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想找你敘敘舊,”對方聳了聳肩,“現在看來是沒什麽必要了。”“大清早的敘舊?”鬱千飛嘟囔。顏暖怕節外生枝,一把拉住了鬱千飛的手腕,拽著他邊走邊說道:“那我不奉陪了。”“等等!”男人喊道,“我還沒說完呢。”顏暖不想等,可偏偏鬱千飛停下了腳步,還迴過頭,滿臉好奇探究。見顏暖背對著自己不轉身,那男人幹脆快步追了上來。“沒什麽好說的吧。”顏暖心中忐忑,低著頭不看他。卻見男人把手伸進口袋,掏出了自己的鑰匙串,又從上麵拆下了一把,向顏暖遞了過來。“還你。”他說。顏暖愣了愣,伸手接了過去。他本想告訴對方,沒必要,我已經把門鎖換了,可又怕話說多了會被鬱千飛聽出端倪。“沒別的事了吧?”他冷著臉對那男人說。那男人輕輕地嘖了一聲,一臉悻悻對鬱千飛說道:“他可難哄了,你得……”話才說到一半,顏暖慌忙打斷:“你有病吧,滾!”對方料不到他會反應如此激烈,頓時愣住。顏暖再次拉住了鬱千飛:“我們走。”這一迴,鬱千飛老老實實跟上了他的步伐。過了拐角,顏暖便放了手,腳下卻沒減速,低著頭衝得飛快。他不敢看鬱千飛的表情,更怕他會問兩人到底是什麽關係。就這麽一路出了小區來到大街上,顏暖終於意識到不太對勁。鬱千飛過於沉默了,不合理。他小心翼翼迴過頭,驚訝地發現依舊緊跟在他身後的鬱千飛正板著臉。顏暖心裏打鼓,想問他是不是猜到了什麽,又不敢。鬱千飛與他對視後大步走到了他身旁,然後扭頭看向了另一側,嘟囔道:“怎麽迴事啊,不是不跟人合租嗎,居然還有人有你家的鑰匙啊?”語調陰陽怪氣的。第10章 自作多情顏暖也不知要如何解釋,抿緊了嘴唇,心中暗自著急。“儲物室不是不能動嗎,”鬱千飛越說越來勁了,語調簡直像是電視裏最標準的反派人物,“既然你家隻有一張床,那你總不能和那個男的天天睡在一張床上吧。”哪怕知道他隻是想要諷刺,可這些話語卻偏偏與事實有些許重合,顏暖心虛,一時不敢解釋。卻不料鬱千飛竟已經替他想好了最完美的借口:“難道是跟那個男人一起住太糟心了,才把我也一棒子打死了?”顏暖眨巴了兩下眼睛。他全程一言未發,鬱千飛已經確認了自己的猜想,擅自進入了下一輪議題:“這人到底怎麽得罪你了?”顏暖張了張嘴,扭過頭去,偷偷咽了口唾沫。懸在半空的心終於能稍稍放下了。他剛才差點就要解釋了,告訴鬱千飛自己並沒有跟方才的男人合住,對方隻是和他一樣偶爾會過來。自己當初在醫院工作時常加班,下班時間不定,幾次讓人空等後,他才不情不願地給了對方備份鑰匙。但現在,好像順著鬱千飛的話,假裝自己和那人隻是毫無感情的合租室友也不錯。他緊張地清了清嗓子,說道:“沒什麽,生活習慣上有矛盾,相處不了。”“那我就更不理解了,”鬱千飛說,“我跟你沒矛盾啊!”哪怕是在心虛狀態下,聽見這句話,顏暖依舊忍不住甩了他一眼。這個酒鬼,怎麽好意思。“那人真夠有病的,”鬱千飛搖著頭說道,“不一起租就算了唄,怎麽還沒完沒了整天跟著你,無不無聊啊,臉皮真厚。”顏暖張嘴,深吸一口氣,耗盡全部意誌力,才把幾乎脫口而出的吐槽給咽了下去。既然鬱千飛已經自己把自己給糊弄過去了,就別再提這一茬了吧。鬱千飛有個毛病,胳膊肘過分往裏拐,幫親不幫理。顏暖從小性格就不怎麽討人喜歡,偶爾和別的孩子鬧了矛盾,鬱千飛總是要打著“我來主持公道”的旗號來拉偏架,一本正經地說一堆胡話,誰要是得罪顏暖他就打誰,並且事後自詡公正。方才那一出鬧劇,哪怕完全不知來龍去脈,他也默認肯定是對方有問題。但現在,他還是不高興。“他跟你處不來那是他的問題,”鬱千飛說,“你把我跟他一視同仁,這就過分了吧?我在你眼中和他一樣嗎?”那當然是不一樣的,太不一樣了。“這個話題晚點再說吧,”顏暖低著頭大步往前走,“我要遲到了。”“你們這麽早上班?”鬱千飛驚訝。“今天第一天開業,要搞點儀式,夏老師特地叮囑了我要早點到的。”鬱千飛也加快了腳步:“那你怎麽不提前出門呀!”因為浪費時間在家做了早點。那並不是必要的事,顏暖怕提了,鬱千飛會發現自己隻是想要和他一起坐在桌邊吃早餐。