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但能和你爹走一塊,肯定是個高手。”賈西北搖頭。


    陳小驢見他神情不似作偽,也就沒有再提這個男人叫老槍的事情,扭頭就問:“對了小舅,你剛剛為什麽不讓我撕那個紙人?”


    賈西北看了芳姑一眼,扔了個打火機過來,說:“如果你們是要燒掉,我肯定不反對,但紙人不能亂撕,容易惹麻煩,芳姑手段高,她肯定不怕,你個臭小子不知道在那成逞什麽能呢?行了,現在燒掉吧。”


    原來是這裏麵有講究!


    陳小驢對這些事情懂得不多,接過打火機把紙人點燃,看著它飄成飛灰,賈西北問道:“這看著紙人剪得好啊,誰給你的?”


    陳小驢想了想,方大生和蕭和尚的事情說了也沒啥,反正和他自己又沒有半毛錢關係,就和賈西北說了一遍。


    賈西北聽得皺眉道:“媽的,原來是他啊,那天晚上就覺得那貨不是個好東西!不過他用紙轎抬口棺材進來,這事情有點邪門!對了芳姑,那個棺材長什麽樣子?”


    芳姑想了想,道:“沒看清楚。”


    張笏道:“平棺。”


    “平棺?”賈西北驚詫,摸了摸臉上肉瘤,納悶道:“那不是棺,是槨,奇了怪了,這地宮八成是古代白蓮教偷偷修的供神地,他狗日的帶個槨進來是想幹啥?盜墓啊?”


    “槨?”陳小驢愣了愣,第一次聽到這詞匯。


    賈西北解釋道:“就是棺材外麵套著的另一個----棺,古代有些王侯墓就用這種東西,不過棺一般是頭高腳底四方飽滿,但外槨通常用六平結構,叫翹棺平槨。”


    “這還真是長見識了。”曹侯在一邊聽著覺得有趣,等賈西北說完後問道:“可是整兩層,這不是放褲子放屁麽?”


    “你懂個屁。”


    賈西北搖頭說:“首先,棺槨有一個特別明顯的好處,可以阻止蛇鼠那些東西對內棺的破壞,畢竟棺材要四方飽滿,一旦這個形狀遭到損壞了,就會對棺裏躺的人不好。其次,這是和土夫子們約定的一種規矩,但凡棺槨結構,才內棺和外槨中間的夾縫裏,一定會塞滿金銀財寶,這就是給盜墓人準備的,意思是既然能被進到墓室,那麽墓主認栽,奉上大量金銀財寶,以換取盜墓人不開他內棺驚擾屍身。”


    曹侯聽得都驚呆了,沒想到這裏頭還有這麽多彎彎繞繞。


    賈西北解釋完就不再說了,一個人在旁邊琢磨,但想了半天,還是弄不明白方大生帶個槨進來做什麽,索性也不想了,對大柱道:“給小驢他們弄點吃的,咱們也吃點東西,吃飽了去那邊,不然遇到點事情都他奶奶沒勁逃命了。”


    “別,我們自己帶著東西。”陳小驢馬上拒絕,順便給芳姑扔了個糯米團子,在賈西北手上吃了兩次莫名其妙睡死在那裏的虧,他可不想再來一次。


    至於水被曹侯一次糟蹋光了----那就先渴著!


    幾人吃著東西,賈西北看到陳小驢把貓兄叫醒喂食,才注意到它的傷勢,隨口道:“貓有九條命,放心吧,死不了,我故人那個叫靈鬼的小家夥,受比它還重的傷,幾天時間也就緩過來了。”


    陳小驢點頭,貓兄的恢複速度他親眼見過,極其強悍,好像比普通的貓生猛多了。他嘴裏塞著東西,含糊不清道:“小舅啊,東西先還我吧。”


    沒用和猴子不知道那是什麽玩意兒,他也不想讓倆人知道,故意沒說名字。


    賈西北好像知道這點,故意道:“跟你舅還分這麽清楚?行了,等咱們出去了我會給你,又不是什麽重要玩意兒。”


    這就是不給了?陳小驢瞥了他脖子一眼,沒再說話。


    等東西吃完,賈西北招唿著幾人上棧道去對麵平台,他和裴珞大柱走了前麵,陳小驢幾人隨後,上棧道前,張笏悄聲告訴陳小驢了一個消息,平台上這麵大銅鏡和他們在殿前廣場看到的,不是同一麵,因為銅鏡背麵沒有那朵白蓮教的標識。


    難道是因為當時白蓮教沒有發現這麵銅鏡,或者說,甚至都沒有發現這裏?陳小驢想著,把曹侯拉住,悄悄說道:“猴子,看見我小舅脖子上那掛繩沒?那下麵墜著塊玉,能把它給我摸出來不?”


