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香正疑惑間,就聽見許相冷漠無情的聲音:“不要在香香麵前大吵大叫,你會嚇到她。”


    香香?


    溫香腦袋一嗡。


    所以躺著的那個,就是許相的妹子許溫香?


    溫香迴想剛才看到的那一幕,許溫香姑娘雖然看起來蒼白羸弱了些,不過肯定還活著。


    不然誰特麽沒事放具屍體在屋裏,還跟屍體共處一室,這不是戀屍癖麽。


    更何況,許相還讓他老婆小聲點,別嚇到許溫香,想來許溫香這是睡著了。


    這樣說來,她就不是因為許溫香才來到這個世界的了?畢竟借屍還魂什麽的,也要先有屍體才行得通嘛。


    so,她果真就隻能做一隻扳指精了?


    溫香頹廢了一下,又很快振作起來——不是說許相很愛他老婆,可聽起來,不是那麽一迴事嘛。


    “許慎,你麵對現實吧!”那把原還尖銳的嗓音忽然變得悲傷無力起來:“她已經死了!她死了,你再守著她又有什麽用?許慎,活著的人是我!我——我才是你的結發妻子!”


    她說到後頭,似又激動了起來。


    溫香聽得有些莫名,誰死了?


    許慎那冷的幾乎要掉冰渣子的聲音把她也嚇了一跳,“你住嘴!香香沒有死,她隻是生病了!你給我記住,倘若外頭有一言半句對香香不利的傳言,我全算在你頭上!”


    “你醒醒吧!”劉氏眼中流露出瘋狂與怨毒之色:“她死了!我親眼看著她斷氣的!你瞞著不讓這個消息傳出去,又能瞞多久?你看她一臉死氣,早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啪”——


    巴掌擊肉的清脆聲響起。


    這聲音響脆的溫香都忍不住瑟縮了下,許相小哥哥這是使了多大的勁兒啊,她都聽到女人摔倒在地的聲音了。


    “來人,把夫人請出去!”許慎一字一字慢慢開口:“往後夫人再踏足姑娘的院子一步,你們誰都別想活!”


    立刻有人擁進來,要將劉氏帶走。


    “許慎,你敢打我?”挨了打呆愣住的劉氏這才迴過神來,手腳並用的要掙開丫鬟婆子朝許慎撲過去:“我跟你拚了!”


    但她連許慎的衣角都沒碰到,就被人連拉帶扯的帶了出去。


    “許慎,你敢這樣對我,我父親不會放過你的……”人雖然走了,但不甘的叫囂聲還是遠遠地傳了過來。


    屋子裏很快安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溫香才聽見許慎用冷漠的嗓音吩咐道:“夫人生病了,需要臥床靜養。這些日子,就不要讓她出青檸院的門。”


    “是。”安靜的房間裏傳來恭敬漠然的聲音。


    ……


    溫香還沉浸在許溫香已經死了這個天大的消息中。


    這神反轉都快把她弄懵了。


    許相小哥哥說許溫香沒死,她隻是生病了。


    許相老婆卻說,許溫香是她看著斷氣的,死的透透的,死的不能在死了。


    所以,這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啊我摔!


    而且聽許相老婆那怨毒的語氣,沒準兒許小妹就是被她弄死的。


    難道許相的老婆竟然是個狠毒的女人?這膽子也太大了吧,一言不合弄死自己小姑子,難怪不得自己老公的待見。


    不過這兇殘的操作,倒是讓溫香想起了另一個心狠手辣之徒——


    也不知道那兇殘的世子小哥哥還在找她沒有?


    溫香恍了個神,就聽見許慎在她耳邊說話。


    “香香別怕,哥哥不會再讓她欺負你。”


    “哥哥答應過你,會永遠保護你,哥哥一定能做到。”


    “可是香香,你還要睡多久?”


    “你說不忍心讓我等太久的,還記不記得?”


    “哥哥不是催你的意思,哥哥隻是……太想你了。”


    這話就像打破了什麽魔咒一樣,溫香隻覺得胸口一痛,下一瞬,她失去了意識。


    ……


    許慎靜靜地看著依然毫無動靜的許溫香,麵上的激動與脆弱慢慢退去,又變成了精明厲害的許丞相。


    他起身,整了整衣襟,打算離開。


    外頭又響起一連串的拔足狂奔聲。


    他眉頭倏地皺起,正欲發火,忽然想到什麽,連忙走到門口打開門,狂奔而來的,正是那紅衣袈裟的老和尚。


    “大師,發生了何事?”


    老和尚一把推開他跑進了屋子裏,一臉激動與狂喜的往架子床奔過去,口中喃喃說道:“她迴來了!我感應到了,她迴來了!”


    正欲攔住老和尚的許慎猛地一驚,不敢置信的跟著衝過去:“你說什麽?她迴來了?她就要醒過來了?”


    然而老和尚撲到床邊,看清楚許溫香的模樣,那本就深如溝壑的皺眉更深了幾分:“怎麽會?怎麽會又不見了?這是怎麽迴事?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我不可能出錯的,可是她又不見了……怎麽會這樣?”


