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瑟第一次拒絕了雄主的誘哄。


    努力控製著即將背叛自己意誌的翅囊,他想驗證下,棠風奕是不是就隻喜歡自己的翅膀。


    下午在書房被加爾斯上將的一番話點醒,克萊瑟突發意識到自己與上將是不同。


    在討好雄蟲諸多策略中,有個經久不衰的經典套路:抓住雄蟲的胃就能抓住雄蟲的心。那是因為雄蟲味蕾挑剔,一旦顧維殿下有中意的口感,那就意味著上將是無法替代的,但是自己不一樣。


    自己的脈翅是很飄逸,但蟲族中還有華麗的鱗翅,靈活的膜翅,更別提一些稀少奇特的翅形,現實中就有一些雄蟲被漂亮翅膀吸引而選擇雌侍,更有甚者——


    為了滿足獨占的私欲,將翅膀與本體剝離。


    克萊瑟相信良善的棠風奕不會有這種殘忍的想法,但萬一將來自己意外沒了翅膀,雄主還會一如既往地在**時湊在自己耳邊,黑色的長發輕掃過麵頰,用充滿**的嗓音,一遍遍叫著精靈嗎?


    棠風奕會嗎?


    雌蟲沒有像往常那樣打開翅膀,長長的睫毛抖動不已,因**帶上緋色的豔麗麵容有藏不住的萎靡。


    棠風奕修長的眉毛微揚,他太了解克萊瑟了。


    這副委屈巴巴的樣子,小笨蟲估計又在什麽莫名其妙的地方,陷入自我糾結的困境。


    上下打量了下,在不清楚具體問題的情況下,棠醫生以極其專業謹慎的態度,當機立斷地下達中止貼貼的命令,避免不合時宜的接觸,給情緒低迷的雌蟲帶來未知的心理傷害。


    棠風奕收了力度與信息素的釋放量,溫暖的手掌一下下順著雌蟲光潔的後背,幫助對方放鬆下來,情緒一如既往的穩定,低聲詢問:“怎麽了?”


    跟自己的翅膀爭風吃醋,這理由太難以啟齒,克萊瑟抿了抿嘴,最終搖搖頭,隨即心猛地一沉,因為transverse folds rectum忠實的反饋雄蟲的變化。


    極少有雄蟲會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時失去興致,除非雌蟲很掃興。克萊瑟驚慌抬頭看向棠風奕。


    自己的不配合讓雄主沒了興致。


    來不及等自己說些什麽挽留,棠風奕已經毫無留戀地抽身而去,自顧自地拾起岩塊上散落的衣服,克萊瑟內心一片慘然,果然雄蟲隻喜歡自己的翅膀。


    那聲精靈,大概是不會叫了。


    克萊瑟勾唇自嘲,沒有的翅膀的精靈,那還是精靈嗎?


    *


    既然克萊瑟不想說,棠風奕也不打算立刻追問。


    因為雌蟲的狀況確實不太對勁。


    不知是不是受環境影響,他這次的體能消耗偏大。


    每次**時,棠風奕都會觀察並記錄雌蟲的反應,比起以往前,克萊瑟這次流的汗與**明顯偏多,需要盡快迴去,給雌蟲補充點水份與糖分。


    至於自己雌君在糾結什麽,這個不急,可以在路上問清楚。


    用衣服把垂頭喪氣的克萊瑟裹好,棠風奕蹲在雌蟲麵前,扭頭:“克萊瑟,上來,我背你迴去。”


    “......”


    克萊瑟呆愣愣地看著棠風奕,還沒從之前的打擊迴過神,一時無法理解雄蟲的意思。


    山澗夜深露重,剛劇烈運動完,體溫驟降很容易受涼感冒。見雌蟲遲遲沒反應,棠風奕用上了下醫囑的語氣:“克萊瑟,快上來!”


    “哦!”


    發懵的克萊瑟聽話地趴了上去,等棠風奕背著自己穩穩地跨過山澗石塊,明亮的月光被高大水杉林擋住,眼前昏暗了一瞬,克萊瑟才如夢初醒過來,急忙道:“雄主,我可以自己走的!”


