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外人靠近,賭場把守的人麵路兇相,對著二人十分粗魯,大韋平時在社會上混,和其中一個守衛相熟,送了幾包好煙過去,說他們過來找人。


    「哼,能來這裏打牌的人,你就是有通天本領也拉不迴去。」


    「麻煩各位大哥行個方便,我們進去說兩句就走,絕不鬧事。」大韋說道。


    今天賭場老闆不在,守衛看在和大韋相識一場的麵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將兩人放了進去。


    路裴司惴惴不安,在這樣的環境裏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穿過走廊,又穿過兩個曲折的房屋,他才見到酣戰中的陳轍。


    手邊放了五六個易拉罐空瓶,陳轍喝得滿臉通紅,他麵前的桌子上堆著許多籌碼,透過人群看見路裴司與大韋,他高聲喊他們名字。


    「你們瞧,我兩把牌贏了這麽多錢,是不是很有本事。」


    大韋瞧出他不對勁,連忙勸道:「陳轍,你平時跟我們打著玩兒沒關係,這個地方不是你能來的,快跟我們迴去。」


    「我不迴去,我得留下來繼續贏錢,牌桌上的錢來得多快啊,賺錢比投資生意輕鬆多了。」


    「你小子怕是黃尿喝多了,腦子不清楚!賭桌上你能一直贏?這屋裏的人能準你把把贏錢?」大韋低聲道:「你他媽清醒點兒,我怕你有命掙沒命花,趕緊跟我們走!」


    陳轍大手將大韋揮開,渾濁的視線移向旁邊站著的路裴司,指著他們兩個控訴:「你們就是看不起我,不相信我能掙錢,憑什麽啊,憑什麽我他媽的掙不了錢!不是賠了七十八萬麽,你等著,我連本帶利給你贏迴來!」


    那一剎那,有根神經突然斷在路裴司胸腔裏,思維跳出一段空白,他望著那張熟悉的臉,倏然想起當年婚禮上,陳轍信誓旦旦地說要愛他一輩子。


    路裴司帶著一種悲哀的情緒想,世事無常,陳轍變了,自己也變了。


    「錢沒了可以再掙,日子還長著呢,隻要我們同心協力,我相信未來會越變越好。我不需要你用這種方式牟利。」


    「路家出來的貴公子就是跟我們常人不一樣,你清高,你了不起,瞧不上賭場來的錢是吧,我今天就要犯這個渾,你路裴司月越看不上什麽,我就越要做什麽!」


    「陳轍!」


    「大韋,你帶他迴去,我不會跟你們走的。」


    三人在賭場裏鬧出不小的動靜,已經有許多守衛圍了過來,再待下去,大韋沒有把握能將路裴司完完整整帶出去,隻好轉頭勸他先走。?


    第26章 跟我走,你願不願意


    這次路裴司是真的被氣到了,出來後兩隻手都在顫抖,他想破腦袋都想不通陳轍為什麽變成如今這幅模樣。


    出事到現在,他一句重話都沒說過,所有負麵情緒都是他獨自在消化,他自始至終克製著沒有給過陳轍任何壓力。


    捫心自問,路裴司做到了其他任何伴侶都做不到的情緒穩定,他不明白陳轍這樣對他的理由。


    「喝醉酒的人沒有理智,等他酒意過去,迴家後裴司你再好好勸他。」大韋語重心長道:「你們一路走來不容易,你說話陳轍肯定會聽。」


    「但願吧。」


    那天晚上路裴司在客廳等了很久,直到第二天清晨陳轍才迴來,「你沒去店裏正好,我還怕迴家遇不上你。」


    他從拎著的袋子裏拿出厚厚一疊錢,摞到路裴司麵前的茶幾上,單手插著褲兜,眉眼間有幾分得意,「這是八萬塊錢,你數一數,剩下的錢我會盡快還給你。」


    「哪兒來的?」


    陳轍不答,路裴司又開口重重問了一遍,「你告訴我這錢是從哪兒來的!」


    「你昨天不都看到了嗎,賭桌上贏來的!我知道八萬塊錢隻是零頭,解決不了燃眉之急,你總得給我點兒時間吧!」


    「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我在意的點是什麽!」路裴司咬了咬後槽牙,他從來沒像現在這樣覺得陳轍難溝通過,兩個人之間像隔了海馬亞納鴻溝,「我是生氣你做決定前不冷靜思考,被人鑽了空子,但更讓我覺得難過的是,你在錢上麵瞞我。」


    陳轍臉一陣青一陣白。


    「這是夫夫共同財產,你當然有權力使用這筆錢,可你投資之前好歹知會我一聲吧,我連知道的權力都沒有嗎!」


    「我承認沒提前跟你說是我做錯了,但這筆錢我會全部賠給你。」


    路裴司雙手按著腦袋痛苦地搓了把臉,站起來和陳轍平視,怒吼道:「我他媽在乎的不是錢,是你對我的態度!」


    陳轍瞳孔微微一縮,冷笑著道:「路裴司,你聽聽現在跟我說話的語氣,恨不得把我吃了,你還說不是因為錢。」


    陳轍搖了搖頭,然後一句話也沒說轉身進了客臥。


    說話聲斷在空氣裏,夏日蟲鳴在窗外穿來穿去,天氣逐漸變得炎熱,路裴司內心卻一片荒涼。


    眼淚毫無徵兆地從眼眶流出來,路裴司胸口驟然像被狠狠捅了一刀,很疼很疼。他從來沒覺得生活這麽艱難,他環視四周,仿佛被關在水泥籠子裏,心底有個聲音在催促他快逃。


    那筆現金他沒有碰,路裴司去車庫取車,頓覺之前坐地鐵省油費的行為十分可笑。


    好像一直都是這樣,他一個人扛著生活前進,陳轍從來沒有與他擰成一股繩奮戰過。


    無力感裹挾著路裴司,他趴在方向盤上放聲大哭,他已經好多年沒有這樣哭過,無助、失望、憤怒,多重壓力頃刻間重重壓在他身上,路裴司根本找不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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