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粹宮偏殿。


    清秋端著賜死三件套向張貴人慢慢逼近。


    張貴人隻覺的她每一步都重重踩在自己心上,壓的人喘不過氣。


    見她左閃右避,拚命抵抗的架勢,皇後眼底含著冷意,“如今你倒是知道怕了,我以為你對大皇子動手的時候你就有了心裏準備。”


    張貴人愣住了,隨即大笑出聲:“怕?


    我有什麽好怕的,我隻是後悔尾巴沒掃幹淨,最後的贏家不是我!”


    或許是知道快死了,她今日的話格外多。


    “平心而論,我真的有錯嗎?


    在這個等級森嚴的皇宮中,誰不想往上爬?你敢說你就不想當太後嗎?”


    她指著皇後嘲諷道:“我如今是敗了,可不代表你就能指責我。我是殺害了大皇子,可你就沒對其他孕婦動手嗎?”


    孕婦少隻是其一,若不是她私底下出手,皇上的子嗣也不會隻有這零星三兩隻,都是半斤八兩,誰又比誰高貴,不過成王敗寇而已。


    皇後聞言看了眼殿內的宮人,都是禦前的人,不太好辦啊……


    感受到皇後不善的眼神,清秋翻了個白眼,不是,宮內都這麽流行恩將仇報的嗎?


    或許是禦前的人處理起來太過麻煩,皇後隻是讓顧公公幾人保密,並許了諸多好處。


    他們能怎麽辦呢,皇後是世家貴族,底蘊深厚,皇上都要忌憚幾分,他們這些奴才根本沒有說不的資格。


    隻希望皇上能活的長久些,否則他殯天之日就是他們的忌日。


    清秋也隨大流收了好處,這可都是她以後瀟灑的資本。


    見皇後收買禦前的人,張貴人眼底劃過一抹暗色,皇後你別得意,等有朝一日此事暴露,你的下場未必就有我好!


    她不信這些宮人真的會守口如瓶,也不信皇後會放任這麽大的一個把柄讓他們好好活著。


    “多說無益,你該去大皇子跟前贖罪了!”


    清秋將東西端到她麵前,似笑非笑道:“張貴人,請吧?”


    張貴人端過鴆酒,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可真是好運。”


    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和沈清秋有仇的有一個算一個下場都不好,她心機可真深啊,皇後還妄想拿捏這樣一個人,隻怕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哼,不過這正和她意。


    “上白綾,鴆酒她配不上。”


    大皇子走的那樣痛苦,一杯毒酒實在是便宜了她。


    清秋看向顧公公,兩人默契的拿起白綾纏在張貴人雪白的脖頸上。


    她竟能使喚得動禦前的人!


    一個普普通通的宮女能有什麽能力收服副總管,難不成……


    張貴人使勁扯著白綾,嘴裏發出幾句氣音。


    “你……你竟和…太監搞在了一起,真是……個下賤胚子……”


    清秋皺眉,隻覺的渾身惡寒,她和顧公公是同事,合作關係,哪像她說的那樣。


    真是心是髒的,看什麽都髒。


    想到此她便不在留手,兀的加大力道。


    “呃~”


    張貴人身體前傾,脖子上青筋爆起,瞪大的眼中因為窒息布滿了紅血絲,抓著白綾的手因為太過用力導致指甲都崩了。


    隨著時間過去,她的麵色發紫腫脹,最終不甘心的鬆開了抓著白綾的手。


    清秋將手放在她頸動脈處,確認沒氣後才向皇後說道:“皇後娘娘,已經沒氣了。”


    皇後眼眶泛紅,嗓音幹澀的厲害,“很好,如此大皇子也能瞑目了。”


    隻是僅僅這樣還不夠,母債子償,天經地義!


    她會找一個合適的時機讓二皇子與張貴人團聚。


    原主記憶中那個殺人不眨眼的主位娘娘就這樣死了,死後被草草葬入妃陵,甚至就連一個真心為她傷心的人都沒有。


    母家恨她禍及家人,二皇子也因為皇上的疏離怨上了她。


    世上總是新事替舊事,張貴人很快就被人遺忘,取而代之的是某個小常在因左腳先邁出門檻觸怒了皇上被賜死,母家也被因此團滅的消息。


    這麽敷衍的理由,誰都知道皇上是故意找事,但誰也不敢去深查,就怕步了她的後程。


    至於皇宮中死了個侍衛?那不過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壓根就沒幾個人知道,也就幾個認識他的,覺的他年紀輕輕就走了,言辭間有幾分可惜。


    這段時間裏顧公公也完全取代了朱總管,成為了新的太監總管,成功在皇上跟前站穩了腳跟。


    原本朱總管養好傷後本想搶迴皇上身邊第一紅人的位置,隻可惜他養傷的時間太久了,皇上早已習慣了顧總管伺候。


    他也嚐試過,爭不過不說還惹了皇上不悅,最後隻能趁著皇上對自己還有幾分耐心,請辭出宮榮養。


    左右他在外麵有宅子有家底,還收養了一個極為孝順的幹兒子,不至於被人欺負了去。


    是夜。


    清秋與顧公公守在寢宮外,隨著又一次洗澡水送進去,清秋擠眉弄眼,“這已經是第三次了吧,皇上為了生皇子可真是廢了老鼻子勁兒。”


    一個月中有大半月都這樣,真的不虛嗎?


    顧總管睨了她一眼,好好一個女子說的都是些什麽渾話?


    “好好當差,宮中連塊石頭都會說話,往後可莫要再說這些不該說的。”


    清秋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這皇宮真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老娘要言論自由!


    寢宮內,皇上靠坐在床上,一旁新納的美人正在給他捶腿,手法很舒服但他心裏卻異常煩躁。


    最近他進後宮的頻率高了很多,但可惜的是不管是老人還是新人都沒有一個遇喜的,不可謂不讓他失望。


    大概是這些宮妃都沒那個福氣孕育自己的子嗣吧!


    昏昏沉沉間他又想到了那個從枯井中爬出來的宮女,那樣頑強的生命力,在宮中還真沒見過幾個。


    這樣好的身體,定能為自己誕下健康的皇子。


    還在外麵守夜的清秋莫名打了個寒顫,她有些發懵,這天也不冷啊,是誰在想我?


    孫貴人還是衛妃?


    孫貴人已經瘋了,想來是衛妃吧,自從她被打入冷宮後自己還沒去見過,如今她應當很想見自己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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