德的偽君子,要高尚太多!


    也隻有這樣的人,才能擔負重任,將華夏幾千年的中醫之道重推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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