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慕陽與廖慕楓相對無言,路伯宇被叫走,還剩下倆人大眼對小眼,雖說兩人親如兄弟,但從小就分散開來,性格也不是相同,平時聊聊家常就算了,到了這地步,屬實沒什麽話說。


    路伯宇迴來的時候,兩人之間的氣氛還有些沉默,倒是路伯宇先行打破了這個沉默,兩人沒想到的是離去的人還能這麽快迴來,而且迴來就迴來吧,還隻迴來了一個。


    這就有點讓人費解了。


    按照廖慕陽的猜想,那男人選人肯定是有一定的規律,看起來都是一些比較瘦弱的人群,或者有一些其他的什麽共同特征讓他看上了去,可惜在這個地方,武力不能代表一切,橫行霸道的大帥府眾人,不能對這些研究者有什麽不滿。


    因為他們不懂他在做什麽,那人也沒有義務和他們解釋,這群大老粗隻能憋了吧屈的蹲在那裏聽從命令。


    那些被挑選中的人肯定比他們留下的人知道的多,所以胡亂猜測也不如等他們迴來問一問,別人不知道,起碼路伯宇肯定是不可能欺瞞廖慕陽的。


    看樣子,難不成那其他三個姑娘都被選中了,就是不知道被選中後會怎樣?


    廖慕陽給了路伯宇一個眼神,兩人自動找了個犄角旮旯的地方蹲在那低聲嘀咕,廖慕楓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有些不知所措,還有些想一同聽取的蠢蠢欲動。


    尤其是在向四也沒有迴來的情況下,廖慕楓顯得格外緊張,他舔了舔發幹的嘴唇,睫毛微微顫動,那是他緊張的表現,他緩緩站起身走向角落裏的兩人。


    “少帥,似乎是向小姐體內的那支藥劑有什麽副作用,具體是有什麽危險還是會怎樣我也不太清楚,反正那人把我們帶走之後也沒說太多,就一直打量我們,似乎在挑選。”


    “至於挑選的標準以及做什麽他也沒說,後來他好像是選好了,本來我看他那眼神是頂上了我,突然那位苡仁姑娘就站了起來,一邊說什麽他有更好的辦法,嘀嘀咕咕的就拽走了那個實驗人員。”


    “然後,那夢嫿姑娘和另一位姑娘就跟著去了,我也想上前去的,可是我跟上去的是直接被攔住了……所以隻能傻愣愣的在外麵等著,不知道他們在裏麵做什麽。”


    “我去看過,那實驗室完全封閉,完全偷窺不到,就算是聲音也沒流露出半點,真是可惡,直到最後那人跟我說我可以迴來了,可是三個姑娘一個都沒出來。”


    “那研究員的神情很古怪,不像是傷心,也不像是開心,眉頭緊皺著,似乎很是驚訝,就好像是……對,就好像是辛辛苦苦種了一年的地的老實農民,收獲了又紅又大的番茄,結果一口咬下去那番茄跟黃瓜一樣什麽味都沒有,正想對付著沾白糖吃呢,結果有人給了他一瓶番茄醬,他抿了一口發現又酸又甜比真番茄還好吃。”


    “就是那種感覺!”


    “我本來沒想直接走,我想等那幾位姑娘出來一起迴來,哪怕,哪怕是一個人,或者兩個人,所以我才迴來的這麽晚,可惜到了最後,我還是沒能等到任何一位姑娘出來。”


    “她們就像消失在了實驗室中似的,無聲無息,不過如果我沒猜錯,大概率是向晚姑娘出了什麽事,那研究員想拿我們開刀,隻不過後來被苡仁姑娘製止了。”


    路伯宇一口一個“苡仁姑娘”叫的好聽,幾乎三兩句就離不開一個,似乎他自己也意識到了,八尺大漢蹲在牆角裏一臉傻笑的撓了撓頭,任廖慕陽是個傻子也能看出來。


    不過一想現在幾個女生還沒出來,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路伯宇深深的皺起眉頭,也沒心情開玩笑了,廖慕陽也同樣的沒有轉移話題,繼續接著他的話說道。


    “既然如此,我們也沒什麽必要全像蒼蠅一樣擁在這,這裏的消息近在咫尺,不是探查就探查得到的,想必隻要有人從這裏出來,都不會對我們多加隱瞞,所以,我有另一個很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


    “伯宇。”廖慕陽神情略微有些凝重,他沒有看著路伯宇,而是眼神發散的直直看向前方,似乎是隨意的發呆,但說出口的話猶如千斤般沉重,“麻煩你幫我一個忙。”


    路伯宇愣怔了一下,何曾幾時,那個風光無限、一往無前的少帥,那個乘風破浪帶著眾人衝鋒陷陣,出謀劃策所向披靡的年輕少帥,居然會對著自己多年的生死之交的好友露出這樣脆弱不堪的神情。


    《孫子兵法·火攻篇》中論述道:“主不可以怒而興師,將不可以慢而致戰;合於利而動,不合於利而止。怒可以複喜,可以複悅;亡國不可以複存,死者不可以複生。故明君慎之,良將警之,此安國全軍之道也。”


    主要是講,帶兵打仗的人捏,他不能把自己的情緒外露,不能因為憤怒暴躁一時情急或者私人恩怨呐,就嗷嗷幹起來了,很容易中了別人的計謀,所以說暴露自己,無論是任何一麵,包括情緒呀,都是戰場的大忌。


    廖慕陽在這方麵一直都做的非常好,按照君莫離對廖大帥的話來講,廖慕陽是天生的統領,是自然而然的將士,就像他六歲熟讀兵法,是天生的謀士一般,如果他們幾個兄弟換成任何一個其他人來做這個少帥,沒有任何人能比廖慕陽做的更好。


    起碼北平表麵上的風平浪靜,因為大帥府的管製,或者說少帥的管製,已經持續了很久很久了,廖慕陽無不有一刻是放鬆自己緊繃的神經去休息,因為這就是他們的命運,他們出生的時代的悲哀。


    後來呢,人總是會力不從心的,沒有人能戒備一輩子,再好的哨兵也不能保證身後的大門沒有一隻蚊子飛過。


    何況是有了軟肋的廖慕陽。


    是的,軟肋,自從與向晚在那輛命運的列車上交匯時,他就知道,是的,廖慕陽自己就知道,人一旦有了軟肋,就不再謹小慎微,因為害怕,害怕自己不夠強大,所以亂了陣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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