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的街道,此時一片冷清,路過的太監宮女,都將頭低下,默默地行走著。


    朱紅瓦牆,琉璃片羽,顯得皇宮一片富麗堂皇,但卻無人欣賞。


    青石板鋪就的道路平整,上麵還有些許暗紋覆蓋,顯得極為貴氣。


    而在這青石板的盡頭,丞相身著白衣,站在原地。


    少了幾許百官之首的威嚴,多了幾分讀書人的氣質,更像是個書香世家走出的大儒。


    丞相一隻手放在前方,一隻手背在身後,目視周安,淡淡的道:“你去找餘杭?”


    周安眉頭微皺,點頭道:“是的。”


    他知道丞相對自己的偏見,不過是一場戲,但此時的周安,卻沒有心情去演這場戲。


    自家兄弟如今身陷囹圄,周安想的是趕快過去,將餘杭的麻煩抹除。


    若是真有人栽贓陷害,周安不介意讓他們去陪嬸嬸,畢竟嬸嬸一個人在下麵,還是相當寂寞的。


    “此行,不是坦途,餘杭之事,他對我也不說實話,不知到底是什麽情況。”


    丞相緩緩道:“若是遇到阻力,持這塊令牌,可抵擋一次絕悟境攻擊。”


    說到這裏,一塊令牌,被丞相扔了過來。


    周安順手接下,收入粉紅色錢袋中:“多謝。”


    “他是我的弟子,你無需說什麽謝,隻是他不肯對我說明,否則也不需要你去往璃凰京。”


    丞相搖了搖頭:“如魏公公所言,一切按照你的方式去辦,但終究還需要考慮秦家的事情,若是真是秦家的問題……”


    “這些家族腐朽久了,那就將腐朽之物,連根拔起。”


    “大楚國建立雖短,但給與他們的太多了,才造就這些家族腐朽的緣由。”


    “壯士斷腕,便是目前大楚國做的,也是餘杭做的。”


    周安嗯了一聲,表示了解。


    這些跟隨大楚國打天下的家族,一部分還秉持初心,但大多數都已經被權力和利益腐朽,這也是興武帝要做的,以破釜沉舟的勇氣,清除一切腐朽。


    丞相沒有繼續說話,隨後轉身離開了。


    兩人之間,其實並不是很熟,三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東西,多了便無意義了。


    等到丞相離開之後,周安也沒有多留,同樣離開了皇宮。


    周安沒有選擇乘坐馬車,而是直接施展飛龍身法,騰空而起,朝著璃凰京的方向飛去。


    此行事情緊急,周安覺得應該以最快的速度,將一切問題根除。


    ……


    從京城到璃凰京,距離是很遠的,隻是比起邊關要近一些。


    但對於周安來說,全速飛行之下,倒也沒有浪費太多的時間。


    而途徑一些城市時,也沒人阻攔,鎮詭司更是看著高來高去的周安,表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沒用多久,周安就在璃凰京停了下來。


    此時,璃凰京的城門口,正有幾個士卒在守著。


    進出的百姓,都會嚴加審查一遍,確認無事之後,才會將其放開。


    周安緩緩靠近,臨近城門時,反倒是把守城的士卒嚇了一大跳。


    “周……周大人?”


    士卒不敢置信,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仿佛眼前所見的一切,都是不可能發生似的。


    周安牽著黑玉,點了點頭:“需要檢查嗎?”


    士卒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搖頭道:“不用不用,若是周大人,那需要什麽檢查,周大人言重了,您直接進去便可。”


