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關淼三人在附近潛伏第二天的時候。


    淩晨,這座院子的後門進了三輛馬車。


    馬車上下來一個三十多的婦人。


    婦人打扮很是精致,一身淺藍色長裙,上麵繡有點點玫瑰,外罩玫瑰紅柔紗,腰上係一條純淨白色腰帶,好看又不失大雅,挽了一個簡簡單單的發簪,插一支碧玉銀琅簪,垂下好看的吊飾,一張白淨的臉上好看的雙眸似鑲嵌在上麵,眉毛恰到好處的彎曲著,兩片薄薄的唇瓣翹起一美麗的弧度,這樣清清淺淺的裝束,樸素卻不失美觀,可這一開口……


    “在哪?帶我去。”隻見那婦人對這裏麵的人牙頭子說道。


    ”花姐,這次的貨,你可得給我一個高價,我這好不容易才弄來的呢。”


    “真有你說的這麽好?看看再說吧,好不好可不是你自己說了算的,敢騙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婦人說著扭著腰肢進了那捆綁著那群女孩子的房間裏。


    房間內燈光昏暗,門窗緊閉。


    一進門就有一股酸臭的熱浪撲麵而來。


    那婦人一手捂著嘴鼻,一手扇著手絹,眉毛皺得能夾死蒼蠅。


    女孩們見有人開門,大家紛紛抬起頭看向門口。


    她們嘴裏被塞著布條,手捆在背後,雙腳也綁了起來歪歪扭扭的坐在地上。


    大家見有人進來都不出聲,看了進來的人一眼後,又紛紛低下了頭。


    她們現在也不知道哭鬧,被賣這幾天裏,再不服,都被打服了。


    婦人進去大概數了一下。


    然後人迴頭用很小聲問道:“這次怎麽就這幾個?”


    “哎呦,花姐,就這十一個我還是想盡辦法弄來的呢。”


    又見子顏靠在沈月娘大腿上睡著了。


    “怎麽還有個孩子?”


    “這個啊?這個我有用處的。”人牙頭子看著沈月娘身邊的白子顏說。


    “十一個,還是上次那個價格。”婦人說著繼續扇著手帕,嫌棄的走出這個小房間。


    沈月娘見他們又出去了,而且剛才大家都聽到了,她們這是要被賣掉了,而且聽人牙頭子的意思是,自己並不能和子顏在一起。


    沈月娘看著睡在自己腿上的子顏,眼淚流了幹,幹了流,這幾天時間裏,她簡直生不如死,要不是還有個孩子,她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她心裏恨死自己了,為什麽不聽錢小小的話多住幾天,現在連累孩子跟著她受這種苦。


    開始那幾天她還期盼能夠像上次那樣被救出來,可是,時間久了,她心裏那一點點的希望,被慢慢的磨滅,她想著,隻要還能跟孩子在一起,她也認命了。


    可是,現在他們要分開他們母子,沈月娘心裏比被賣掉時還慌張,她不知道該怎麽辦好,她好害怕這輩子再也不能見到子顏,她好害怕孩子會被欺負會受委屈受罪。


    她光想想都心痛到不能唿吸。


    剛被賣進白家,她有怨過老天爺。


    後來白老頭子給了她一絲絲的溫情,她就認了命,最起碼還有人能關心她的死活,一直被忽略的人,有人給了她一點點的溫情,她都是很珍惜的。


    懷上這個孩子,她就放下了所有,原諒了所有,她知道她要更堅強,她要保護孩子。


    人生就是這樣,當你在夜晚孤軍奮戰時,漫天星光為你而閃爍。


    她知道生活壞到一定程度就會好起來,因為它無法更壞,努力過後,才知道許多事情,堅持堅持,也就過來了。


    可她認知有限,能力有限,她以為她給了孩子最好的,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假象。


    成長的過程其實就是世界觀不斷崩塌重建的過程。


    成長就是無數次直視人性,三觀盡毀,信仰挫敗,最後坦然麵對,不悲不喜。


    信仰支撐著一個人,當一個人的信仰崩塌,這個人在某種意義上就已經“死亡”了。


    沈月娘所信仰的不過是想簡簡單單的過日子。


    卻沒想到一起生活過幾年的人想要他們娘倆死,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


    沈月娘甚至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以至於會被糟踐成這樣。


    “看來是要出貨了,不是說要帶到焱國嗎?”薑漢問。


    “我們現在進去吧?”關淼等得心急如焚。


    “等他們出來我們再出手。”時墨說道。


    一刻鍾後。


    三輛馬車駛出院子門口。


    “走。”時墨招手讓他們兩人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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