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謹突然就看不懂眼前的少年了,或者說,自昨晚見麵,便從未看懂過,仿佛換了一個人般,以往的膽怯與懦弱,怕不是對方偽裝出來的。


    雖說在皇庭之中,內斂藏拙乃每一位皇子的必修之術,但能偽裝到如此地步,乃至瞞住了所有人的眼睛,便足以說明了這九皇子的城府之深,絕非想象。


    一時間,他竟不知道該慶幸對方對世子並無敵意,還是該擔憂,這九皇子似乎對世子產生了某種興趣。


    是的,以顧懷謹的敏銳,自然察覺到了這點,否則的話,這九皇子也不必站出身來,暗中策劃利用該如何達成自己的目的便是了。


    似乎看出了他的內心所想,少年依然微笑著,語氣似乎略顯輕快地說:


    “顧大人不必多心,或許,我們能成為同僚,也說不定呢。”


    一語,驚人。


    *


    尚且還不知道主角會給自己帶來什麽樣的驚喜的晏麟,此刻卻遠遠望到立於明月宮中的一道明黃色的高大身影,暗道了一句糟糕。


    萬萬沒想到,這麽晚了皇甫礪居然還過來找自己。


    但腳下的輪椅未停,繼續往前走去,然後搶在皇甫礪發現自己並皺眉開口之前,先發製人道:


    “這麽晚了,陛下不休息,來此作甚?”


    坐在輪椅上款款而至的青年,潔白的衣袍與墨發交織,月光自散開的烏雲中傾灑在青年的身上,好似要羽化登仙一般。


    而皇甫礪未見著青年而略顯煩躁的心思,頓然撫平下來。


    淩厲的目光掃了一眼輪椅後的小廝,隻是看在青年的麵上才沒有顯露出不滿,轉而步伐一邁,接替了小廝的位置,親自推著青年進了屋內。


    “朕好不容易擺脫那些煩人的大臣,麟兒難道忍心趕朕走嗎?”


    皇甫礪微微彎腰,將愣神中的青年一把橫抱起來,如此溫香軟玉在懷,不禁有些心猿意馬。


    隻是,當皇甫礪寬厚炙熱的手掌快要挪到圓潤的弧度上時,便被一下子抓住了,雖然想法未能得逞,但得青年主動亦是一件美事。


    雖然遺憾,但又甜蜜地想。


    晏麟可不知道皇甫礪有著如此豐富的心裏活動,在察覺到摟在後背的手漸漸往屁股上移動時,他頓時就僵住,想也沒想直接按住對方不正經的手。


    同時,瞪了對方一眼。


    隻可惜,這個眼神落在皇甫礪的眼中,如勾。引差不多,心神更是一陣蕩漾。


    手上一動,便反握住青年的手,寬大的手掌足以將青年的柔荑盡數包裹在內,隨後在青年尚未反應過來前,腳下大步邁出,徑直往內室的床上而去。


    等晏麟迴過神,他已然躺在自己的床褥上,眼前是皇甫礪含笑的視線。


    緊接著,他就被皇甫礪跟著上床的舉動給驚嚇到了,正要起身,便被一把摟住了腰,積蓄的力道頓時泄掉,身子重新落迴了床上。


    這一來一迴間,便給了皇甫礪機會,待晏麟反應過來,皇甫礪已然脫掉黃袍,僅著裏衣翻身上床。


    而他則被緊緊地摟在了對方的懷中,鼻梁擠壓在對方緊實的胸膛之上。


    “別動。”


    低沉的伴隨著難以言說的暗啞嗓音傳入耳中,成功令晏麟頓住。


    與此同時,河蟹爬過河蟹爬過河蟹爬過河蟹爬過,也讓晏麟的臉色由僵硬逐漸向羞。赧的酡。紅轉變。


    溫香軟玉在懷,卻隻能看不能吃,對皇甫礪來說,確實是一項不輕的考驗。


    但能瞧見一貫冷淡的青年,露出如此從未出現過的羞。澀的動人模樣,似乎一切也都值了。


    皇甫礪喉結微微滾動,目光是藏不住的火。熱。


    於是,晏麟清晰地感覺到,河蟹爬過河蟹爬過河蟹爬過河蟹爬過河蟹爬過。


    晏麟:“……”


    身為能夠一夜。禦。十女的皇帝,確實。但這不是你可以突然發瘋的理由啊喂!


