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看她沒有生氣,王大山爽快的答應下來。


    剛才心中不免擔心,真怕惹她不高興就不給銀子了呢,這會兒對自己笑嗬嗬的,說明沒生氣。


    一百多個人吃飯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趙月白和林初九洗野菜,又削土豆皮,兩個人的手都快僵了,累得直翻白眼。


    “阿月,削土豆好難啊。”望著眼前一大盆土豆,林初九眉頭皺得老高。


    “是啊。”趙月白也是一臉痛苦,古代沒有削皮刀,小刀也不是不可以削皮,削幾個土豆還行,可這是一大盆啊。


    有意找幾個人幫忙,但其他人又在忙著拔雞毛和燒水,這山寨裏的女人本來就不多,也就十幾個,現在正忙著一人一隻雞拔毛呢。


    她注意到王大山身邊那幾個小孩子,便笑著向他們招手,“過來。”


    林初九驚得下巴都張大了,下意識地出聲:“不會吧,這幾個小屁孩吃土豆還差不多,你讓他們削土豆啊?”


    趙月白沒搭理她,為了讓小孩乖乖過來,隻能一臉溫柔的注視著幾個小孩。


    小女孩比較怕生沒敢過來,有兩個小男孩比較外向,蹦跳著走過來,糯聲糯氣的問她:“姐姐,你有什麽事嗎?”


    “你們知道我們住在哪嗎?”趙月白問。


    “知道。”說話的小男孩點頭,他頭上左右一個小丸子頭,小揪揪隨著他點頭道動作也跟著抖動起來。


    趙月白心中一喜,“那你們能不能幫姐姐去叫個人出來呀?把跟我們一塊兒來的哥哥叫下來好不好,讓他下來幫忙削土豆。”


    林初九聞言,一臉的原來如此。


    “能能能。”小孩最喜歡的就是幫忙了,點頭如搗蒜,生怕她不讓自己幫忙了。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趙月白還來不及高興,另一個一直沉默的小男孩突然問她:“是不是上午跟你親親那個叔叔呀?”


    趙月白聞言,第一反應就是先看周圍人聽到小孩說的話沒,可惜要讓她失望了。


    啪嗒一聲,林初九手上的小刀掉進木盆裏,睜大雙眼看向臉色微變的趙月白,然後咯咯笑起來。


    拔雞毛的婦女們手中的動作一頓,王大山左手拿菜刀,右手抓雞,意味深長地看趙月白,然後了然的偷笑。


    趙武坐在小板凳上處理雞內髒,他剖雞肚子的手微微一僵,狹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沉痛,又很快恢複了正常。


    第二個說話的小孩,拉著兩個丸子頭的小孩就跑,一邊跑一邊模仿給對方看薑暮越和趙月白怎麽親親的。


    趙月白突然不期待晚上的雞肉大餐了,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好在大家心中已經了然,但也沒有八卦,很給她麵子的又恢複了正常。


    當神色溫柔而又輕鬆的薑暮越來時,她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搞得他一臉懵,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如果不是旁邊兩個小屁孩在搞怪,他都注意不到大家意味深長的目光,慢慢的,他似乎知道她為何這樣了,他若無其事地拿起桌上的小刀幫忙削土豆。


    這次趙武下山買了二十多隻雞,聽他說跑遍了山下小鎮所有店,才買到這麽多隻雞。


    趙月白將還沒有凝固的雞血混合著水,凝固成型後放在鍋裏煮沸,撈起來備用。


    寨子裏的人沒見過這個做法,都湊近觀看,一陣交頭接耳後,嘰嘰喳喳問她這是幹嘛。


    趙月白向她們解釋等一會兒做好土豆燒雞後,拿雞血做酸菜血旺給大家吃,大家聽她這麽說,興奮又期待的拍手叫好。


    準備好血旺後,她拿了五隻雞出來,決定給大家做叫花雞,山上沒有荷葉也沒有魚塘,隻能拿南瓜苗包裹醃製好的雞肉。


    因為前幾年得到趙月白的資助,王大山給食堂買了十多張大圓桌,寨子裏再也不用吃流水席了,等所有食物上桌後,大家紛紛向他們投來感激的目光。


    “哎呀,不愧是當今世上唯一的女王爺,瞧瞧這氣魄,這手藝、這慷慨解囊…”


    “對哈對哈,人好看還有錢,又大方,本事還強得很。”


    “能吃到王爺親手做的飯,真是俺們幾輩子才修來的福氣嘞。”


    “王爺肯定是神仙下凡,看不得人間疾苦。”


    “她這麽溫柔漂亮,也不知道誰能娶到她,娶到她簡直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你可別亂拉郎配,王夫在這裏呢,別惹王夫不高興,到時候砍你腦袋。”


    “……”


    “……”


    林初九正拿著杯子在喝水,聽著大家對趙月白的誇讚和吹捧,差點噴出來。


    聽著大家的議論聲,趙月白有點不好意思地揉揉眼睛,給王大山使了個眼色,王大山很懂事,立馬站起來朝大家擺擺手,頓時便安靜下來。


    “咳…”他咳嗽一聲,清清嗓子,扯著嗓子道:“好了好了,大人最不喜歡的就是這些官話,咱們隻管記住她的好,少說話多做事就行!我話說完了,吃飯吧!”


