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弘偲話裏話外替宋弘旼做主,宋弘旼自是心中不喜。


    「弘偲,朕自有朕的考量。」他強忍著沒發作道:「你的意思朕知道了,你先迴去見過母後,明日再議。」


    宋弘偲把玩著手上的香囊,有陣陣淡雅的香味傳來,甚是好聞。「若臣弟非要皇兄答應呢?」


    「弘偲!」宋弘旼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同時他心裏升起了陣陣不安,這香囊雖不是他送給宋弘偲的,可這香料確是沒錯。


    宋弘偲終於起身。


    然而還沒等宋弘旼鬆口氣,宋弘偲忽然解下身上的香囊,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


    「記得小時候,臣弟聞著著香氣,便如同母後、皇兄、皇姐在我身邊一樣,哪怕遠在萬裏之外我也不孤獨。」宋弘偲說著,把香囊合攏在掌中。「我從不後悔離京征戰,我也真心希望皇兄江山永固——」


    當他再攤開手掌時,不僅手中的香囊已經被捏成了碎片,香料也四分五裂。


    「這香料,以後皇兄不必再送了。」


    說完,他也不管宋弘旼一陣青一陣白的臉色,把手中的碎片隨手丟下,便拂袖離去。


    宋時琛被五花大綁的帶到禦書房時,已經過了子時。


    他渾身狼狽,眼中卻滿是嘲諷,絲毫沒有認罪的意思。


    「孽子!」宋弘旼本就因宋弘偲的行為心中不痛快,見宋時琛竟毫無悔改之意,氣得摔了手邊的茶盞。


    這場景似曾相識,宋時琛已經有些麻木,甚至任由瓷片混著茶水濺到他身上。


    「父皇不必生氣,兒臣認罪。」宋時琛甚至輕笑一聲:「要殺要剮,父皇隨意。」


    他這幅無所謂的模樣,更是激怒了宋弘旼。


    「你這是什麽態度?」宋弘旼怒道:「還是朕冤枉你不成?」


    宋時琛笑了笑:「兒臣意圖謀反被抓了現行,當然不冤枉。兒臣罪有應得。」


    「宋時琛!」宋弘旼最恨他現在一心求死的模樣,手一揮把禦案上的奏折掀翻在地上。「你自幼時朕便對你精心栽培,你一而再辜負朕的心血。朕寬恕過你一次,你竟這樣變本加厲的迴報朕?」


    宋弘旼原本以為這樣能觸動他,沒想到宋時琛竟像是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樣。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宋時琛雖是笑著,臉上的表情卻無比悲傷。「父皇當初不過是想擺脫皇祖母的掣肘、不想被齊王叔奪位,才扶持了兒臣!」


    「結果呢?母妃揣度您的意思,惹怒了太後和長公主,我們母子成了炮灰。」


    「父皇可為我打算過?」


    被踩到了痛處的宋弘旼青筋暴起,他直接走到宋時琛麵前,一把拎住宋時琛的衣領,質問道:「你還要朕如何待你?」


    宋時琛本想直接說齊王是如何對宋時安的,可想到被宋時安攔下的那一箭,話到了嘴邊又咽了迴去。


    他閉口不言。


    正當宋弘旼怒不可遏的想要發作時,忽然有小內侍通傳,說是懷王求見。


    宋弘旼神色稍緩,鬆開了宋時琛,重新整了整衣袖,沉聲道:「宣。」


    宋時安走進來,手上還捧著一樣東西。


    「父皇,兒臣子夜來打擾,是有要事稟報。」宋時安上前行禮道:「在城門之外,有人想要暗殺二皇兄。這箭頭上有毒,幸而兒臣發現及時,攔了下來。」


    宋弘旼眉頭再次皺緊。


    當然有人想暗殺宋時琛令他意外,可令他更在意的是宋時安的態度。


    比起先前的低調隱忍,他的態度似乎更張揚了些。


    莫非是他自恃有齊王給他撐腰,自覺有了主心骨,以後就能當上太子了?


    「朕知道了。」宋弘旼淡淡的道。


    雖是先前宋時安解釋了他為何恰到好處的趕到,宋弘旼還是心生疑竇。


    宋時安並沒有太在意自己父皇的態度。


    他甚至沒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宋時琛,很快告辭離開。


    「若是這毒箭真的指向兒臣,倒一了百了。」宋時琛垂下眼,神色中有種漠然和悲傷。「這人父皇若護著,便賜兒臣一死。若父皇還想查明,兒臣死也瞑目。」


    說完,他重重的磕頭後,便不再言語。


    自己這麽做,算是還上宋時安的救命之恩了罷?


    他才不想有所虧欠。


    送走了九表哥後,楚妍跟著娘親終於能安心的睡一覺。


    第二日一早,皇舅舅過來了。


    「妍妍,你受的委屈,皇舅舅都知道了。」宋弘旼看著楚妍,神色溫和道:「你放心,舅舅一定替你討迴公道。」


    昨夜在禦書房發生的事情,楚妍已經從外祖母和娘親的態度中看出了端倪,然而她隻裝作不知,笑著道:「多謝皇舅舅,有皇舅舅替我做主,我再沒可擔心的。」


    趙太後的餘怒未消,隻有楚妍在時才露出些笑模樣,當明華長公主帶著楚妍離開時,她麵色又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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