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錯了島嶼後,耽誤了太多時間,趙雲啟他們兩人一組,互相交替,晝夜前行。宋育和張東一組,負責夜晚,趙雲啟和上官燦一組,負責白天。


    兩天之後的黃昏,他們遠遠的可以看見一座島嶼的形狀。按照推斷,這座島嶼是安言下一站要登陸的島嶼,而他們差不多再有兩三個小時就能登岸了。


    這個時候,趙雲啟就又不得不再考慮一個問題了。那就是,他們是繼續跟在後麵追呢?還是繞到前麵阻擊呢?


    一般來說,阻擊無疑是有利的。因為他們隻需要站在島嶼的盡頭布下埋伏,然後等待安言到來實施抓捕就好了。趙雲啟確信安言一定在這座島嶼上,因為他一旦選擇西南方向的島嶼,那麽第三座島嶼就是這座島嶼,別無選擇。


    這也是一開始他為什麽排除西南方向那座島嶼的原因。


    可問題就又來了,現在與安言交手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兩方交手,最忌諱的就是這種不確定。比如,與安言同行的那兩人是什麽身份,什麽能力,怎麽對付,這些都是變數更是不得不防的。


    如果選擇繼續追捕的話,就會有很多餘地了。首先,他們會有很多時間還有機會去搞清另外兩個人的身份,然後借此向宋宏天提出增派人手的要求,還能製定更加完善的戰術,這樣一來成功的幾率就會大增。


    是冒險一點還是穩妥一點,是埋伏阻擊三天之內解決,還是繼續跟進慢慢獲取情報,反正他們不缺時間。


    而正當趙雲啟不知如何下決定時,他收到了一封信。


    一封來自‘暗夜’組織,寅寫的信。


    看完這封信,趙雲啟顫栗不已,坐立難安。


    信上這樣寫著:


    我是寅,如果我的情報沒錯的話,你、上官燦、宋育和張東四個人應該馬上就會和我們在同一座島嶼上了。沒錯,是我們。我現在和‘神之子’安言在一起,我們有三個人。至於另一個是誰,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因為他是我必須為我自己保留的底牌。而你之所以能推理出我們有三個人,是因為我給你留下了線索,稍微迴想一下,你就會記起的。


    我寫這封信的目的很簡單,我們來做個交易吧。你得到安言,我得到安言身上所帶的東西。


    如果你願意詳談,那麽請先按照我說的話去做。


    在我們身後登岸。


    今晚我會去和你見麵,我也會告訴你我所有的計劃。


    另外,這件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否則交易作廢。不要想著欺騙我,我不是那麽容易被騙的。


    還有就是,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我一點也不介意讓你知道我的身份。如果你對此還抱有疑問的話,我們見麵時可以隨時提出,我很樂意迴答。


    最後,機會難得哦~


    這是一個太大的誘餌,趙雲啟不可能做到不心動。他怎麽也不會想到其中一個人竟然會是寅!哪怕‘暗夜’的成員曾幫助過安言逃離。


    寅說得對,這真的是一個太難得的機會。他將親手揭開連宋宏天都不知道的‘暗夜’首腦—寅的真麵目。趙雲啟身體裏的血液開始沸騰了,他無法拒絕他。


    趙雲啟抿抿嘴唇,努力壓抑這種興奮。他想再從這封信裏嗅到哪怕一點點蛛絲馬跡。


    首先,會讓寅當作底牌的人就必定不會再是‘暗夜’的人了。也不可能是林暖和林玄風,那能和安言以及寅並肩站在一起的人是誰?有沒有可能是既與‘暗夜’有關係也與革命軍有關係的某個大人物?


    再者,寅故意留下那些痕跡,說明他謀劃布局了很久。他說他是為了得到安言身上帶著的東西,那麽又是什麽東西能讓寅甘願一路同行但又不能直接從安言那裏得到的東西呢?


    另外,寅一點都不介意暴露他的身份,這說明他對他們的實力很有自信。而且這封信還有一個隱含的信息,那就是即使這次交易失敗,寅也有可能有其他辦法得到安言身上的東西。但這次交易對趙雲啟來說,就太重要了而且別無選擇。


    最後,他還有提出疑問的權利。這些所有的砝碼加在一起讓趙雲啟終於明白了,他從一開始就處於劣勢。


    寅有可能在說謊,但他隻能搏一搏。


    所以,於公於私,趙雲啟都不可能也無法拒絕他。


    “雲啟,你在看什麽?”上官燦注意到了趙雲啟不同尋常的神情。


    “沒什麽,宋宏天來信問問現在情況如何?”