    趙月白眼珠微睜,他這副領導發言的表現,著實讓她錯愕無語。


    王大山看她無語的瞪眼,趕緊討好的對她笑一笑,做了個請吃飯的手勢。


    趙月白本來讓林初九和趙武挨著自己坐的,哪知道林初九和薑暮越沆瀣一氣把位置換了,走之前還不忘一臉曖昧的對自己擠眉弄眼。


    薑暮越正襟危坐的坐在她旁邊,然後一臉正氣的給她夾了一塊雞肉,湊到她耳邊低語:“姐姐,別光吃菜,吃肉呀。”


    她渾身不得勁的吃著野菜,突然覺得這桌上的食物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他夾著她做的叫花雞喂進嘴裏,久違的味道讓他眼眶一熱,若不是在外麵,他恐怕早已熱淚盈眶。


    下午去叫薑暮越出來幫忙的小男孩拿著雞腿,三步一跳的走到兩人身邊,然後有模有樣的作個揖,歪著小腦袋努力思考著,結結巴巴道:“祝…王爺和王夫…百…年嚎火。”


    “咳咳咳…”趙月白手中的雞肉啪嗒一聲掉到桌上,被自己的口水嗆得直咳嗽。


    王夫?什麽王夫?


    “噗嗤…咳咳咳…”林初九更誇張,眼看著嘴裏的食物就要噴出來,趕緊用雙手捂住,後果就是被嗆得更嚴重,劇烈地咳嗽著。


    趙武認命般地閉了閉眼睛,睜開雙目時,已經恢複平靜。


    他帶來的同門師兄樂嗬嗬地吃著瓜。


    薑暮越唇角微勾,在昏暗的燈光下欣喜的偷笑了下,然後裝作很意外和無奈的樣子。


    王大山看趙月白被嚇得咳嗽,趕緊出麵打圓場:“嗨呀,你這搗蛋鬼。”


    “大人,小孩子不懂事,說著玩兒,你不要放在心上哈。”


    “是哈,吃菜吃菜。”唐嬸出聲幫著打圓場。


    小男孩說完後,就一直呆呆地看著他們,似乎在聽誰的指令一樣。


    他聽王大山這麽說,又迴頭去看另一桌的男人,見他對自己滿意的點頭,這才蹦蹦跳跳的迴去了。


    趙月白聽這話怎麽那麽憋屈呢,本來沒啥的,一聽王大山說小孩子不懂事,渾身一個激靈。


    就怕有天聽到“小孩子不懂事,殺著玩的,你別生氣哈。”


    從古至今就…這樣嗎?


    她瞅了一眼向小孩招手的男人,不禁無語地撇撇嘴,劉億這家夥怪記仇啊,居然讓自己兒子來取笑她。


    …


    趙月白幾人幫著狗頭寨的人把蘿卜種下,外麵下雨就留在寨子裏幫大家剝苞米粒。


    不忙的時候就會去後山轉一轉,後山比前山還要寬廣,資源也更豐富,上山的路也更艱險,全是怪石嶙峋阻擋著。


    她覺得寨裏的生活是比以前過得好了,也不是太好,隻能說餓不著肚子,要想過好日子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王大山告訴她由於山上水資源不多,寨裏吃的大米都是拿大麥去鎮上換的,所以這大米飯也不是每天都能吃到的,一般都是混合著苞米煮粥。


    趙月白考慮到寨裏有一百多口人,而這山上的土地也就這麽多,開墾完畢後種下糧食還要等,提議讓他們可以種些棉花,棉花不僅耐旱還可以紡織,到時候拿出去換糧食也行。


    王大山接受了她的提議,答應她明年開春就種棉花,趙月白高興之下便向他承諾,明年給他們找個會紡織的師傅教他們。


    兩人從外麵溜達完迴來,趙月白剛踏上台階,就看到唐風正站在自己房門口,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便笑著問:“你找我有事?”


    “有事進去說吧。”想到讓人家站在門口也不好,就打開房門請他進去坐著說。


    唐風坐在椅子上沉默許久,才歎口氣說道:“我聽雪兒說她來找過您了,您能不能…”


    “怎麽了?”趙月白狐疑地看著他,莫非他也是來求自己幫雪兒看病的?


    他複又重重地歎口氣,滿臉的無奈,慢慢說道:“您能不能勸一勸雪兒,或許隻有您能幫我勸一勸他了。告訴她,我不在意有沒有子嗣,隻要和她度過餘生就足夠了,我一直都這樣告訴她,可她對這件事很執拗,我怎麽說她都不聽。”


    這對夫婦真奇怪,一個想為對方誕下子嗣,一個不想對方誕下子嗣。


    她打量著他充滿無奈的臉,柔聲問:“為什麽不試一試呢?隻要還有一絲希望,就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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