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宋新君的信之後,林玄風啟程迴新都。


    短短幾十分鍾的路程,他就察覺到有些人跟著他蠢蠢欲動。他猜測了一下,便知道這些臭蟲打哪兒來,但隻要他們不撲上來想咬他一口,林玄風也就不打算理睬他們。


    進入到沙城的懸窗站後,那些臭蟲被阻隔在了巨大的玻璃罩外。他們不打算進入到這個機器當中。林玄風鬆了口氣,提了提自己的背包,包裏放的東西比來時多些,因為裏麵放了帶給阿九和小蘇的禮物。


    他排著隊等待進入懸窗,忽然,一道毫不加以掩飾的目光盯住了他,他馬上迴望過去。那個人站在人潮中的角落裏,皮膚有些病態的白,頭發也有些長。


    林玄風望向他後,他的目光開始閃躲,他低下頭摳著手指。於是林玄風轉過身來,但是他轉身之後,那道危險的目光又來了。來者不善,林玄風用兇狠的目光再次搜尋過去發現,除了剛剛這個人之外,還有一個人,他站在更遠的角落裏。


    那人貼著牆根站立著,注視著人群中的他。他們兩個人一起盯著他。


    這兩個人是什麽人?林玄風捏了捏握在手裏的背包袋,隨人流往前挪動。


    那兩個人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看著林玄風登上了懸窗。懸窗啟動了,林玄風通過透明的玻璃窗又看了那兩人一眼,他們依舊還是沒有動作。


    短暫的一眼過後,懸窗加速駛了出去。漫天的黃沙鋪天蓋地,立刻闖入了林玄風的視線。懸窗平穩地往前運行著,林玄風合上眼休息。他盤算著,一個小時之後,他就可以到新都了,到時候先接阿九迴家。


    “警報!警報!懸窗即將停止運行,請各位乘客攜帶隨身物品離開懸窗,注意安全!”


    機械聲在窗頂重複響了三遍,林玄風立刻警覺地睜開眼,這是懸窗開通以來,他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響。他看了看周圍,還是在一片黃沙中。


    一分鍾後,懸窗停住了並主動打開了門,林玄風迅速走了出去,觀察情況。


    懸窗停在那裏,看起來完好無損,不像是會出現來自於它本身的危險。有些人按捺不住,他們敲打它,威脅它,但它都毫無動靜。


    大家都是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他們互相看看麵麵相覷。終於有些人,開始給懸窗控製中心站寫信,不過這需要等待一會兒才會有迴應。少部分的人,不想等待也更果敢,他們拿起背包就開始往新都的方向走去。但更多的人,或者大部分的人則是聚在一起留在原地等待和張望。


    在這麽多人中,林玄風又發現了那兩個奇怪的人。


    他們時不時地往他這裏瞅一眼,這下,林玄風可以確定他們是衝著自己來的了。他們沒有選擇在懸窗站動手,現在也依舊在張望,擺明了是不想引人注意,在等待最合適的時機。


    林玄風望著那兩人,突然三個人目光交接,彼此詭異地對視著。林玄風握了握拳頭,扭頭越過聚攏的人群,朝沙漠深處走去。留在原地或許是一種更為妥當的辦法,可他不能拿這些人的性命當賭注,沒人知道那兩人還會按捺多久。


    在風沙裏越走越遠,直到四周全是一層層厚厚的沙礫時,林玄風停了下來。那兩人就跟在他身後不遠處。三個人從大部隊裏消失,沒有人會注意,就算有人注意到,轉個頭就會遺忘了,沒有人會在自己遭遇厄運的時候還空出心思惦念著別人。


    “你們是什麽人?”林玄風問道。


    那兩個人沒迴答隻是逼近了些。林玄風又問:“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有何居心?不然別逼我出手。”


    那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還是沒說話,不過又巧妙地後退了幾步。他們感到沙漠裏升騰起了一股風,這股風不同於沙漠本就盛行的風,這風格外有力量。


    風聲唿嘯,在較為開闊的沙漠地帶,風裹挾著沙子猛地往兩人身上拍去。


    風瞬間被阻止了,風停下了,風聲也消失了。


    林玄風瞪大了眼睛看向兩人的動作,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大量的水花在陽光的直射下趨近透明,水花組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水牆將風沙攔截殆盡,怎麽可能?他們兩人怎麽可能運用的是水能力!


    林玄風拔腿離開人群的那一刻,遠在新都的寅招唿沒打一聲,直接闖入安言的房間。可房間裏空蕩蕩的,於是他扭頭走過無人的客廳走去阿九的房間。


    “安言!”寅邁著風風火火的步子闖進去。


    “我們出去說。”安言看了一眼阿九,示意寅先出去。兩人走出去迴到客廳裏,阿九看著演算到一半的習題扔下了筆。


    “沙新線出現故障了,林玄風搭乘的懸窗被迫降在沙漠裏,我懷疑有人想對他動手。安言,你聽我說,就隻有沙新線出了問題,玖新線和新北線運行正常,所以我猜測,一定是有人想對他動手。”


    “懸窗停在了哪裏?”