“快走快走,”鬱千飛跑到了他前麵,“別磨蹭了!”.好在到達診所時,簡單的剪彩儀式依舊在準備階段。從外觀招牌到內部裝修,這家牙科診所走的都是簡潔現代又氣派的風格,可開業準備卻還是那老一套。花籃、橫幅還有炮仗。市區內禁止燃放煙花爆竹,所以佩姐請來的師傅另出奇招,把許許多多氣球吹好了拴成長長的一串,掛在一個帶刺的鐵圈上。等需要時,拉著栓氣球的繩子快速通過鐵圈,氣球劈劈啪啪一連串炸過去,聲音和鞭炮聽來相去不遠。趁著上午沒客人前來看熱鬧的鬱醫生對此嘖嘖稱奇。“我結婚的時候也要這麽搞,”他對顏暖說,“這可比電子炮仗有意思多了。”顏暖沉著臉:“等有對象了再考慮也不遲。”鬱千飛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顏暖幹脆走開了。他不習慣太吵鬧的地方,止不住要心煩。.作為這家小型診所僅有的幾位員工之一,在陪同老板夏醫生剪過彩後,顏暖立刻找機會溜迴了辦公室。本以為第一天客人不多,會很清閑,卻不料吃過午飯便陷入了忙碌中。夏醫生行醫多年,為人和藹技藝出眾,口碑頗佳,許多病人來醫院看牙都指明要找他。如今他自立門戶,自然也把這批忠實客戶和他們的親朋好友都給帶了過來。私立診所不能用醫保,但牙科本來自費項目就多,現在還省去了專家門診的掛號費,並且環境優越服務到位還不用排隊,有需要的客人自然樂意捧場。顏暖在診室忙著給今天的第三位客人洗牙的時候,楊若柳推門走了進來。“下午茶來啦,”她一臉歡喜衝顏暖喊道,“有奶茶還有小蛋糕,等忙完了記得來休息室!”顏暖並不抬頭,隨意問道:“佩姐買的?”“嘿嘿,”楊若柳笑眯眯走到他跟前,“不是,你猜猜是誰送來的?”顏暖下意識心頭便跳出了一個名字。醫用口罩能遮住人的大部分表情。他依舊看似平靜,語調也毫無波瀾:“我怎麽知道。”“是你的老同學,鬱醫生,”興奮的楊若柳輕易便解開了謎底,“給你留啦,接下來沒客人了,記得來吃啊!”顏暖關掉了潔牙器,點了點頭,開始對客人講解起了注意事項。.當他來到休息室時,鬱千飛已經離開了。桌上還擺著兩杯沒有開封過的奶茶和兩個蛋糕盒子。另一份,應該屬於依舊在診室忙碌的夏醫生。鬱千飛過去與夏醫生素未謀麵,竟連他的份都準備了。不難猜測,他是從哪兒打聽到的需要購買的總份數。“來啦,”楊若柳笑眯眯招唿他,“鬱醫生被電話叫迴去了,剛走。”一旁的佩姐捧著水果茶,笑道:“這小夥兒也太上心了,小楊,看來我們這地方風水不錯,帶姻緣的呀!”楊若柳被鬧得不好意思了:“他這是來捧我們顏醫生的場,跟我有什麽關係。”“傻姑娘,”佩姐直搖頭,“小顏和他都是男的,又不能談戀愛,哪有這麽捧場的,關係再好也沒必要請同事一起吃東西吧?”“那……那我跟他也沒有談戀愛啊.。”楊若柳說。“這就叫追求嘛,”佩姐說著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顏暖,“小顏你說呢?”顏暖笑了笑。“你啊,就是太文靜了,”佩姐目光慈愛,“不過男孩子這樣也挺好,穩重。”楊若柳捧著奶茶杯,麵色微紅,若有所思。顏暖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麽,卻又開不了口。在旁人看來,鬱千飛和楊若柳兩人年齡相當,郎才女貌,無疑十分般配。可顏暖知道,鬱千飛對她是真的沒那個意思。他不怕鬱千飛掩飾好感,鬱千飛不會。楊若柳是個挺可愛的姑娘,顏暖有點不忍心,想勸她懸崖勒馬。單方麵喜歡上鬱千飛的感覺糟透了,不該有人再去嚐試。“他……他衛生習慣不是很好,”顏暖捏著杯子緊張地說道,“而且吃完飯不肯洗碗。”楊若柳歪著頭有些茫然,佩姐倒是感慨起來了。“你對他不洗碗怨氣很大呀,”她說,“上次你也這麽說。你們經常一起在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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