    作為士卒,他很清楚周安代表著什麽,也知道周安過來的意思。


    如今,餘杭之事,在璃凰京也是鬧得沸沸揚揚。


    秦家不好辦,而且這事情,還是餘杭親手殺了秦家的二少爺。


    對於這種皇帝欽賜牌匾的家族,哪怕是丞相,在處理時也是極為棘手的。


    處理不好,其他家族必然寒心,甚至會生出眾多想法。


    就算表麵不說,但若是出現了不是一條心的情況,很多決策施展起來,也是事倍功半。


    現在,大楚國的人都知道,刀鍋雙絕周安的至交好友,在大楚國隻有兩個。


    一個葉霜,一個餘杭。


    餘杭出事了,周安來了。


    士卒覺得,這璃凰京怕是要不太平了,至少目前的江湖,隻有極少數人,能頂得住周安。


    思及此處,士卒讓開了一條路。


    周安走入璃凰京,到處打量著。


    這座城市,有著其獨特的風格,和其他城市的熱鬧不同,這座城市充斥的氣息,更像是儒雅的氣息。


    璃凰京,一個盛產讀書人的城市。


    在這裏可以隨處見到一個個手拿書卷的讀書人,或埋頭苦讀,或站在樹下爭論觀點。


    更有人直接席地而坐,對著一處景物吟詩作對。


    而街邊的攤販,除了賣著必備的生活用品之外,更多的攤位前,擺放著筆墨紙硯。


    周安的到來,反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少讀書人都將目光投射過來,他們敏銳的察覺到,周安的身上,有一股來自江湖的煞氣。


    周安倒是無所謂,一臉坦然的來到了璃凰京的衙門。


    衙門口,正有兩個捕快守著。


    捕快臉色嚴肅,持刀而立。


    當他們看到周安之後,紛紛露出驚訝之色。


    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捕快走了上來,拱手說道:“見過周大人。”


    對於他們認識自己,周安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奇怪的,揮手道。


    “帶我去見你們大人。”


    捕快連連點頭,甚至沒有通報,就抬手道:“請大人隨我來。”


    兩個捕快是知道周安來的原因的,畢竟餘杭這件事情,在整個璃凰京已經鬧得沸沸揚揚的了。


    周安的到來,他們並不驚訝。


    而且璃凰京的京令說過,如果周安來的話,就直接讓他進去就是,所以捕快也並未通報。


    周安點了點頭,牽著黑玉,在捕快的指引之下,進到了衙門。


    衙門的前院,此時也站了不少的捕快,都在翻閱著各種卷宗,一副非常忙碌的樣子。


    有幾個捕快見到是周安,急忙抬起頭,隨後又飛快地把頭低下。


    周安走到其中一處捕快前,看了一眼,發現捕快翻閱的,是有關於秦家的資料,心想這些捕快現在忙碌的事情,估計也是餘杭那件事。


    他沒有多看,繼續往前走著。


    走在前方的捕快卻轉身拱手,說道:“周大人,京令大人就在裏麵等著,我就不方便前往了。”


    說完,捕快也不等周安迴答,就離開了此處。


    腳步匆匆的樣子,好像生怕在周身邊多停留一會兒。


    其實也不怪捕快這種做法,畢竟在江湖上傳說,周安的脾氣喜怒無常,捕快覺得在這裏多停留一分,就會多一分的危險,所以就趕緊撤離了。


    周安也沒管捕快的態度,牽著黑玉,走入大堂之中。


    此時,大堂之內也是一片忙碌。


    捕快們來來迴迴,腳步匆匆。


    而在正對麵,一個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正麵色嚴肅的翻看著一本卷宗。


    當他聽到周安的腳步聲之後,立刻將卷宗放在旁邊的桌子上,站了起來,拱手說道:“在下璃凰京京令,姓李。”


    周安同樣拱手說道:“見過李大人,不知道餘杭現在是否在衙門之中?”


    按照規矩,餘杭犯了事情,目前是處於調查階段的。


    而調查的時候,是不能離開璃凰京的,衙門就是最好的地方。


    李京令聞言,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餘大人目前正在衙門的大牢之中,但周大人放心,我們並未為難餘大人,而且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不說餘杭和周安的關係,單單說餘杭自己的身份,在這衙門之內,就受不了一點苦。


    畢竟萬一這事查出來之後,真是和餘杭沒有關係,餘杭丞相之徒的身份,那可就了不得了。


    所以李京令並沒有任何的虧待餘杭,相反,其實在牢房裏,餘杭也沒有受到任何的壓力。


    周安並未詢問此事的前因後果,因為他覺得沒有必要,直接問餘杭就好了。


    雖然餘杭對其他人都是不言不語的態度,但是周安和他的關係不同,隻要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餘杭下一秒說的話。


