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吧嗒吧嗒”的跑了過來。


    他沒穿鞋,光著通紅的腳丫,跑在冰涼的地上。地上肯定磨腳,但他已經習慣,錢一並沒有看到他腳下露出血液,隻不過腳的側邊有很多明顯的凍瘡,但那小孩似乎不知疼一般,隻顧著抱著那對於他來講,沉甸甸的一個布包,想必裏麵就是錢一要的東西了吧。


    大虎將那布包用兩隻手指捏起來,扔到了錢一懷裏。似乎知道裏麵是什麽一般,雖然他是個小孩兒,但神情明顯分外嫌棄。他轉頭給了小男孩兒一個眼神,小男孩兒便又“吧嗒吧嗒”的跑走了。


    待這小男孩兒走遠後,大虎對他說道,“直隸城的少帥是個土皇帝,雖然手中沒有什麽實質的權利,但是仗著他老爹為虎作倀。天天在街上搜刮漂亮女生,那小翠其實是個寡婦,按照你們大人的眼光來看,長得是挺標誌的。前凸後翹,麵容較好,想來是你背後的那位想要得到她。我知道你想要這兩樣的東西,便順手給你偷出來了,本是看在你那些糖的份兒上……嗯,家人們都告訴我了,你送了我們很多糖。這件事並不難辦,權當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他深吸了一口氣,冷風慢慢悠悠的往人肚子裏灌,他急忙閉上了嘴,又說到,“大方的人應該得到這些。不過我沒想到你還會給我結這些尾款。不愧對我幫你多做了些事,想來我這些事做對了,應該會省了你不少功夫。”


    他厚重的劉海下如鷹的眼神直直的盯著錢一,揣在懷中的手一下一下掂量著錢一給的大洋,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看在大洋的份上,我在多告訴你一些也無妨,這個小翠是有一些背景在的,具體的好像是跟比您背後的那位更有權的人有點關係。反正這女人不簡單,身份也不簡單,沒有表麵看著那麽安全,我勸你不要再去惹她。更高的機密我們就不知道了,也打聽不到了,感謝您的慷慨解囊,誠實的大人,期待我們下一次的交易。”


    隨後那大虎便是頭也不迴的走進了巷子裏,錢一默默的摩挲著揣在懷中的那罐藥膏,想了想還是將藥膏扔在了地上,這才轉身離開。


    東西拿到了自然可以直接交差,不過這事這似乎來的太過簡單了一些,而且直隸城似乎比他想象的更複雜。


    這小家夥給他的信息可真是太多了,沒想到,那麽一個小小的寡婦竟然還能和陳大帥牽上什麽關係?那他是不是也可以猜測一下,陳少帥要自己去偷這些東西,其實,並非隻是滿足自己的私欲,也是在偷摸調查著陳大帥的一絲一縷?


    重點不是肚兜,而是是那個錢包裏麵另有乾坤嗎?時間還有半日,錢一並不打算就這樣迴陳府,於是將那並不算大的布包放在了自己懷中,又晃晃悠悠的在街上溜達了起來。


    這次快速的完成任務,想必陳少帥也不會再對他多加設防,哪怕依舊在心底不相信他,也會派一些簡單的活計去給他幹。


    沒關係,時間還長遠著呢,他總有一天會看到事情全部的根源。


    直到暮色漸晚,直到錢一終於逛夠了這直隸城,他正想迴陳府交差,就突然感覺好像有人在跟著自己,隨後他坐上了一輛黃包車,一邊用餘光打量著身後,一邊默默的數著數字。


    然後一輛黃包車,協同幾個隱藏在暗處的黑影偷偷摸摸的進了一個不為人知的小巷子。誰也不知道那個簡單的夜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現下距離錢一進入陳府已經一個月有餘,就連陳大帥也知道了陳少帥身邊有一個非常得寵的從外麵撿迴來的乞丐在他身邊做事,不過錢一隱藏的確實很好,陳大帥稍微調查了一番,沒有發現什麽特殊的情況,也就懶得跟自己的兒子計較這些破事,任由他去了。


    他發現那個假山一直被嚴防死守,周圍有相當多的灑掃丫鬟或者小廝其實都是暗衛扮演的,隻要一有人靠近那個假山,便立馬所有人都會暗中警戒,好多雙通紅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你,讓人不毛而栗。


    導致錢一已經來了陳府一個月了依舊沒有抓到什麽時機去一探究竟,但是現在錢一又有了新的想法,既然秘密基地不讓我去,那書房總是去的吧。


    要說這陳府還真是怪,一個破假山那麽多人嚴防死守,但是陳大帥的書房卻隻是幾個普普通通的侍衛來看著,現在錢一對這陳府可謂是 知道的一清二楚,條條大路都在他的腦海中,他就是活著的陳府地圖了。


    錢一在陳大帥的書房門口溜達來溜達去,就像逛自己家後花園似的,他知道這些侍衛的巡邏時間,他們換班的時候會有十分鍾的空隙,也不知道是這個書房裏的東西這不重要,還是陳大帥心太大。


    錢一更偏向前麵的可能性,不過無論什麽不重要的東西中都可能隱藏著一些十分重要的消息,加上人的好奇心理,這個書房錢一還真就非看不可了。


    趁著侍衛換班,錢一三步並作兩步噌噌就進了書房進去,“就是現在!”


    陳府的書房與廖府有些許的不同,雖然布置都差不多,正對著房門的是一張古樸的楠木書桌,左側是一排排的高大書架,右側有個矮塌供人休息,四周還有一些綠植放在牆角,桌子上,掛在牆上。


    隻不過書桌上卻是光潔一片,別說什麽文件之類,就是連個紙片都沒有,隻有一隻小小的綠蘿擺在桌角,甚至桌子新的仿佛從來沒有用過般,不似廖府的桌角早已沒了漆。


    左側的書架零零星星的放著一些類似信件的東西,而右側的軟塌也同書桌一般,絲毫沒有人睡過或者坐過的痕跡,上麵的布料柔軟而沒有褶皺,光潔如新。


    錢一不禁疑惑的揉了揉下巴,隨後輕手輕腳的走向了表麵上唯一有價值的書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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