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怒過後就是沉默,賈西北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隔了幾秒說道:“我知道了,這事迴頭我會查,小驢你不用操心了。”


    “對了,你那兩個朋友和靈貓呢?沒帶上一起?”


    “這是我們的事,我不希望他們牽扯進來,如果要連累朋友,我現在就走。”


    陳小驢聽出了賈西北想把曹侯張笏裹挾進來的想法,立刻態度強硬的拒絕。


    賈西北有些可惜的搖頭,隻說了一聲‘可惜’就將這事略過,“那就暫時休息一下午,把裝備補給檢查好,我們天黑出發。”


    陳小驢問道:“具體去哪裏?”


    “到了你就知道。”賈西北並未正麵迴答。


    陳小驢並未放棄,繼續問道:“我想知道那座墓的具體情況。”


    賈西北略微猶豫後,說道:“我們現在隻知道那座墓是一個罕見的流沙墓,能進去的唯一通道,是一個預留出的夯土入路,但是順著挖進去,墓門被一個巨大的機關石門封死,不能用炸藥強開,而開啟機關的鎖鑰,是太平令。”


    流沙墓。陳小驢知道這種墓穴結構,它是在墓穴之外,被被墓主灌注了厚厚的一個流沙層,除非是動用極多人力將流沙一點點清理出來才能進去,否則盜洞一旦打到了流沙層,就是一個死字。


    “這是那個墓穴的外部結構。”賈西北拿出了一張圖紙。


    圖紙畫得很簡約,就是一個墓穴大概輪廓的樣子,外部用深色代表夯土層,用淺色虛紋標注出了厚厚的流沙將墓穴掩埋合抱。


    而在流沙層裏,又延伸出了一條並不寬敞的深色直通墓穴,後方標注出了一道石門。


    將圖紙看完後,陳小驢暗罵墓主的陰險,不光是在墓穴四周填滿了流沙,甚至連頂上都沒有放過。


    如果有盜墓賊想要開‘天窗’直上直下,那同樣會直接掉進流沙層中被活埋。要不是有墓門前一道夯土層存在,想進入這樣的墓穴,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怎麽判斷需要太平令?”把圖紙放下,陳小驢問道。


    “這是開啟墓門的凹陷機關圖樣。”


    賈西北拿出了另一張圖紙,上麵畫的三龍環繞的太平令背麵,但隻有一個大概輪廓,並沒有太多細節。


    不過足以判斷是太平令無疑。


    但陳小驢的關注點由此移開,他是真有點好奇了,“連這圖都能畫出來,這麽說是有人進去過?”


    賈西北並不否認,道:“是的,不過被機關石門擋了,沒進去,我也就了解到這裏,這是小二十年前的圖,賣給我圖紙的人也不清楚更多細節。”


    難道不應該是你們自己進去過?陳小驢懷疑,但又覺得,這位小舅似乎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撒謊的必要。


    原本陳小驢還想問,怎麽判斷這座墓和太平天國聖庫下落有關,但有需要太平令才能打開的機關在前,這個問題也就沒有了問的必要。


    “知道墓主是誰嗎?”他換了一個問題。


    因為自己脖子上就掛著一枚太平令,所以這些年,陳小驢一直隱蔽的探尋著和它有關的說法。太平天國令的存在,不要說現在,就算在當年的太平天國內部,其鑄造也是一個機密,知道的無一不是核心人物,至於怎麽會流傳到江湖上來,這事還真是一個謎。


    不過從賈西北那張圖上來看,這座墓,卻不太像是什麽大墓。


    而且不是他陳小驢小覷,而是上海這邊,真沒有什麽得天獨厚,能葬得下大人物的好風水。水脈有餘而山脈不足,缺龍少氣,普通人隨便找個地方葬了倒沒什麽,要是個生前氣運夠強的大人物,把自己葬在這裏,就是坑子坑孫三代而絕的下場。


    賈西北的迴答其實也在陳小驢的意料之中,“暫時不知道。”


    期間檢查裝備,二牛頭和大柱那邊帶的東西,讓陳小驢知道了什麽叫小心謹慎。


    除了三種九把應付各種不同情況的組裝鏟外,光是看著就不一般的,拳頭大小的黑驢蹄子,就帶了足足五塊。


    自己小時候進努魯爾虎山那座大墓,要是有這些東西傍身,哪至於在裏麵好幾次差點死掉,還帶不出多少東西?


