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尊看不透材質的小塔飄飄蕩蕩,散著難以言明的幽光。


    虎杖香織和四隻特級咒靈都站在浮屠正前方幾米的位置,保證小塔散出的光線能完全照到。


    虎杖香織為微笑著看向「鏡頭」。


    不遠處走來位年輕遊客,停在裏梅身邊。


    “這、這位小姐……可以認識一下嗎?”年輕遊客猶豫著開口。


    真人霎時哈哈笑出聲,肩膀一抖一抖顫個不停。


    裏梅的劉海遮住了大半部分眼睛,看不出來神情。


    “喂——”另一遊客位小聲製止同伴,“太沒禮貌了吧,人家姑娘明顯不想搭理你……”


    他扯著同伴的胳膊耳語道。


    真人笑得更大聲了,看向那兩位普通人的眼神中帶著幾分同情。


    ——「小姐」?


    真人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情,微微勾起嘴角。


    年輕遊客猛然打了個寒戰,他忽然覺得有什麽視線直直刺在自己身上,轉頭環視一周後,目光最後落在身前的年輕女士身上。


    ——這裏除了那位不說話的短發小姐外,就隻剩這位優雅女士了。


    不過後者卻抬著一隻手、笑意盈盈盯著身前的……空氣?


    ——搭訕失敗就夠遜了,怎麽還會看到這麽奇怪的漂亮女士。


    他輕歎口氣,轉身和同伴準備灰溜溜離去。


    “……誰準你們走了?”一直低著頭的裏梅突然啞聲開口。


    還沒等那兩位遊客反應過來,一陣淺藍寒氣瞬間蔓延至他們腳底,須臾間,寒冰便將他們整個下半身包裹,並且極速向上攀升。


    “等下,裏梅。”虎杖香織突然柔聲開口。


    哢哢——


    下一瞬就要將二人完全包裹的寒冰,應聲停止。鼻子勉強露出,再往下則完全被寒冰包裹。二人瞳孔顫抖,眼神中滿是驚恐。


    裏梅身邊的寒氣依舊悄悄飄蕩,似乎下一瞬就要將那兩人完全吞噬。


    虎杖香織款款走近這邊,手指輕輕敲著將兩人凍上的寒冰,輕柔道:“浮屠「參塵」,其中蘊藏佛家的因果報應一說……但「因」與「果」缺一不可,我們想要「果」,就需要有人提供「因」——”


    她倏然張開雙臂,溫和的海風揚起白色織衫的衣袂,棕色的短發隨風飛舞。


    稍遠處的遊客逐漸注意到了這邊的異況,嘈雜聲漸起,有人壯著膽子走向這邊試圖詢問。


    淺海裏,距離幾人較近的衝浪哥親眼目睹剛剛的異變,嚇到魂飛魄散,手腳並用試圖快速向遠處深海遊去。


    背對著他的虎杖香織笑容依舊,她稍微勾了下手指,身後的一小塊海麵突然炸起片浪花。試圖逃竄此處的男人被重重壓入海水中。


    再接著,那片海水緩緩向上升起一道水柱,海水隨著上升逐漸完全落下,隻剩下水柱中間的那道人影——那位四肢盡數向後彎折的男人,口吐血沫,緩緩飄向沙灘。


    流出的血甚至將那一小片海水染成淺紅色。


    沙灘上的其餘遊客靜了一瞬間。下一刻,如炸鍋般四散逃逸,刺耳的驚叫聲此起彼伏。


    真人的嘴角已然要咧到耳根處,連帶著神色也癲狂起來。


    黑白相間的海鷗從虎杖香織身後快速掠過,往向天空高處飛行。


    砰!


    極速飛行的海鷗直直撞上透明牆壁,炸成一團血花。


    血水混著無數根羽毛從空中下落,裏梅隨手揮了下寬大袖袍,一片薄冰霎時出現在頭頂,將血水擋下。


    花禦抬起右手,一大串藤蔓瞬間將它頭頂遮蔽。


    真人毫不遮蔽,它伸出舌頭輕輕舔掉嘴角的血水,看著那些遊客的笑容愈發詭異。


    虎杖香織輕輕閉著眼眸,微抿紅唇,仰頭沐浴在血雨之中,滿臉陶醉。


    “這裏的大家,都跑不了哦~”她胡亂抹掉臉上的血水,血花花的一片有些滲人。


    語調柔媚又藏著別樣的誘惑,“你們……都是人家準備的祭品——”


    觸碰到結界邊緣的遊客瞬間失去手臂或是小腿,緊接著躺在地上痛苦嘶喊。


    沾上血水的鐵色浮屠似乎發出了輕微顫抖,小塔最上層,漸漸浮現出虎杖香織幾人的人像——正是剛剛合照時的姿勢。


    隨著漏壺和真人迅速屠戮結界內的遊客,浴血的浮屠「參塵」,嗡鳴聲愈發劇烈,連帶著鐫刻的人像也逐漸向下方數層蔓延。


    “虎杖小姐~”真人手裏握著位女遊客的脖子,女人的整個右肩都詭異地增大,臃腫到令人發指的程度,連成一整片的手掌用力扣著沙子。


    “那兩個家夥,似乎多出來了啊~”它隨手丟下手中的女人,指指被凍在冰塊裏的兩位。


    那兩名年輕人神色愈發恐懼,嘴唇發白顫抖,身體被牢牢凍在堅冰中,閃爍的奇異藍光正在迅速奪走他們的體溫。


    “嗯……”虎杖香織微微蹙眉,扭頭看過最早被控製的兩人。“有些意外……今天來的遊客多了些,這兩個家夥確實沒什麽用了~”


    她輕輕彈了下指尖,厚重的冰塊瞬間粉碎,炸開的細小冰渣四處飛濺。


    從冰塊中脫身的兩人砰的跪倒在地,麵色驚恐交加,劇烈喘著粗氣。


    “我們什麽都不會說的、也沒看到諸位的臉——”搭訕男人的同伴把頭重重磕在沙子裏,絲毫不顧額頭上磨出的血印,同時一把按下夥伴的腦袋。


    “喔~”虎杖香織驚歎於他的識時務和機敏。


    ——他甚至不忘幫襯著有些莽撞的同伴。


    真人從二人身後走來,麵色玩味看著不停磕頭的兩人。


    ……


    東京高專。


    “伏黑,你果然從裏到外……都滿是無趣。”


    超過一米九的壯碩大猩猩神色惋惜,拎著製服外套感歎道。


    “雖然我沒有發問、你就主動迴答了問題,但你的答案……的的確確讓人不敢恭維——”大猩猩東堂竟然反常的有點文采。


    ——算是得到了他師傅的熏陶?


    ……不,據蘇老師說,那位更是個跳脫的。


    “……那還真是讓你失望了。”伏黑惠不動聲色的向後退,試圖跟東堂葵保持安全距離。


    ……「相對」安全的距離。


    ——除了乙骨學長,學生中恐怕隻有運氣好的秤前輩能打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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