    “沒問題。”曹侯沒想到在下麵還能用上偷的手藝,有點興奮,從舌下摸出了一個鋒利小刀片藏在了指縫間。


    嘎吱!嘎吱!


    寂靜的黑暗裏,鋪在棧道上的木板好像不堪重負一樣,走在上麵的人,每邁出一步它就輕輕搖晃,伴隨著不斷的響聲,這種聲音聽在陳小驢耳朵裏,簡直就跟催命符沒什麽兩樣,讓他有點腿軟。


    這兩個平台直線間距七八十米,但走貼著石壁,呈一個巨大弧形的狹窄懸空棧道,距離卻遠得有些可怕,如果不是懸空一側有簡陋的護欄扶手,膽子再大的人,走在這種地方恐怕都難免心驚膽戰。


    “都小心,扶手抓穩點!”


    “尤其注意腳下,這狗日的好像不是很結實,下腳一定要輕!”


    “……”


    幾道手電筒的光柱在黑暗中搖晃,賈西北偶爾大聲提醒,幾人都走得小心翼翼。


    嘎吱!嘎吱!


    嘎吱聲依然在持續,如果這聲音換一個地方出現,陳小驢覺得自己恐怕都能給聽瞌睡過去,直到某刻,忽然‘哢嚓!’一聲輕響。


    這是木板開裂的聲音!


    而且還是在猴子腳下!


    他渾身打了個激靈,一把抓向曹侯:“小心!”


    但還是遲了,又是‘哢嚓!’一聲,比之前聲音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木板直接從中間崩斷,他沒抓住,曹侯瞬間掉了下去,隻聽驚恐的喊了聲‘我草’!


    “猴子!”


    斷掉的木板和手電筒墜向不見底的深淵,陳小驢大腦一片空白。


    “表少什麽情況?”


    “小驢,出啥事了,是那個小胖子掉下去了?”


    前頭裴珞和賈西北相繼詢問,中間還擋著大柱和張笏,他們看不到後麵來,張笏往前走的腳步也瞬間僵在了那裏。


    陳小驢隻感覺腦子裏嗡嗡作響,嘴唇動了動,正想說是,忽然又聽到了聲有些驚慌的聲音。


    “噯?我日,我在呢,我草!趕緊拉我一把,真他娘快掉下去了!”


    是曹侯的!


    這貨沒事?


    他豁然低頭,看到了一幕明明驚險萬分,卻讓人差點沒笑出來的場麵。


    斷裂的木板很寬,可是架不住曹侯胖啊!再加上這貨還背了個裝著不少東西的包,所以他沒有掉下去,用鼓圓的肚子和背包,把自己卡在相鄰兩個木板的夾縫之中,絲毫不敢輕舉妄動,甚至不敢側身用手去撐,這時候可能任何一點細微的變動,就會讓他步手電筒的後塵,哧溜一下掉下去。


    張笏馬上轉身,萬年平靜的臉上也沒忍住帶了點笑,趕緊和陳小驢一起把他拉了上來。


    送到張笏那邊,曹侯噗通一下軟在了地上,麵色蒼白,斜向下盯著黑暗大口大口的喘氣。


    “你個癟犢子的,老子第一次見識胖也他媽的能救命啊!”陳小驢也嚇得夠嗆,開了個玩笑,給前麵的賈西北說了下情況後,道:“等兩分鍾再走,他這會估計腿軟站不起來。”


    “那就歇會,狗日的,老子今天也算是開眼了。”賈西北在前麵大笑,身上的陰鷙氣好像都被衝散了不少。


    “我他媽差點沒了,還笑,你們笑個錘----我草,那是什麽玩意兒?”曹侯有氣無力的正要開罵,話到嘴邊,突然指著漆黑的深處失聲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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