    “你母親那邊,我已經通知趙南鬆讓他照看,這點小驢你不用擔心。”隨後可能是為了安陳小驢的心,賈西北多說了一句。


    結果沒想到陳小驢當場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給趙老板打電話多說兩句。”


    “你想說什麽?”


    陳小驢沒吱聲,拿起房裏的電話撥去了趙南鬆那邊。


    “趙老板,我,陳小驢啊,嗬嗬不用客氣,我聽我小舅說讓你幫著照看我母親對吧?你還記不記得我前兩天和你說過的話?噢噢,記著就好,我就是怕趙老板你忘記了,給你提個醒麽。”


    陳小驢掛了電話,這次倒是輪到賈西北疑惑了,他問道:“你前兩天和趙南鬆說什麽了?”


    陳小驢道:“說我母親要是出了什麽事情,我弄死他全家。”


    賈西北聞言一愣,跟著大笑,臉上兩條肉瘤子隨之彎曲,就像蜈蚣在扭動,“他不敢,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


    “因為之前我讓小裴勒死了他一個外室,然後告訴他,你母親要是出了半點問題,我讓他全家從老到小包括幾個私生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陳小驢也跟著笑了起來,“小舅,我現在相信你是我小舅了。”


    房間裏其他四人聽著這舅甥二人的對話,無動於衷,幹盜墓這個行當,隻要不是剛入行的新人,直接的或間接的,誰手上沒死過幾個人?


    等太陽一落山,一群人分坐兩台車,出了市區往北邊走,這夜月亮明晃晃的,就像天上安了個巨型的白熾燈。


    而這過來的路陳小驢卻很熟悉,竟然是往浦彎鎮那邊走。


    陳小驢和賈西北芳姑坐在一台車裏,芳姑除了最開始和陳小驢打過一聲招唿外,一句話都沒說過,看著比張笏還沉默寡言。


    陳小驢對賈西北道:“小舅,咱們這是去浦彎鎮?”


    “怎麽,你來過這邊?”賈西北好像並不知道他前些天來浦彎鎮這一趟行蹤,隨口道:“除了黃浦江,上海這邊唯一有點意思的就是浦彎鎮,因為這裏有一條老江道,你知道叫老江道,而這裏又叫浦彎?”


    “我還知道老江道裏頭有一座真法寺。”陳小驢信口撚來,算是迴答了賈西北的問題,卻沒想到賈西北一陣緊張道:“你沒進去過那裏麵吧?”


    陳小驢正想點頭,但看著賈西北緊張的樣子,卻鬼使神差的微微搖頭,道:“聽說是個很邪乎的地方,本身想去看看,被一個村民勸住了。”


    “沒去過就好,那裏一定不要去,也不要問為什麽,這是忠告。”


    到了浦彎鎮,兩台車又往前開了一段就停下了,轎車走到這裏都已經有點吃力,再往前路越來越窄,不適合跑車,還不如走的來得快。


    陳小驢一行下車,由二牛頭和大柱背著重包繼續順路往北。


    “噯,那個小子!”擦著一個村邊剛剛過去,突然有聲音從旁邊傳來。


    乍一聽有點熟悉,陳小驢扭頭看去,一個柱著鋤頭的中年村民站在那裏正衝他招手,竟然是方大生?


    “喲,方大叔啊,這麽晚了還在幹活?”陳小驢迴應,賈西北問道:“小驢,認識?”


    “就是之前說的那個,勸著我不讓我去真法寺的大叔,小舅,我去和他說兩句話。”陳小驢跑到了田裏,給方大生敬煙點火,方大生深深吸了一口,突然壓低聲音道:“我說小子,你咋這麽不長記性又跑來了?還和一個邪祟一起?不要命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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