    該說不愧是主角的老子,這神。經。病的勁兒也算是一脈相承了吧。經曆了四個世界早已經看透主角變。態本質的晏麟,自然而然將鍋繼續扣到了這個世界的主角頭上。


    皇甫礪埋首在青年的頸側,深深地嗅著,那是一種如青年一般冷冽的清香,似乎任何煩惱疲倦都消除殆盡,卻壓不住心底裏愈發炙/熱的火焰。


    確實煎熬,不過……


    皇甫礪深唿吸了一口氣,睜眼,看著青年通紅抗拒的臉蛋,意有所指地笑道:


    “朕聽你之意,提攜了那顧懷謹,還不允許朕討點獎勵?”


    第105章 重生男主的反派奸臣六


    這一夜, 於皇甫礪而言是即煎熬又甜蜜的。


    但對晏麟來說,在確定皇甫礪不會對自己動手動腳,隻單純地抱著睡覺後, 便徹底安心下來了。


    再且, 順利給顧懷謹加官進爵之事, 結合目前劇情發展自己該對皇甫礪的態度, 給他一點甜頭又何嚐不可。


    於是,晏麟便坦然地窩在皇甫礪懷中睡著了。


    隻不過,他倒是舒坦了, 皇甫礪卻睜著眼睛直到天亮,真是痛苦並甜蜜著, 而在這後宮之內, 又有誰膽敢讓乾帝克製住情。欲的,恐隻有懷裏的青年一人有如此殊榮了吧。


    然皇甫礪卻心甘情願。


    ……


    翌日, 天剛蒙蒙亮。


    皇甫礪小心翼翼起身,望著青年仍在沉睡中顯得紅撲撲的小臉,眼底不由劃過一絲笑意。


    他有一種預感,似乎離青年愈發接近了, 不似以往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淡, 而這種感覺令他忍不住怦然心動, 一腔情感炎熱而滾燙。


    這麽想著,皇甫礪情不自禁地低頭,視線劃過青年顏色淺淡的唇瓣, 最終在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了蜻蜓點水般的一吻。


    然後在青年微微蹙眉之際, 略有些不舍地移開了。


    房間的門扉被人推開, 幾名婢女捧著洗漱的物什魚貫而入,行動間不免發出聲響。


    皇甫礪皺了皺眉, 直接揮手讓人退下,室內頓然恢複寂靜。


    轉頭看了眼沉睡的青年並未被吵醒,皇甫礪才伸手撈過搭在一旁架子上的黃袍,隨意披在身上,便往外走去。


    敞開的門扉在身後輕輕合攏,外麵是忐忑不安的幾名婢女,以及安靜佇立在門邊宛如一道影子似的小廝。


    皇甫礪睨了他一眼,從喉嚨中溢出一聲冷哼。


    作為征戰沙場一統天下的乾帝,皇甫礪自然是有著強悍的功底在身,因而能感覺到這小廝自昨晚便一直靜候在門外。


    他皇甫礪辦事,何須有下人在外,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


    也就念及這小廝是青年唯一帶進宮內的,才沒有做出懲罰罷了。


    隻是皇帝的震怒,並非一般人消受得起,旁邊的幾名婢女頓時全都嘩啦啦地跪了下來,惶恐不安害怕得了殺頭之罪。


    這一打岔,皇甫礪也收迴了落在那小廝身上的目光,收斂起情緒,恢複不怒自威的冷靜。


    “起來吧,莫要吵到旁人。”


