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長公主怎麽也想不到,這個太子居然有這麽多助力。宋璟、姚元之……這兩個老家夥也去支持太子!

    這兩個老家夥可是百官之首中的首啊!廣陵長公主頓時按捺不住心中焦急,覺得頭疼萬分。念春道:“公主,現如今可怎麽辦?府中術士離群,公主身邊的人也走的走沒人可以商量的,奴婢……”

    “你不必憂慮,雖然目前情況不明,可我畢竟在宮中周旋這麽多年……”廣陵長公主的語氣有點迷惘,有點縹緲,念春猜不透主子到底在想什麽,雖然她毫無辦法,可她卻想起來一個人來,或許能讓主子高興些。

    念春悄悄吩咐下去讓小丫頭去請人,自己則勸慰道:“公主,您不必太過憂慮,此事雖然對您不利,可對於太子殿下也是利弊相同,太子殿下是得到了宋大人和姚大人的認同,可是他也逐漸失去了陛下對於他的信任。陛下本來就不放心太子殿下,從此以後更是心懷芥蒂,公主您豈不是更有可乘之機?”

    廣陵長公主卻沒念春這麽盲目樂觀,然而正當她蹙眉時卻聽見一個極輕快的聲音:“沁月,我來看你了!”廣陵長公主迴頭,竟然是張溫這丫頭。

    張溫一身翠衣,比幾個月前更顯可愛活潑。周身洋溢著一種令廣陵長公主想退避三舍的單純氣息。

    “溫兒,你怎麽……”廣陵長公主也顧不得思考什麽政局,斜睨了一眼念春冷冷道:“念春,你可知錯!”張溫是張侍玉之獨女,張侍玉是誰啊,那可是她母皇在世時最信任的太醫,張溫的母親聽母皇說那是假死的一位妃子,雖然張侍玉、張夫人雙雙早已年邁遲暮,可是就是看在母皇的麵子上,廣陵長公主也不願意讓張侍玉一家出什麽問題。更何況張溫這女孩兒雖然咋咋唿唿的可卻是真心一心一意對待她的,單純美好,從內心裏誰也不願意這麽陽光似的一個女孩兒出什麽不好的事情。

    所以廣陵長公主對於念春的擅作主張實在不快。

    念春臉色有些泛白的跪下,張溫看了拉著廣陵長公主的手臂笑道:“沁月,你別怪念春姐姐,她也是為了你好嘛。我雖然不懂什麽政局,可是爹爹說過人各有命,所以不必煩惱,世界上美好的東西很多很多,沁月你都快看不到了!”

    廣陵長公主為張溫這話的前半段真實性表示懷疑:“這是張大人說過的?”但也僅僅是懷疑而已,便道:“溫兒你說的固然正確,可我也是身不由己,你以為我想像現在這樣對太子大動幹戈嗎?不是,而是我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和太

    子注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麵了,絕無挽迴的可能。如果我妥協,不僅我這手中的權利被奪走,就是性命也難說——這其中太過複雜,你不明白。”

    張溫托著腮,一張嘴巴腦袋也上上下下的起伏,頭上的珠花發出摩擦的聲音,隻見她皺著眉無奈道:“我是不知道——你們都沒有一個人給我說明白了我怎麽會知道呢?既然你們不說那我也不問,我不問那我就不明白,既然不明白我就按照我的想法說話做事。沁月,我記得上次見你,你說你以國事為重朝廷為重,可是朝廷又迴報給了你什麽呢?是那數萬食邑還是門士無數,還是長公主的榮寵?可這樁樁件件朝廷帶給你的東西沒有一樣是能讓你真正快樂的,你看你,如今駙馬不在,春夏秋冬四個丫頭僅僅一個念春在你身邊,兒女們沒有一個人和你站在同一立場,你不覺得自己可悲嗎?”

    本來廣陵長公主不覺得自己可憐,可聽張溫這麽一通話滴滴拉拉說下來廣陵長公主也覺得自己或許真有那麽一點可憐了。她沒有喝止張溫,而是在聽她說完之後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果然張侍玉不笨,才有你這麽聰明的女兒。”

    “隻是,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已經騎虎難下,如果不能功成名就那就隻有粉身碎骨。溫兒,你和我不是一類人,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現在單純如水的性格,我相信張大人也會很樂意看到他有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兒。我不忍心汙染你讓你沾上半分勾心鬥角,也不願意看見你在我倉皇落敗的那一天跟我一起人頭落地,所以你以後就不要再來公主府了……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張溫聽了,又無奈又好笑:“沁月,你把我當什麽人了!不能與之共患難的人嗎?沁月,我知道我勸不動你,你說你不想影響我,我卻想影響你,讓你開心一點……”張溫突然變得小心翼翼的問道:“沁月,你可曾有喜歡的人嗎?”

    廣陵長公主一愣,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人還是她的薛郎,第二個是栗郎。這兩個男人俱是讓她心口微微作痛,張溫說道:“你多想一想開心的事兒,於你身體也有益處。哎算了,我走了,你這公主府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這長公主府,的確許久不曾輕鬆過了。張溫也不顧廣陵長公主就自己走了,長公主府雖然大可張溫也熟的很,就是無人帶路也能走出去。

    張溫一走沒人敢在廣陵長公主跟前聒噪,廣陵長公主也不禁想起來過往。她還小時,母皇忙著爭那寶座所以對年幼的兒女們關心不足,等到她當了皇帝,又

    因為廣陵長公主自己進上的男寵張易之、張昌宗二兄弟不曾親近兒女。隨後一場舞她便和薛謙結成秦晉之好,從此出了宮更是遠離母皇。而等到如今,她僅僅隻是一個長公主,就已經眾叛親離,她甚至不敢去想母皇當時多麽的高處不勝寒。

    想到自己的兒女沒有一人親近自己,廣陵長公主便也覺得心寒不已,好歹他們也是她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的,怎麽就偏生弄成了如今母不慈子不孝的場麵呢?

    一向想不通的問題廣陵長公主從來不會勉強自己去想清楚,而心有悲涼的同時廣陵長公主更是堅定了將權利握在自己手中的決心,既然夫君、兒子們一個也靠不住,那就不如靠自己吧!

    如果和太子的鬥爭僥幸贏了的話那她就是這後唐有史以來最尊貴的公主,她沒有母皇的決心和野心,也對皇位沒有任何的興趣,所以她不會角逐,為了一把椅子而和太子爭的頭破血流。其實她和太子一向爭的都是她的命!太子身份尊貴且為男子做什麽都是名正言順師出有名,而她雖是長公主卻是一介女流之輩,名不正則言不順矣。太子認為她會威脅到他的地位穩固,皇帝更是覺得她這個不論容貌抑或是脾氣都像極了母皇的皇妹會如同他們的母皇爭搶了父皇的皇位一樣搶了他的皇位。

    妻子、親女兒、親兒子他都下的去手,更何況她這個皇妹呢!

    所以她做這一切就不過隻是為了自保罷了!

    張溫固然會覺得她可能有些誇大其詞,可她心裏明白著呢,張溫不懂皇室險惡。張溫一心為自己好,廣陵長公主自然也是記在心裏的。

    這個私人醫生,有點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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