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像是連芳姑都不知道的事情,目帶探索的看向他。


    陳小驢在憤怒之餘突然又有點拿不準了,這種墳他雖然知道,但眼下這情況,似乎又跟他所知的有點出入,就看向賈西北,賈西北衝他點頭,“是瓦罐墳沒錯,你和他們說吧。”


    陳小驢吃了顆定心丸,道:“瓦罐墳還有個說法,叫花甲墳,好像總會在某個時候突然冒出來,在民間盛行一陣又銷聲匿跡,這種墳一般會在家裏父母快到六十歲的時候,由子孫提前挖好。就是在土裏提前挖個洞子,等父母一過六十歲,那些人就會把他們父母送進挖好的這裏麵住,每天給送飯,送一頓飯就在洞口封一塊磚,直到把洞口徹底封死,隻留一個通風眼。”


    芳姑點點頭,沒什麽太大反應,旁邊曹猴子幾人聽得臉都變了,“這麽沒人性的事情,也有人能做得出來?”


    “人為了自己的命,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這種墳應該是應‘人過了六十,是活子孫壽’的說法出現的,現在很多地方不還有這種說法,過了六十歲的人每多活一年,子孫就會少活一年?”


    陳小驢搖頭,神色複雜,他小時候帶著母親到處流浪,一路上見過太多殘忍的事情,知道人為了錢和命能冷酷到什麽程度。


    曹侯道:“這種說法真他媽混蛋!可就算是這樣,那還不幹脆拿根繩子把自己爹媽勒死了事,這樣折磨到底圖個啥?”


    “不知道。”這觸及到了陳小驢的知識盲區。


    張笏卻接話道:“因為這是敬聖道的一種儀式。”


    一切東西牽扯到了儀式這兩個字,就會變得不可理喻,而張笏說的敬聖道顯然是某種宗教,陳小驢疑惑道:“是宗教?怎麽沒聽說過?”


    張笏厭惡道:“打著道門幌子的一個邪教。”


    眾人了然。


    賈西北皺眉道:“老子以前也碰到過瓦罐墳,但沒見過屍體不腐的情況,這又明顯不是新墳,還真他娘的奇了怪了。”


    “我草!”


    正說著,大柱突然低聲驚唿,手指有點抖的指著洞口地麵,“三,三爺!鞋呢,那鞋又不見了!”


    幾人趕忙低頭一看,前一秒還在的小黑鞋突然沒了蹤影,賈西北目光陰沉道:“不用找了,已經穿她腳上了!”


    在下陷的瓦罐洞子裏,牆角捧著碗,縮成一團的尖臉老太太,腳上消失的那隻的小黑鞋已經重新穿上,發白的眼睛還是盯著上麵洞口幾人,沒人看到她是怎麽辦到的,


    唿啦!


    大洞子外頭,突然一陣冷颼颼的陰風,夾帶著水氣倒灌進來,把那團熊熊上撲的火焰吹得不斷顫抖搖擺,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將其熄滅。


    這風來的不正常!


    賈西北臉上兇相一閃,指著墳裏的老太太怒罵道:“找到你正身了還他媽敢作妖,信不信老子現在就燒了你,讓你投胎都投不了!”


    一句話落下,陰風頓時消散,不過陳小驢還沒來得及嘖嘖稱奇,好像就聽到了一陣似有似無的老太太哭聲。而且也不光是他聽到了,所有人都聽到了這聲,大家麵麵相覷後往洞子裏一看,那老太太眼角流下了一點黑水樣的東西。


    這是給罵哭了?陳小驢一呆。


    “說不聽了是吧,還他媽作妖!”賈西北不耐煩的從包裏翻出一塊固體燃料要扔進去,想把這老太太屍體直接火化一了百了,卻被張笏攔下。


    “無量天尊。”張笏微微搖頭,“賈先生,她生前也是個可憐人,剛剛咱們不在,她也沒有害猴子他們,不用做這麽絕。”


    裴珞在一邊搖頭道:“張小道長,話不是這麽說的,我覺得剛剛那情況,隻是曹侯兄弟發現的及時,這鬼東西沒來得及出手吧!猴子,你說對吧?”


