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的情形,不是芙寧娜躲起來不躲起來的問題了。


    秦虹,那位被芙寧娜拉黑了的“前經紀人”找到了粟秋宇。


    這位事實上的皮條客四十來歲,一副老實溫良的模樣,但一開口就是獅子大張嘴。


    “所以,秦女士想要什麽?”粟秋宇皺起眉頭,眼神裏是滿滿的壓迫感。


    “粟導演想要芙寧娜的資料,而我,想要向上走的資源。”秦虹之前找過危廣文,卻被危廣文臭罵了一頓。


    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法從芙寧娜那邊賺到什麽了,也知道自己被危廣文這個大客戶拋棄了,她現在隻想另外給自己找個高枝攀一攀。


    “我們可以談。”粟秋宇點點頭,陳導那邊隻給了一天時間,他沒時間跟這個女人周旋,但是態度絕對不能顯得急切。


    在秦虹的“幫助”下,粟秋宇當天下午就找到了芙寧娜的小出租屋,並且在屋子前等到了芙寧娜。


    “粟顧問。”芙寧娜皺起眉頭,沒想到《逐夢演藝圈》這麽陰魂不散,她都後悔接那張傳單了。


    “請忘掉我那個顧問的身份!”粟秋宇惱火的抓抓腦袋,“我是陳一鳴導演新作《山鬼傳》的選角導演。”


    他把攥在手裏的推薦合同遞到芙寧娜手裏,“我可絕對不是馬粟那個哈麻皮的人!”


    “我現在推薦您試鏡《山鬼傳》中,貓妖小月一角。”


    “粟顧問......”芙寧娜看到粟秋宇搖得跟撥浪鼓似得腦袋,終於改口,“粟導演,陳一鳴導演是全國都有名的大導演,你不是在誆我吧!”


    “絕對沒有!你可以看合同。”粟秋宇掏出手機看時間,“時間不夠了,我們可以先去試鏡。”


    “不好意思,我需要找我的經紀人來看合同。”


    “我們可以先去,讓你的經紀人去那邊匯合。”粟秋宇滿臉都是急切。這讓芙寧娜更加警惕了。


    “去哪?片場?恐怕有點遠吧。”芙寧娜一副“你休想騙我”的表情。


    “是有點遠。”粟秋宇一拍腦袋,“我可以把車馬費先給你報銷了!”


    他從口袋裏他掏出一個錢夾子,掏出一張、兩張、三張......整整十張百元大鈔。


    芙寧娜眼前一亮。


    十分鍾後,芙寧娜坐上了粟秋宇的車。手裏拿著兩張紙。


    “這個劇本也不怎麽樣嘛。”芙寧娜撇撇嘴,“一共不到五分鍾的戲份,值得你這麽著急?”


    “戲份不多,但是很重要。”粟秋宇一路油門,“而且時間緊急,開機時間早就過了,陳導扛著壓力在拖,現在實在拖不下去了。”


    “懂了,我的經紀人可以獅子大開口了。”芙寧娜笑了一聲,“你是怎能找到我的。”


    “一個叫秦虹的透露給我的。”粟秋宇冷哼一聲,“一個皮條客,她跟你什麽關係?”


    “前經紀人。”


    “不是現經紀人就好。這人我打聽過,不是什麽好人。”粟秋宇出言提醒。


    剛認識,本來不應該這樣交淺言深,但是他聽出了芙寧娜語氣中的厭惡,於是出言拉點兒好感。


    “嗯,你這麽著急。她一定把我的信息賣了個好價錢吧?”芙寧娜翻著劇本,已經在心中構思人物小傳了。


    “我讓她加入我的團隊。”粟秋宇本可以賣個好,但是忍住了,他冷哼一聲,“蠢女人,到了我手下,之後收拾起來就很方便了。”


    如果秦虹夠聰明,在粟秋宇這裏搞點資源甚至現金都沒什麽問題。著急的是粟秋宇,她隻要不太過分粟秋宇都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但是秦虹居然想借著粟秋宇的梯子往上爬,那就要看粟秋宇這個“梯子”是不是想要把她掀翻在地了。


    粟秋宇如果狠辣一點,讓她爬高點再掀,摔都摔死她了!


    “現在能把偽裝卸掉了嗎?”粟秋宇拿出手機,示意想要先拍個小視頻。


    芙寧娜點點頭,摘下了美瞳和假發。


    ============


    陳一鳴皺著眉頭,看著眼前一臉狐狸相的女人。


    (現在的富二代是真不如以前的煤老板,都這麽沒有眼力。捧這麽個……)


    “人造戰士。”他的助理站在一旁,衝他耳語。陳導年紀大了,他怕他看不清。


    陳一鳴隻是老花眼了,不是瞎了,他點點頭,終於開口了:“做幾個表情,喜怒哀樂都可以。”


    他都懶得設置情景引導入戲,隻希望這位人造戰士能夠順利扯動臉上的肌肉,做出正常的表情。


    事實證明術業有專攻。你讓一個人類演妖怪可能很難。但你要讓一個滿臉玻尿酸的人造戰士演一妖怪,她還真能笑出一股子怪異邪魅的味道。


    陳一鳴點點頭,她那一臉的不自然在這種時候居然顯得有那麽點合適!


    他偏過頭,對助理說,“通知一下編劇,改一下貓妖的人設,出場的場景變換一下,減少時長。如果不出意外,就定她了。”


    “懂了。”助理跟隨陳導多年,看都看會了,論起導演水平都不輸一些小導演了,“貓妖改成怪異風格的,幾個場景安排成夜戲,光線暗點,然後把5分鍾的戲減到幾十秒?”


    “幾十秒太少了,投資商那裏過不去。”陳一鳴麵無表情。


    “好的。”助理正要出去打電話。突然又被陳一鳴拉住了。


    “等等!”大導演陳一鳴的手有些微微顫抖,臉上的激動藏不住。


    “不用找編劇了。通知投資商,他們來晚了。我找著演員了。”


    陳一鳴手裏握著手機,屏幕上是一段錄像:芙寧娜摘掉美瞳和假發,露出異色的雙瞳和藍白頭發。


    “這就是我要的貓妖!這是天生的貓妖!”


    陳一鳴哈哈一笑,拍著桌子站起身。嚇了還坐在下麵的人造戰士一跳。


    “你迴去等通知吧。”陳一鳴看見人造戰士,頓時又不得勁了。他冷著臉趕人。


    “陳導,周公子那邊還托我跟您問好呢……”人造戰士不尷不尬地扯了個笑。


    陳一鳴的助理已經迎了上來,將她推出門:“周公子的心意我們陳導收到了。我們會給你安排一個合適的角色的。”


    “誒?但我是衝著貓妖……”人造戰士還要說什麽,卻已經被助理滿嘴的稱讚堵了迴去。


    陳一鳴看著大門被關上,冷哼了一聲。然後再看向手機裏的視頻。心裏終於有點底氣了。


    劇本太過平庸,要捧的兩個人也演技平平。現在要想片子過得去,搞不好真就得靠這個芙寧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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