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兄叫得很淒厲,甚至有些慘烈。


    掛在陳小驢胳膊上,幽深的瞳孔在黑暗中帶著點微亮,好像在警告。


    陳小驢一愣神,把匕首插迴刀鞘,若有所思的看向蕭和尚。


    蕭和尚也是一呆,催促道:“快點吧,姓陳的你可別磨嘰了!”


    陳小驢沒迴,向張笏側目問道:“沒用,怎麽說?”


    張笏道:“應該沒有必要。”


    蕭和尚這癟犢子的是想坑自己?陳小驢一下想的更多了,貓兄救他不是一次兩次,這次反應這麽激烈,或許從側麵證明了這個提議八成有什麽問題。


    蕭和尚嘀咕道:“佛爺我也是好心,你們這群半吊子,不信就算了。”


    這時候曹侯突然納悶的說:“禿驢你現在讓小驢放血,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麽?不管我兄弟血是不是真變色了,等出去後再看血的顏色是不是正常不一樣的?”


    曹侯一語點醒夢中人,陳小驢豁然扭頭,淩厲看向蕭和尚,“姓蕭的,你是不是準備坑你爹?”


    “噯,陳小驢你個鱉孫!”蕭和尚頓時急眼,“坑你我有什麽好處?還是那句話,愛信不信,要不是你們三個鱉孫非拉我下來,我有必要跟著你們跑這趟?”


    “嗬嗬。”陳小驢笑笑,不置可否,這時候曹侯迴了個頭,突然大叫‘我草’,指著那麵銅鏡不可思議道:“人他媽怎麽沒了?”


    陳小驢幾人悚然一驚,趕緊把手電筒照向那邊,銅鏡前空空如也,原本倒在那的六具屍體竟然憑空消失了!


    見張笏和曹侯又看向自己,陳小驢皺眉搖頭,“沒聽到聲。”說著鼻翼微動,不光沒聽到任何聲音,甚至連那股彌散在周圍的海腥味也沒有任何殘存,好像那幾具屍體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你們幾個信球!”蕭和尚突然頭上滲出冷汗,急切道:“肯定是那個東西,姓陳的你動作快點,要是擔心老子坑你,咱們馬上掉頭走人,真要被你們給害死了!”


    “什麽東西,把話給老子說清楚!”陳小驢不為所動,聲音冷厲。


    蕭和尚好像是真被嚇到了,這會也不再藏著掖著,快速道:“這麽詭異的一個地宮,說沒有大邪祟你們自己信不!”


    “什麽邪祟?”陳小驢再問。


    蕭和尚道:“不知道,別問了,我真的不知道,這底下黑漆漆的誰他娘看得清楚?你到底幹不幹?”


    “我----”陳小驢正想開口,忽然莫名打了個寒戰,立刻端著手電往四周掃了一圈,卻什麽都沒有看到。就在剛剛那一瞬間,他好像感覺到黑暗中有個什麽東西在盯著自己。


    而且不光是他,張笏他們似乎在那一瞬間也有了這種感覺,幾乎和他同時掃向周圍。


    “猴子!”他喊了曹侯一聲。


    曹侯點頭道:“知道。”說著把槍口緊緊頂住蕭和尚腰眼,接下來他什麽都不會管,在他們從這裏出去之前隻會盯死姓蕭的,隻要這和尚敢跑,他就馬上斃了這貨。


    陳小驢不再遲疑,掃了眼祭壇上那個破沿玉.碗,立刻按照蕭和尚之前說的,行了個三拜九扣的大禮。


    說來也怪,就在他最後一個頭扣下去後,耳廓微動間,好像聽到了很細微的咕咕水聲,等抬起頭聲音就沒了,而玉.碗的顏色出現了一些細微變化,裏麵竟有了些液體,不知道怎麽出現的。


    走上去一看,那些液體透明無色無味,乍一看跟水一樣,但表層又好像飄著些油脂狀的東西,略顯黏稠。


    難不成要把這些東西喝了?陳小驢臉色有點難看,本能的拒絕,如果真要喝這來曆不明的玩意兒,他絕對馬上扭頭就走,大不了出去了再想別的辦法解決人臉的事情。


    “現在怎麽辦?”他看向蕭和尚,這時候三人都圍了過來。


    蕭和尚道:“你問我?又不是我拜的我特麽怎麽知道?按照你自己的想法來,你想怎麽辦就怎麽辦!”


    反正喝是不可能喝的,要是喝了指不定馬上嗝屁!陳小驢略一猶豫,對張笏道:“沒用,幫忙把這玩意兒潑到我背上,小心點,你不要碰到。”


    東西來曆不明,出現的方式又很詭異,再加上有前車之鑒,所以他還真怕要是沒用碰了這玩意兒後,沾上什麽詭異的東西。


    至於自己,虱子多了不癢,無所謂了。


    張笏沉默點頭端起玉.碗,等陳小驢脫了上衣轉過身後,直接把半碗液體潑在了他背後人臉上。


    草!這癟犢子的,好疼啊!