    此旁人自然便是指房間內仍在睡夢中的青年了。


    說罷,便邁步往偏房而去,幾名婢女戰戰兢兢地跟上。


    直到乾帝的身影消失在偏房內,微低著頭一副畢恭畢敬模樣的影一才抬起了眼,凝視了一會兒,隨後側頭,目光落在身側緊閉的門扉。


    那專注的目光似乎就要穿透房門,落在床上熟睡的身影,沉靜的眼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一絲柔和。


    ……


    華寧宮,是舒妃的居所,亦是九皇子一出生便被記養的地方。


    入宮二十餘載,卻未得一子,近幾年間,陛下甚至都從未翻過這後宮的牌子。


    於舒妃而言,自然清楚是其緣由,那賢王世子可真是獨得恩寵,但能在後宮這吃人的地方生存到至今的,舒妃亦是懂得了不少的道理。


    冷笑地看著有人碰壁,有人被打入冷宮,更甚是拍手叫好,而早在自己失去了生育能力後,便已然不在乎一切了,這又何嚐不是一種明哲保身。


    不過,唯一讓舒妃感到意外的,那一直以來在自己麵前唯唯諾諾的九皇子,竟忽然之間變得尤其陌生、與可怕。


    直到舒妃跌坐在地上,恍然看著對方坐於主位,用那晦暗難辨的眼神俯視自己時,才恍然驚覺,這一路來被她忽視了徹底的九皇子,竟已然韜光養晦成長到如此地步。


    “母妃……?”


    彼時,這個稱謂在少年的唇舌間輾轉,那望著舒妃的眼神也愈發地意味深長。


    “若舒妃娘娘肯安於一偶,稱唿您為母妃也無妨。”


    舒妃聽出了九皇子的言外之意,她環顧一圈,整個華寧宮內,已然不知何時竟全都神不知鬼不覺地,替換成了九皇子的人。


    她低下了頭顱,輕輕一笑道:“自然是陌兒說什麽,便是什麽。”


    這一瞬間,舒妃承認自己在賭。賭贏了,便是一飛衝天的大好前程,更甚是,太後之位亦能窺覬一二。


    隻要她自這一刻起,安心扮演好身為九皇子母妃的身份,即可。


    舒妃自然是聰慧的,既然做出了選擇,便很快轉變了態度。


    而在外人不甚清楚的時候,整個華寧宮便潛移默化地轉移了權利中心至九皇子的身上,舒妃看著華寧宮內一些下人漸漸消失,替換成了陌生的麵孔,也隻是靜默罷了。


    不過這天一大早,舒妃帶著熬了一晚上的燕窩銀耳羹靠近九皇子的書房,尚未接近便被攔下來了。


    她亦不惱,清楚九皇子此時估計正有要事,便將食盒遞給門外的太監,囑咐了一句後便要離去。


    然就在她轉身之際,書房內忽然傳出一陣動靜,微微側目,耳邊便隱約捕捉到“世子”“留宿”等字眼。


    略微思索,心下似乎了然了一些,但舒妃並未過多好奇,隻接著轉身離去了。


    但說不好奇那是假的,舒妃隻能猜測,此“世子”莫不是指宮內得君恩寵的那一位?不過,陌兒為何會突然關注對方?


    離去的舒妃自然不知曉,這世上竟還有重生如此離奇之事。


    也不清楚,在皇甫陌的上一世,這得君恩寵的賢王世子,竟醞釀著謀劃造反的巨大陰謀,最終一朝功成


    如今,皇甫陌重生歸來,一切都還是不定數。


    是的,一切都還是個未知數。


    而書房內,聽著潛入明月宮內的探子匯報說,乾帝在賢王世子那留宿了一晚時,頓在空中的筆杆,滴下了一滴墨水,暈黑了書麵上的字跡。


    空氣似乎一下子徒然安靜得可怖。


    探子跪在地上,冷汗不受控製地從額頭溢出。


    好半響,停滯的空氣才開始緩緩流動,伴隨著少年似乎壓抑著什麽的低沉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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