    對於周安直接想要見餘杭的這個要求,李京令並未拒絕,反而站了起來,親自帶路。


    能夠解決餘杭這件事,對於李京令來說,也能讓他鬆口氣,畢竟他現在正在為這件事情頭疼。


    隨後,在李京令的帶路之下,周安來到來衙門的牢房。


    牢房內一片昏暗,隻有牆上掛著的燭火,能夠提供唯一的光亮。


    在光影的閃爍之間,陰沉的牢房顯得有些詭異。


    由於陰暗的原因,所以牢房內有些潮濕,時不時地就有蟲子,從這裏爬過去。


    而牢房之中,也關了不少的犯人,全都目光呆滯地看著地麵,仿佛一塊塊木頭。


    即使周安的到來,這些犯人也隻是抬起頭掃了一眼,就又低下頭去,看著地麵一動不動。


    李京令帶著周安一路行走,最後來到了一間比較寬敞的牢房之中。


    這個牢房雖說守衛嚴密,門上還加了幾把大鎖,但是裏麵的擺設卻不一樣。


    不僅擺了各種各樣的家具,甚至於還在裏麵放著一壺美酒。


    周安抬眼望去,就看到了正坐在床上的餘杭,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此時,餘杭還是穿著一身讀書人的白衣,正坐在床上閉幕沉思。


    餘杭的氣色還是很好,但周安能感覺到,此刻的餘杭氣色隻是表麵的。


    其內心好像帶著一絲頹廢。


    這和周安認識的餘杭,大有不同了。


    在他想來,餘杭即使遇到再大的逆境,都從未展示過這種疲態,最多也就是埋怨上兩句。


    埋怨完了之後,又會恢複往常的性格。


    所以看著現在餘杭的狀態,周安第一時間就覺得不對勁。


    當周安到來之後,餘杭似乎也察覺到了,隨後睜開雙目,看著周安的方向,眼睛微微一亮。


    但很快,這眼神之中,又帶著寂寞黯然。


    “你來了,我知道你會來,但沒想到會來的怎麽快。”


    餘杭露出苦澀的笑容。


    周安看著麵前的鎖,將手放上去微微用力,鎖自然而然的就斷了。


    像這種牢房,關押行當中人,隻能說是個擺設,更多的是那些守衛在牢房的捕快,那才是真正的防備之法。


    “李大人,我想和餘杭單獨說兩句。”周安走入牢房之中,頭也不迴的說道。


    李京令點了點頭,知道事情的輕重,轉身直接離開了。


    此時,牢房之內,就隻剩下周安和餘杭。


    餘杭說完那句話之後,又恢複到那幅頹廢的樣子,就好像已經被什麽東西打擊得喪失了信心。


    周安想了想,來到餘杭旁邊坐下,目光直視餘杭,緩緩說道:“老餘,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和我說說。”


    餘杭聞言,卻搖了搖頭:“沒什麽好說的,我殺了秦家的二少爺,也確實是我動手的,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受到什麽懲罰都無所謂。”


    這種姿態在周安看來,更像是擺爛。


    他摸了摸下巴,突然冒了一句:“這可不像你。”


    餘杭微微呆滯,隨後又恢複常態:“這有什麽不像的,殺人償命,我殺了,那就應該是我應有的懲罰。”


    “為何而殺?”周安問道。


    餘杭閉口不言。


    周安繼續問道:“你這人我很清楚,如果不是什麽逼到你的事情,你絕對不會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動殺心的,所以此事必有蹊蹺,你若不說,我便自己去查,我查出來之後,事情可就不這麽簡單了。”


    餘杭歎了口氣:“老周,真沒必要查了,該怎麽樣就怎麽樣,我早就已經認了,這世上很多東西,都無法改變的,包括我的理想,不是我一個人能夠把握住的。”


    周安聽到這裏,更加覺得這件事情另有蹊蹺。


    但餘杭若是不說的話,那再大的蹊蹺,也隻能是個未知的謎團。


    思及此處,周安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餘杭微微一愣,隨後猛地想起了什麽,問道:“老周,你這是要去幹什麽?你可不要衝動!”