    “沙城到新都的三分之一處,要走迴新都最起碼得4個小時。”


    “你等我一下。”安言說完複又推開阿九的房門,阿九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裏,他咬著筆杆子似乎在苦惱滿頁的習題。


    安言掏出錢放在練習冊上,“阿九,我現在有事要出去,中午你自己吃飯吧。”


    “好。”阿九點點頭盯著那張百元玖幣,等到背後響起關門聲,他猛地一抓將其緊緊地捏在手裏。


    安言和寅到達新都懸窗站時,安言冷不防地問了一句,“寅,徐行在嗎?”


    “在,他現在就在裏頭。”寅很快反應過來,“一出事,他就來了。”


    “先去找他一趟。”


    徐行在控製室裏頭急得焦頭爛額,什麽辦法他都試過了,就是無法恢複正常。再呆在這裏,恐怕也發現不了更多問題了。


    “徐行!”聽到有人大聲喊他,他快速轉過身,他一直麵對著控製台在嚐試各種操作,根本沒有時間注意誰進進出出。


    “有什麽發現嗎?”


    “初步斷定,沙城那邊是整個電路斷了,能力轉換的部分和係統程序都沒問題。可這很奇怪,沙城那邊電力供應完全正常。我想了一下,最大的可能性是人力強製破壞機器……對了,你們怎麽會來,出了什麽事?”


    “有辦法恢複嗎?新都這邊現在可以向沙城單程傳送嗎?”


    “沒有辦法。”徐行搖了搖頭,非常嚴肅。


    “安言,專移我已經找好了,就在外邊等著。”寅提示他說。安言點了點頭,兩人準備出去。


    “等等我,我也正打算過去。”徐行說著追上去。


    “多長時間能到?”他們快速走出了懸窗站,安言又問。


    “最快也得要一個小時。”


    “希望對手不要太難纏。”


    這次寅沒有迴答,寅知道安言想表達的意思。他可是林玄風,隻要對手不是太難纏,一個小時林玄風肯定能堅持住。可是安言明明心知肚明這一點卻還是把這句話說了出來,這就恰恰說明安言在擔心。


    安言的直覺告訴他,這次林玄風的對手不是那麽好對付。


    寅也在擔心,因為根據他的情報顯示,宋育離開玖都之後又一個人進了西山,所以他拿不準這次林玄風遇襲跟宋育有沒有關係。如果有,玖新大會才剛剛結束不到半天,他是在什麽時候安排了什麽人去到沙城,敢以這種方式襲擊林玄風呢?


    寅和安言沉默地跟著專移前進。


    不管是什麽,敵人來了。


    寅看了眼嘴角不自覺緊繃的安言又把目光投到遠方,那裏一片荒涼。


    在荒涼的土地上,飛沙橫起。風暴裹挾著沙子轟然而至卻又咻地一下消失。林玄風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一道瀑布豎起了一道屏障,風和沙皆被吸入其中就像被吸入黑洞中憑空消失。


    但是,不可能啊!單憑水能力不可能有這般驚駭的效果。林玄風定睛一看,那兩人在互相打著配合,一人築起水牆,另一人在水牆中注入了純能力。在盛放的日光下,透明的水牆綻放出湛藍色。


    林玄風知道這兩人是什麽來頭了。


    憤怒的情緒一瞬間翻滾遍全身,這兩個人就是實實在在的罪證!這太可笑了,在可笑的贗品麵前,他林玄風絕不能被打敗!他倒要看看他們能學去幾分皮毛!


    林玄風揚起風,風沙再一次襲去。他很清楚為什麽這兩人要分開再配合,因為將純能力加諸在能力中並再同時驅動它們實在太困難了,但安言就可以辦到。所以說,林玄風冷哼一聲,他根本不怕他們。


    寬闊的水幕再一次將林玄風的攻擊全部吸納進去,一次又一次,毫無例外。


    最後一次風沙停止時,林玄風眯起眼,時辰已接近正午,沙漠裏的溫度迅速爬了上來。雖然這時,不像夏天那麽灼熱,但熱浪仍在升騰,霧氣撲騰到人的眼睛下麵去,讓人睜不開眼。


    那兩人紋絲不動地站著,林玄風忽然意識到,這樣試探下去,他們將會沒完沒了。於是,他邁動腳步,朝他們湊近。


    那兩人看到了這一幕但隻是有些防備,他們幾乎還在原地未動。


    林玄風料對了這兩個人的性子,他數著步子往前走,目測他們之間的距離。距離越近,他邁出去的步伐越小。四米……三米六……三米三……該行動了!


    林玄風抬起腳,那兩人瞬間朝林玄風出手,但林玄風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因為,他早就出手了,風在無形之中纏上他們,令他們的四肢動彈不得。


    風既輕柔又緊密,那兩人反應過來惡狠狠地瞪著林玄風。


    “你們從哪裏來?叫什麽名字?”兵不厭詐,林玄風不為所動。


    但他們的狠厲,林玄風下一秒就見識到了。他們被裹得動彈不得的四肢,以扭曲的姿態赤裸裸地向對方刺去。純能力劃破了彼此的皮膚,血液流淌下來,打破了風的桎梏。


    他們彼此解開了對方的雙手,並且在下一秒又將純能力的鋒刃對準了林玄風!林玄風連忙抵擋,低頭一看,胳膊上被劃出一道血痕,血液滴進沙子裏很快被吸收了。


    胳膊上的痛感太強烈,強烈到林玄風迴憶起第一次見到他們時,他們身上所散發出的那種危險的氣息。他們恐怕是來要他的性命,要把他解決在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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