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是過去的事,再計較也迴不到過去改變。隻是他仍想為那時無助的自己,討一個說法。


    「你小時候頑皮,自己跌了不說,還將妍妍拉入水中。」宋弘旼不假思索道。


    這次宋時安是真的笑出了聲。


    「父皇,您可曾去命人查過,可曾過問此事?」他神色漠然,眼底一片冰涼。「湖麵上的冰,凍得結結實實,又是為何在那天脆弱得撐不住一個孩子的重量?」


    「若是有人捉弄兒臣,無人去救的話,隻怕早就沒命了。」


    宋弘旼一愣,答案顯而易見。


    在這之前,他隻認為是宋時安調皮,自己跌下水不說,還連累楚妍也落水。那時他幫著隱瞞太後,便已經是格外仁慈了。


    「兒臣不求父皇對待所有皇子都同樣疼愛,隻盼父皇在大是大非上公正對待。」宋時安沉聲道。


    宋弘旼羞惱道:「難道你覺得朕待你不慈?朕把儲君之位給你了,你竟還不知足?」


    要很努力的克製自己,宋時安才能不露出嘲諷的笑容。


    「你這是什麽表情?你喜歡楚妍,朕也把她許給了你,再沒有一點兒讓你不稱心的地方!」宋弘旼怒氣衝衝的道:「你究竟還想要朕如何偏心你?」


    宋時安的心終於徹底冷了。


    父子一場,最終也隻是落得個猜忌怨懟的結果。


    他本也不該抱有任何期待。


    「多謝父皇關心,是兒臣貪心了。」宋時安垂了眸子,淡淡的道。


    他忽然很想見妍妍,隻要見到妍妍對他笑,就什麽煩惱就沒有了。


    「父皇,若沒有旁的事,兒臣去給皇祖母請安。」宋時安絕口不提往事,想要離開。


    宋弘旼卻是餘怒未消。


    「宋時安,你的不知足,讓朕覺得很是危險。」他起身直麵宋時安,厲聲道:「你自幼就孤僻冷漠,跟兄弟們玩不到一起去,難道就真的隻是朕對你的關愛少麽?」


    宋時安滿麵愕然。


    父皇把別的皇子排擠他,說得這般清新脫俗、新穎別致。


    「父皇,您是想說一個巴掌拍不響?」宋時安大笑,然而他眼神中卻沒有半分笑意。「沒有人跟兒臣交好,定然是兒臣不好。」


    宋弘旼冷聲道:「難道你自已一點兒錯處都沒有?」


    「對兄弟你都不友善。別的且不論,近在眼前的就是宋時遠的事情上,你竟下了死手。」宋弘旼寒聲道:「如果沒有妍妍製止,後果不堪設想!」


    他們之前,還有半分父子之情麽?


    宋時安冷笑。


    「父皇,若說起兄友弟恭來,兒臣倒想請教您和齊王叔的關係。」那些話憋在心中已經許久,既是父皇懷疑,就索性說給他聽。「父皇現如今想齊王叔,是威脅更大些還是助益更多些?」


    宋弘旼說不出話來。


    他驚疑不定的看著宋時安。


    特意提起宋弘偲,到底是情急之下的隨口一說,還是他知道些內情?


    自從宋弘偲當著他的麵捏碎了香囊的那一刻起,宋弘旼心中的不安一刻都沒有停止過。


    「你到底想說什麽?」宋弘旼色厲內荏道。


    「兒臣沒有別的意思。」他不慌不忙道:「父皇貴為天子,垂範天下,更是兒臣最該學的人。」


    宋時安微微一笑。


    「父皇放心,兒臣自會以您為榜樣。」


    【番外15】


    他說完,不管宋弘旼是怎樣的震驚,行禮之後便離開了。


    雖說他就早就不曾期盼過父皇的關心,卻沒料到會一次比一次更令他失望。


    「殿下,是迴東宮還是……」杜柏在一旁低聲問道。


    宋時安目露疲憊之色,仍是道:「去壽安宮給太後請安。」


    皇祖母知道他迴來,定然也知道他昨日跟妍妍在一處,他去說一聲,皇祖母總是能放心些。


    等到了壽安宮時,宋時安已是恢複了常態。


    「孫兒給皇祖母請安。」當他進去時,趙太後正在跟舒嬤嬤核對什麽清單,見宋時安去也沒有避著他。


    趙太後含笑點點頭,溫聲道:「坐下罷。這早晚迴來,可曾用過晚膳?」


    就是這極尋常的一句話,讓宋時安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從他進禦書房的那一刻起,父皇對他除了責問就是懷疑,壓根不關心他本人。


    「迴皇祖母的話,孫兒在路上吃過了。」宋時安不願意給人添麻煩,想要搪塞過去。


    趙太後一聽就知道他並沒有好好吃飯,便吩咐人去小廚房煮一碗小餛飩給宋時安送來。


    「在路上哪裏能吃好?」趙太後目光中略帶了些責備之意,「雖是還年輕,也要注意保養。別跟你齊王叔似的,最後落得個胃不好的下場。」


    宋弘偲常年在外麵征戰,一日三餐自是沒辦法按時用,甚至有時候缺衣少糧,宋弘偲也跟著一起挨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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