    周安轉身道:“有什麽可衝動的,直接把秦家的家主逮住,問他事情的緣由便可,你不願說,那我便去問他。”


    “朝廷已經問了他,沒有什麽作用,我已經承認了,你問他也不起任何的效果。”餘杭上前兩步,按住周安的肩膀。


    周安轉頭,笑了笑:“大楚國的問法,是他們的問法,我的問法不一樣,我能夠問到精髓,他若不說,我有無數種方法,讓他說出真相,隻是這樣做的話,那可就不是你我能夠控製的了。”


    一個被皇帝親自賜予牌匾的家族,如果按照周安的路子去做,事情確實會鬧大,但周安無所謂。


    因為在他看來,這件事情另有隱情,餘杭不說,那就去找知道的人問。


    餘杭聽到這裏,將放在周安肩膀上的手挪開,歎了口氣:“我就知道你要是來了,我是拿你沒辦法的。”


    周安笑了笑,隨後又坐迴原位,老神在在的說道:“老餘,你也了解我的脾氣,不讓我把事情鬧大,就趕緊說。”


    三言兩語之間,周安已經能讓餘杭開口了。


    這也就是他能做到的事情,如果換做其他人來,餘杭還真不願意開口。


    而這個方法,其實也很簡單,就是徹底把握餘杭的心理。


    就像他看重餘杭一樣,餘杭同樣把他看作生死之交。


    餘杭心裏清楚,周安若是直接去問,那按照周安的問法,整個秦家可能都會很慘,而且會對周安造成一些影響。


    他把周安當作兄弟,自然是不願意看到周安去冒這些險,所以隻能將事實說出來。


    這算是逼迫,但周安覺得,這種逼迫是可以用的。


    餘杭沉默半晌,隨後又歎了口氣,將事情的經過娓娓道來:“當初,我初來璃凰京,心中是意氣風發的,因為在我途徑的所有城市,我的理念被成功實施之後,百姓們獲得了巨大無比的好處,但是在這裏,我卻遇到了我這輩子的坎……”


    這個牢房之中,隻有餘杭的聲音在緩緩的響起。


    事情很多,大概講了有將近一炷香的時間之後,餘杭才閉上嘴巴,不再往下說。


    周安聽完,陷入沉默之中,將餘杭和自己說的,慢慢理了起來。


    璃凰京和其他的城市不同,這裏是有一個秦家的,而且秦家就是最大的難點。


    其他家族都沒有配合餘杭,反而以秦家為首,反對餘杭理念的建成。


    他們也不會明著反對,畢竟這是皇帝的意思,所以便明裏暗裏,給餘杭施加各種手段。


    而且手段還無跡可尋,根本就查不到他們頭上。


    就算是餘杭把這些事情上報朝廷,也沒有證據來證明,是秦家主使的。


    所以餘杭在這裏,算得上是寸步難行。


    但正因為如此,餘杭反而來了興趣,他覺得這樣更有挑戰性。


    於是乎,餘杭就帶著自己的人,去了一趟秦家,打算好好的和秦家說說。


    餘杭在以前,也遇到過類似的家族,也是像秦家這樣。


    但當餘杭親自上門說明來意,並且表示並不會傷及根基之後,那些家族也都配合了。


    餘杭覺得,像秦家這種開國的家族,必然在這方麵也是通達的,所以隻要解釋清楚,也沒有什麽事情。


    可沒想到,卻碰了一鼻子灰。


    當時,他還記得,秦家的二少爺站在他麵前,給他來了一個表演。


    秦家二少爺去大街上,隨便拉了一個女子,在他麵前進行猥褻之事。


    可當餘杭準備出手阻止時,秦家二少爺卻拿出來一大袋錢,塞到女子手中。


    而且女子竟然一臉不願意的配合了。


    這一幕,瞬間就把本該違法的事情,變成了你情我願。


    餘杭很憤怒,但卻無處找到發泄的地方。


    他當時憤然離開,打算繼續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改變這座城市。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徹底心灰意冷。


    他找到了很多百姓,詢問這些百姓,對自己的改革是否有什麽意見。


    這也是他以前經常做的事情,多聽取民意,自然而然也能讓改革更加順利。


    可是這些百姓的答案,卻讓餘杭瞬間涼了半截。


    當百姓聽說,要將錢用在他們身上,並且錢財的來源是各個家族,竟然齊齊擺手說不願意。


    這並非是害怕,餘杭能感覺到,應該是長久以來已經養成的習慣。


    百姓的心早已經適應了,而且根深蒂固,很難改變,就像是木頭一般麻木。


    再之後,餘杭更是受到了挑釁。


    這秦家的二少爺,每次都會去街邊抓住一個女子,到他麵前按照重複的套路,來挑釁他。


    當某一天,餘杭看著那個柔弱的,隻有十三四歲的小丫頭,站在他麵前時,忍無可忍。


    尤其是看到了小姑娘的麻木表情,直接選擇了出手,將秦家二少爺殺死。


    也正是因為如此,餘杭才受到了如今的牢獄之災。


    周安聽完整件事情的經過之後,點頭道:“我明白了,老餘。”


    餘杭微微一愣:“你想幹什麽?”