    即使棠風奕的身體素質異於普通雄蟲,但這也不能讓尊貴的雄蟲背自己迴去,更何況剛才糟糕的表現讓雄主不滿,愧疚感讓克萊瑟如坐針毯,他掙紮著打算下去。


    聞言,棠風奕輕笑一聲,掂了掂,背緊雌蟲:“剛才抖的那麽厲害,現在還走的了嗎?”


    剛才為了逼出翅膀,棠風奕稍微過分了點,作為後遺症,克萊瑟現在這種狀態,走進夏宮肯定會被被眼尖的貼身侍從一眼就看出走路姿勢不自然。


    在這方麵臉皮意外薄的克萊瑟動作一僵,不再堅持下來。


    棠風奕背著自己穿過一棵棵水杉,氣息平穩地朝前走去,蕨類與苔蘚被踩在腳下,發出“沙沙”的細響,在夜晚的林子裏無比寂寥。


    正當克萊瑟以為棠風奕不會與自己說什麽時候,雄蟲開口了:“剛才在想什麽,情緒這麽低落?”


    有一瞬間,克萊瑟想找個合適的理由掩飾過去,未來隻要自己忽視那對翅膀對於雄蟲的吸引力,兩蟲可以繼續像以往那樣親密無間。


    可克萊瑟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沒用,棠風奕很細心,可以從一個眼神、一個語氣的停頓,推斷出自己全部的想法,克萊瑟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瞞過雄蟲。


    而且他也不敢。


    前幾次的隱瞞讓自己受到了嚴厲的“教育”,棠醫生修長有力的手指,精準地落在各個穴位,那慢條斯理的折磨讓克萊瑟至今心有餘悸。


    沉默了好一會,克萊瑟很輕的問了出來:“雄主,您喜歡我的翅膀?”


    “嗯,喜歡。”棠風奕直言不諱的承認,年少時期的自己就是被這對翅膀吸引才對旌蛉念念不忘。


    克萊瑟淺淺吸了一口氣:“那,您會想把我的翅膀占為己有嗎?”


    翅膀,占為己有?


    棠風奕一時沒理解,克萊瑟現在就是自己的雌君了,還要怎麽占有?


    雄蟲長時間沒有迴答,克萊瑟忍不住胡思亂想,搭在雄蟲肩膀上的手微微收緊。


    肩膀感受到雌蟲手掌的力度,棠風奕會心一笑,沒有製止,自己的引導下,克萊瑟已經不會掐自己手心,而是會下意識的把緊張的情緒宣泄在自己身上,這是極度信任下才有的表現。


    克萊瑟很緊張,所以這個翅膀問題是溪邊不配合的主要原因,再結合獨占翅膀這奇怪的詢問。


    棠風奕懂了。


    蟲族沒有像馬克思主義的完整哲學體係,克萊瑟這個問題就跟太子丹斬歌女手獻荊軻一樣,是沒有充分了解整體和部分之間辯證關係的表現。


    政治課自己並不是很專業,棠風奕微微歎了一口氣,掂了掂,把有點下滑的雌蟲往上抬了抬,盡量通俗易懂地科普:“你的金發、你的眼睛、你的翅膀,隻有長在你身上的才是最好看。”


    溪邊雄蟲的表現讓克萊瑟並沒有立馬接受這個科普,他抿抿嘴:“雄主,當初在荒星,您叫我精靈是因為這對翅膀,是吧。”


    “不,跟翅膀無關。”


    小笨蟲!


    旌蛉沒有翅膀依舊是旌蛉。


    棠風奕一腳跨出水杉林:“是你本來就是精靈。”


    獨屬於自己的旌蛉(精靈)。


    在遇見克萊瑟之前,棠風奕從未奢想過,會有一隻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旌蛉。


    年少時對於旌蛉的念念不忘,在一次次的探尋無果,這種美麗生靈漸漸成了遙不可及的星辰、靜默無聲的泉眼、巍峨壯觀的山脊,屬於廣袤天際,?屬於遼闊大地,唯獨不會屬於自己。


    卻不想在這片神奇的土地上,居然得到了最溫柔的迴響。


    那片茂盛的水杉林已經落在後麵,如水的月光灑落在兩人身上,驅散最後一點陰影,克萊瑟把頭靠在那寬闊的後背,呢喃道:“今晚月色真美!”


    “是啊!山澗溪水也很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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