    他如同癲狂一般,在許溫香的床邊走來走去。


    突然停住,竟雙手握住了許溫香的肩膀,大力推搡了幾下。


    許慎再不能忍,上前揮開老和尚枯如竹枝的手,強壓住激動,卻仍是微紅了眼眶,冷靜的問:“大師到底是何意?”


    老和尚被許慎一推,像是終於清醒了過來,不似剛才那般癲狂,平靜的說:“她剛才就在她的身體裏。”


    許慎即便已經有了這猜測,聞言仍是渾身一震。


    不敢置信的露出了狂喜之色。


    但老和尚接下來又說了一句:“不知為何,她又不見了。”


    許慎麵上的喜色像冰塊一樣崩裂開來,他連嗓音都顫抖起來:“她……消失了?”


    “明日老衲再去城王府轉一轉,倘若她已經不在那扳指裏,那麽多半就是魂飛魄散了。”老和尚平靜的說出對許慎而言最殘酷的話來。


    許慎幾乎站立不住,他臉色慘白的深吸兩口氣,神色一番變幻後,忽然一把拉起老和尚就往外走。


    “不如現在就過去看看!”


    他不信,他向來乖巧可愛的妹妹,會這麽殘忍的丟下他——


    魂飛魄散也不願意再見到他!


    他不信!


    ……


    溫香醒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還很懵。


    直到她看到自己的形態,忍無可忍的歎了口氣,她還是一枚可憐巴巴的玉扳指。


    所以昨晚,她到底是在做夢還是在夢遊?


    昨晚的場景曆曆在目,如果隻是一場夢,這夢也太逼真了些。


    她想起莫名其妙心頭大痛之時,正是許相小哥哥又悲哀又無奈的說著那些話時,當時那些話就像在她耳邊說的一樣,非常非常的近,近的她幾乎都能感覺到許相小哥哥噴灑在她耳畔的溫熱唿吸。


    想到許相小哥哥說的那些話,溫香心裏不由得升起了一陣唏噓。


    許相小哥哥跟他妹子的感情肯定很好,他定然也是個十分疼愛妹妹的好哥哥,才會那麽自責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妹妹。


    不過,為什麽許相小哥哥說那些話時,她會感覺到心痛?


    還是那樣強烈的讓她像是昏死了過去的痛?


    她很確定自己不是許溫香,就算是痛,那也該許溫香痛才合理啊。


    還有,許小妹到底是死是活啊?


    那兩口子在這個問題上,就不能統一一下口徑嗎?


    真是讓人心癢死了!


    溫香心癢難耐之時,又想到了宋南州,她要想知道許小妹的情況,恐怕還是隻能請他幫忙。


    所以世子小哥哥,你倒是快點找到我啊!


    外頭天色亮了起來,宋二弟剛起床,在訓練有素的丫鬟們的服侍下更衣梳洗。


    收拾妥當,才揮退了屋裏的人,單單留下昨晚那個丫鬟在屋裏。


    “把那玉扳指拿過來,我再看看。”許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宋二弟讓那丫鬟將溫香捧了出來,拈著溫香又打量了一迴。


    溫香努力裝死,堅決不肯讓他看出一絲一毫不妥來。


    比起陰晴不定的兇殘哥,溫香更不喜背後捅刀的陰險弟。


    又看了一迴,宋念北還是沒看出什麽名堂來,重又交給那丫鬟:“燕迴館有什麽動靜?”


    “世子爺一大早去了幽蘭居,給王妃請安後,就出門了。”


    暗搓搓的溫香十分不滿,世子小哥哥丟失了他心愛的小仙女,不是應該掘地三尺將她找出來才對?


    怎麽就沒事人一樣的出門去了?


    這不科學啊!


    昨晚上才大張旗鼓的鬧了一迴,今天就放棄了他可愛的小仙女?


    當然溫香也有點臉熱,昨晚她恨不得插上雙翅逃離宋南州,今天她就恨不得立刻迴到宋南州身邊去,也是夠打臉的。


    不過最近打臉的次數多了,溫香表示很淡定。


    淡定的她打起精神目送宋二弟出了內室,儀態優雅的用過早餐,跟他的丫鬟調笑兩句,然後出了門。


    出了院門的宋二弟沿著抄手遊廊行走,經過一個小花園,轉過月亮門後,到達幽蘭居。


    誠王妃臉色依然有些蒼白,不過已經能下地了,見了宋二弟,自然又是一番母慈子孝的往溫情場麵。還有誠王爺坐在一旁,捋著精心蓄養的短須,笑眯眯的看著誠王妃與宋二弟,一派溫和慈愛的大家長模樣。


    嗯,他們三個就是吉祥如意的一家。


    等等!


    溫香猛地一凜,她為什麽能夠看到吉祥如意的一家?


    溫香顫抖了。


    難不成,她變成了擁有千裏眼和順風耳的二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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