    “你讓他放心,咱們很快就能追上了。雲啟你也別太著急。”上官燦安慰他,而趙雲啟隨意地點了點頭,很快移開眼神。


    “嗯,我知道。咱們一會兒就直接靠岸,今晚先在岸邊休息一下,宋育和張東太疲憊了需要休息。”


    上官燦扭頭看著還在船艙裏睡覺的兩個人點頭同意了。他們按照船行駛的軌跡在離島最近的地方登岸。在登岸後,宋育來找他。


    “為什麽不直接將船開往下一個島,我們可以進行伏擊,速戰速決。”


    “在另外兩人身份未明的情況下,這樣做太魯莽也太危險。抓捕安言是任務沒錯,但我也要保證你們的安全。”


    聽了趙雲啟的解釋,宋育看了他好一陣子最後沒有再說什麽,妥協了。


    又一天平安過去了,夜晚,寅吃過飯後就迴帳篷裏呆著了。隻剩下安言和蘇子零還在外麵坐著。


    “安言,今天是第十七天了吧,還有一星期我就要迴家了。”


    “嗯。”


    “感覺時間過得挺快的。”


    “是啊,早點睡吧。”


    第二天早上,安言起床之後發現寅的帳篷是打開的,但到處都沒見寅的蹤影,於是他走過去把手伸進被窩裏探了探,被窩還是溫熱的。


    寅這麽早是去哪裏了呢?直到午飯過後,安言和蘇子零都沒有見到寅的身影。


    “安言你知道寅去哪裏了嗎?”寅消失半天後,蘇子零終於按捺不住地問他。


    “不知道。”安言泰然自若,看起來絲毫不關心寅的去向。


    蘇子零左搖右晃,焦急地問:“那你就不介意他……”


    “什麽?”安言奇怪地看著蘇子零繼而又想明白了什麽用安慰人的語氣對他說,“放心,他會迴來的,你不必感到不安。”


    這個笨蛋!蘇子零硬生生在心裏憋了一口氣。他明明擔心的是安言,難道安言就從來沒想過寅會背叛他嗎?


    蘇子零不是很明白這個世界是什麽情況,不是很明白寅是什麽身份,到底有什麽目的,但他明白安言在這個世界有多危險,明白安言除了林暖、林玄風,和那個一直未曾出現的‘守護者’外,任何人都不能輕易相信。


    蘇子零由衷地想,哪怕平日裏跟他更為親近的是寅。


    蘇子零知道,他全心全意相信的人隻有安言。安言消失的時候,他會不安。安言說他有事要辦的時候,他會害怕被他拋下。安言昏迷不醒的時候,他也隻想呆在他身邊。他知道他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須要牢牢抓緊安言,但是……又好像不僅僅是這樣。


    寅和安言不一樣,有些人,就算你親近他,也不代表你可以完全信任他。可是這些話,蘇子零說不出口,無法對安言說出口。


    蘇子零瞪了安言一眼,轉身離開。他不想再圍著安言打轉了,也不知道氣的是誰。在蘇子零刻意的迴避和等待下,寅終於在黃昏時分出現了。


    寅一出現,蘇子零立刻走過去和安言站在一起看著他風塵仆仆地趕過來。


    “抱歉。早上接到夜的信,說‘暗夜’組織出了一點事。這事兒比較棘手,我找了個地方靜心處理了一下。”


    “嗯,餓了吧?我去給你找點吃的。”


    安言沒有任何質疑,就這樣離開了。隻還剩下蘇子零對著寅不知如何反應。


    “蘇子零,我消失了這麽長時間你有沒有擔心我?”


    “啊?”


    “你竟然不擔心我?虧我還一直忍不住偷偷地想,寅不見了,安言和蘇子零他們會不會擔心?這次是不是連累到他們了,看來是我自我感覺良好嘍。”寅委屈地看向蘇子零,似乎在控訴他薄情寡義。


    “沒有啊,我擔心啊。”蘇子零心虛地笑笑,同時放下了戒心。“那個你餓了吧,我去看看安言需不需要幫忙。”


    蘇子零不敢再看寅的眼睛,落荒而逃。


    果然,對付蘇子零有時候裝可憐會更有效果。而以安言的性格,一定會尊重他的私事,不過或許他根本就不會在意。


    寅抬頭看向被樹枝隔開的天空,跟趙雲啟的交易昨晚順利談成了。他相信,他一直等待的東西很快就會迴來了。有一點,他如實告訴了趙雲啟,那就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樣東西,為此,他已經等待了十四年。


    因為寅的耽擱,今天他們並沒有走多遠,自蘇子零來這個世界的第十八天,落幕了。


    夜晚,寅一個人躺在帳篷裏睡不著覺。他不知道他的計劃對安言來說是不是真的天衣無縫。他的計劃其實很簡單,他昨晚就出發去見趙雲啟了,隻不過為了爭取時間,他讓舞影代替他睡在帳篷裏。他們一起相處了這麽多天,早就摸透了安言的習慣。安言每天都會在早上六點鍾起床,如果發現他不見的話,以安言的細心程度一定會來確認他離開的時間,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被窩的餘溫。


    所以,隻要很小的一點把戲就能蒙混過關。


    至於昨晚的那場交易,趙雲啟這個人不簡單。但趙雲啟身上有一個太容易突破的點,那就是他的妹妹趙雲雙。如果讓他知道他妹妹的病沒那麽簡單的話……寅長歎一口氣,翻身過去,嚐試著入睡。


    不管將來如何,現在萬事俱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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