    周安站起來:“當然是先把你解救出去再說,其他的事情往後再講。”


    餘杭搖了搖頭:“出去沒有什麽意思,我已經心灰意冷了,我現在隻想受到懲罰之後,找一個地方,好好的安度餘生。”


    周安挑了挑眉頭,隨後反手抓住餘杭的衣領,提到自己麵前。


    這是兩兄弟這麽長時間以來,周安第一次做出如此粗暴的動作,反倒讓餘杭有些不適。


    餘杭正準備說話,耳邊就聽到了周安的聲音。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本想改變這些腐朽的地方,但卻沒想到就連百姓都是腐朽的,與你的理念相撞,所以便產生了心灰意冷之感,是這樣嗎?”


    餘杭被周安說破,也沒有否認,點頭表示確實如此。


    “我這一生,希望這世間再無饑餓和貧窮、痛苦,可現在我想要改變的人,卻如同死魚一般麻木,我又如何去談改變,那就不改了。”


    周安打斷:“璃凰京的百姓,願意在這種麻木的狀態下活著,但你想一想,你來的時候,是每一個地方都如此嗎?”


    餘杭想了想,隨後搖了搖頭,表示確實有很多地方都不是如此。


    周安繼續說道:“有的時候,人是有從眾心理的,當大多數人都麻木的時候,隻有少數人,才能保持清醒。”


    “你如果將理念推行出去,讓這世間的百姓,都明白你的想法,那這些少部分麻木的人,也會受到影響,變得清醒,這才是你想要的。”


    “當天下人清醒時,麻木的人自然會改變。”


    餘杭聽到周安說的這些,默默的低下頭,細細咀嚼周安說的話。


    片刻之後,他長出來一口氣,緩緩說道:“老周,我發現你比我更適合做這件事情,你的想法,比我好多了。”


    他聽懂了周安的意思,也明白了自己的誤區。


    自己急功近利,過於急於求成,看到這裏的少部分百姓,卻忘記了大部分。


    餘杭覺得,周安說得對。


    若是天下都清醒,那麻木之人,也會清醒過來。


    短短幾句間,餘杭從心魔中走出。


    周安卻搖了搖頭:“這並非是我的想法。”


    餘杭驚訝的道:“那是誰的想法?”


    周安默然不語,表示不願意多說。


    作為個穿越而來的人,這些想法,他早已經了然於胸。


    這都是他前世那些聖賢們所凝聚出來的想法。


    他也不是個攬功的人,所以並不會直接說,是自己想出來的。


    周安站了起來,拍了拍餘杭的肩膀:“你的心魔揭開,但是你的事情還沒有完。”


    餘杭這個時候,也變得輕鬆不少,露出笑容:“確實,秦家的事情很難辦,他們二少爺,確實是我殺的。”


    “該殺。”周安淡淡的道:“有人蹬鼻子上臉之後,那隻有動手這一條路,畢竟有些人,道理是講不通的。”


    說到這裏,周安已經來到門口,將門打開,看向牢房內的餘杭。


    “走吧,事情總得有始有終,既然來了,便把事情全部解決。”


    當牢房門被打開時,隱藏在暗處的捕快,立刻走了上來,一臉為難。


    周安淡淡的掃了一眼:“你們都是做著自己本職的事情,我不會為難你們,但我今日帶餘杭走,便可將所有事情,推在我身上,如何?”


    這句話出口,幾個捕快對視一眼,隨後默默地退後,讓開了一條路。


    餘杭從牢房裏走出,笑了笑,沒有說話。


    兩人出了牢房之後,看著外麵晴朗的天氣,朝著衙門外麵走去,一路上沒有人阻攔他們。


    ……


    走在大街上,周安騰出一隻手,搭在餘杭的肩膀。


    “老餘,你做事情,還是有些溫柔了點,要換成是我的話,秦家在我麵前如此囂張,他第二次的時候,就已經變成了一灘肉泥。”


    餘杭看著周圍熟悉的風景,搖頭道:“雷霆手段我也會用,但是我這個位置上,也不能夠亂用。”


    周安點了點頭,看向一個抱著書走過的讀書人,轉頭道:“秦家應該是讀書人世家吧?”