    曹侯臉唰的一變,眯眼罵道:“我是沒有名字還是跟你很熟?姓裴的,少他媽在這裏耍心機,這事得聽勿用的,沒得商量!”


    沒用是陳小驢和曹猴子給張笏起得外號,但生人在場,他們從來隻叫張笏的字。


    裴珞熱臉貼了個冷屁股,眼裏冒火,但忍著沒有發作。


    這時候張笏解釋道:“鞋頂牆,這不是要害人,是要迴去,聽你們剛剛所說的情況,我猜測應該是在她要進去的時候,猴子正好走到了那裏,被陽氣一衝,所以才落下了鞋。”


    裴珞冷笑,張笏擺手將他截斷,“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她從墳裏出來,可能隻是想----找吃的,她是被餓死的。”


    “行了別說了!”賈西北不想看倆人吵起來,對張笏道:“這麽放著也不是個辦法,咱們總不能一晚上跟她耗在這裏,小張你不讓燒,是有什麽解決辦法?”


    “做個法事送她走吧。”


    張笏有自己的辦法,他出門帶的東西很齊全,拿出一套做法事的家具,讓陳小驢和曹侯把八卦黃布張開擋住被砸開的墳,自己用匕首畫了兩條直線到洞口,在中間寫了‘陰曹路引,輪轉殿前’八個字,又往上麵散了層香灰,叮囑幾人不要踩到上麵,就坐在旁邊麵對洞口點香誦經。


    唿啦!


    在香燒到一半的時候,瓦罐墳裏起了陣小風,把八卦黃布掀開了一點,跟著眾人就看到香灰上出現了雙不大的腳印。


    腳印往前行走,在張笏旁邊有片刻停頓,張笏冷臉上浮現一絲微笑,把陳小驢和曹侯倆人看得都是一楞,兩年兄弟,他們都沒怎麽見沒用笑過!


    “此行路遠,且投胎去,不必道謝!”


    張笏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又好像在和什麽東西交流,隨著他一揮手繼續誦經,那雙腳印沿著他畫出來的路徑不斷往前,直到消失在洞口。


    八卦黃布再一撤,裏頭那位尖臉老太太已經閉了眼,看著戾氣盡消。


    張笏說道:“送走了,賈先生你們要還是不放心,今晚我靠著這個墳口休息。”


    賈西北無所謂擺手,也沒說好還是不好。


    裴珞被這一手給鎮住了,讚歎道:“張小道長,您厲害!”


    張笏沒有說話。


    折騰著把這事情一解決,他們暫時歇下,陳小驢左右一看,才發現竟然好半天沒看到貓兄!問曹侯道:“猴子,貓兄呢?”


    “啊,不是在----”曹侯順手一指火旁,話硬生生卡在了喉嚨裏,“我草!剛亂糟糟的也沒注意它,它咋不見了?”


    “你個癟犢子的!”


    陳小驢豁地站起,在洞裏叫著找了一圈,沒聽到貓兄的聲,裴珞和大柱當時也沒注意到貓兄,這讓他一下子急了。


    曹侯臉色慘白道:“沒用說那老太太是跑出來找吃的,你說會不會-----”


    “扯你個蛋!”陳小驢語氣不善罵了句,心說要是那老太太連貓兄都能給吃了,你們仨還能活著從洞子裏跑出去?又匆忙披上雨衣道:“你們在洞裏等著,它可能是跑出去了,我出去找找!”


    賈西北勸道:“小驢,那是一隻靈貓,不會跑丟。”見陳小驢不聽,隻能讓芳姑和裴珞一起幫著出去找,隻是叮囑不要出天坑進林子。


    陳小驢點頭,再次出了洞子和芳姑裴珞分開尋找,隻是耗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重新在洞子匯合,都沒有找到貓兄的蹤影,這讓他心情一下子差到了極點。


    雖說貓兄通靈,但說到底它畢竟不是人啊,而且貓又沒有狗那麽認路,要是萬一給跑丟了可怎麽整?


    “小驢,我----”曹侯有點愧疚的開口。


    陳小驢眯眼打斷道,“猴子,不關你事,我就是有點急,就像小舅說的,它不會跑丟。”


    除非是它自己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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