    感覺跟被潑了硫酸一樣!


    就在液體沾身的瞬間,陳小驢一個哆嗦,豆大的汗珠子頓時布滿前額,牙關咬了又咬,還是沒忍住,帶著銷魂的顫抖道:“啊----啊-----”


    “噯?我草,這麽爽的嗎?”曹侯頓時瞪大了眼睛,迅速瞄了眼碗底,遲疑道:“沒用還有沒有剩的,給我也來點?”


    “爽你大爺!”陳小驢怒罵,再次‘啊~’了聲後,半咬著牙道:“這癟犢子的太疼了!沒用,我背上是不是被燒壞了?”


    “沒有。”張笏搖頭,又道:“不過----”


    聽到‘不過’,陳小驢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不過什麽?”


    “人臉正在消失。”


    張笏給了個讓陳小驢頓時安心的迴答,把碗放迴原位。曹侯盯著玉.碗眼神閃爍,抿了抿嘴唇試探道:“空手迴去壞行規啊,而且這東西好像有點門道,小驢,要不咱們把這碗帶走算了,找個行家給估估價,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


    陳小驢還沒說話,蕭和尚大叫道:“千萬別!我管你們叫哥成不,之前就告訴你們這東西不能帶走了,不然咱們都有麻煩!”


    “不發這種財。”陳小驢想了想,搖頭拒絕。坑蒙拐騙他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但從地下帶東西上去倒騰這種事,他實在不想碰,小時候在熱河時候是實在沒有辦法,才對那個墓葬動的心思。事實上,之前在小佛嶺安葬被二牛頭背出來的那兩個陪葬小孩屍體後,衣兜裏莫名多出來的那玉佩他都沒有出手轉賣,隻當了個紀念放在了屋子暗格裏。


    曹侯有點不太甘心,不過也沒有違逆陳小驢的意思。


    蕭和尚不再在的活動了一下身體,道:“行了,那張人臉也沒了,咱們趕緊上去吧,出去了再看看你血的顏色正不正常,就什麽都清楚了。”


    幾人都沒反對,下了祭壇原路返迴,隻是路過那麵巨大銅鏡時候,陳小驢腳步突然一頓。


    叮!


    耳畔又一次響起青銅鈴鐺的聲音。


    “怎麽了?”三人跟著他停下,張笏詢問。


    “沒事,走吧。”陳小驢搖頭,看了眼原本應該躺著東洋人屍體的位置後,手電筒順勢掃過鏡麵,這一看,四人瞬間渾身僵硬,集體失語!


    陳小驢甚至感覺到貓兄銳利的爪子,陷入了他肩膀的肉裏,抓的他一陣生疼,他想動,卻好像魂被拘住了一樣,隻能呆呆傻傻的在原地站著。


    銅鏡鏡麵裏,一個身高兩米左右的男人竟然跟在他們身後,那人足踩一雙鞋頭高翹的赤履,身著以金絲為線的黑色古衣,頭上戴著某種製式冠冕,而裸露在外的皮膚呈現一種詭異的黑綠色,且皺著極多,那張臉卻好像被燒焦了一樣,黏糊在一起看不清長相。


    而此時,那人一隻手搭在了曹侯脖後,曹侯跟窒息了一樣臉色發紫,似乎拚了命的想要唿吸,卻無能為力,眼裏露著驚恐,絕望,在那隻手的操縱下,一點點轉身正對鏡麵向下跪去。


    “猴子!!!”


    “我去你媽的!!!”


    陳小驢瞬間急紅了眼,拚命轉身想要去救人,但身體完全無法控製,甚至連喊都喊不出來。


    他隱隱有種感覺,隻要猴子跪在了銅鏡前,就會馬上沒命!


    張笏手指微動,似乎瘋狂的想要掙紮,卻僅止於此!


    完了!蕭和尚那邊情況也很不對勁,陳小驢一下子心涼了半截。


    張五爺還說他們三人一塊能逢兇化吉?這癟犢子的完全就是屁話!


    要栽這了……


    “滾!”


    就在此時,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在陳小驢耳裏出現,銅鏡裏竟然又一前一後出現了兩個人,前麵那人站在了曹侯麵前,一手手持著一塊好似被打開的方形立體羅盤,另一隻手食指點在了頭戴冠冕的詭異男人眉心正中。


    後麵一人拿著火把,穿著身鬥篷,看不清長相。


    “父親!?”


    這怎麽可能!?


    陳小驢借著銅鏡,看著那手持羅盤的男人側臉,眼神中透著不可思議,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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