    餘杭點頭說道:“確實如此,這個家族出了不少的官員,有的甚至還在京城裏麵當官,誰能想到,這樣一個讀書人的世家,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


    周安聽到這裏,陷入沉默之中,而這沉默,恰好也被餘杭看見了。


    餘杭見狀,奇怪的問道:“怎麽了?老周你的表情,好像不太對勁。”


    周安摸了摸下巴:“老餘,你想沒想過,這些百姓的麻木,和這璃凰京的氣氛格格不入。”


    餘杭聞言,沉思片刻,隨後好像想到了什麽,猛然道:“你的意思是,在這種讀書人氣氛彌漫的城市,百姓或多或少,都受到了熏陶,絕不可能如此短淺,麵對一些壓迫而不知道反抗。”


    這些東西,他確實沒有想過,現在經過周安的提醒之後,餘杭覺得,這裏麵的事情,恐怕另有蹊蹺。


    不說別的,光說這些百姓的表現,就和璃凰京的氣氛不同。


    如果是其他城市,或許還是正常的,但在一個讀書人遍地的城市,百姓們絕不可能麵對家族時,表現得麻木不仁。


    周安看著前方的道路:“一切,等到了那個所謂的秦家,自然是都清楚了。”


    隨後,兩人沒有繼續說下去,朝著秦家飛快地趕往。


    ……


    秦家,作為璃凰京最大的家族,並且有皇帝禦賜的牌匾,在這裏是順風順水的。


    說句不好聽的,表麵上看,隻是一個家族,但暗地裏卻枝幹極多。


    周圍的家族,也都是唯他馬首是瞻。


    隻要秦家在這裏發出一句話,那麽很多家族,都會聞風而動,互相配合。


    就比如說這次餘杭過來,他們幾乎是抱成了一個拳頭。


    如今秦家的情況,卻有些不同,到處都掛滿了白布。


    原因便在於,秦家的二少爺,被餘杭直接鎮殺了。


    所以這段時間下來,秦家的白布就沒有停過。


    按理說,秦二少爺早就已經埋葬了,這些白布也都撤下來了,但由於餘杭一直沒有受到相應的處罰,所以秦家一直掛著。


    表麵上看,好像也無可厚非,但暗地裏,卻在向著朝廷那邊施壓。


    今天的秦家格外熱鬧,因為大大小小的家族,都聚集於此。


    秦家的會客室內,秦家主倒上一杯熱茶,喝了一口,臉色嚴峻的看著周圍。


    旁邊,站著一個風塵仆仆的小廝,將周安此刻正在趕往秦家的事情,說了一遍。


    下方,那些大小家族臉上,都露出凝重之色,有幾個甚至露出畏懼。


    秦家主放下茶杯,環視一圈,將這些表情,全部盡收眼底,隨後用力拍桌子。


    這個動作出現之後,立刻引起了很多人的反應,都將目光投入過來。


    秦家主眼中露出來冷色。


    “不過是一個周安來了,你們就怕成這個樣子?”


    眾多家族的家主互相對視,其中一個露出苦澀的笑容。


    “周安在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那是從來不講規矩的,我們擔心他胡來。”


    “胡來?”


    秦家主冷笑道:“餘杭殺我兒子在先,他真敢胡來,難不成當我這皇帝禦賜的牌匾,是白來的嗎?”


    “我知道你們的想法,你們無非是擔心,自己受到牽扯,完全沒有必要,因為我們握成一個拳頭,周安也不敢亂來。”


    話雖然這樣說的,但是周圍家主們臉上的憂慮,卻沒有減少。


    秦家主喝了一口熱茶:“今日,周安若是來了,你們便看著,我是如何給他一個下馬威的。”


    眾多家主點頭,雖然還是有些擔心,但仍然附和著秦家主。


    沒辦法,誰讓這裏是以秦家為首的。


    秦家主點了點頭,也沒有繼續說下去,仍然在很淡定地喝著茶。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轟鳴聲,猛然響了起來。


    ……


    (目前,本書已經接近後期,最近卡文有點嚴重,大哥們來張月票恰恰)(本章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明明是生活技能,你卻練成神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寫寫寫寫寫寫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寫寫寫寫寫寫寫並收藏明明是生活技能,你卻練成神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