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頭道，“有什麽問題嗎？”
薑嶼擺手，“你們府衙就你一個仵作啊，這麽大年紀還出現場。”
提起此事，老頭氣就不打一處來，“不說這個，你是誰？怎麽一個人跑到這孤山野林裏來。”
“此事說來話長，還是先看看這具女屍吧！”
薑嶼察看一番，隨後用手按壓了下她的腹部，手正要收迴去，就聽老頭問道：“你認為她是怎麽死的？”
“她雖是在河中，但可以排除溺水而亡的可能。”說完，她抬頭看向兩旁，果然在一旁的樹上發現了斷枝，“她的脖頸處有勒痕，而那棵樹上正掛著一斷裂的草繩，想來是草繩承重不足，屍體墜入河中。”
“你的意思是，她是自縊而亡？”老頭問。
“是不是自縊還要等具體的屍檢之後才能確定。”薑嶼習慣性的答道，說完才覺得自己的什麽好像說的太多了。
老頭卻笑了，問道：“你學過驗屍之法？師承何人？”
“偷學一些皮毛罷了。”
“想學嗎？”老頭撚著胡須笑道。
“你想教我？”她的唇邊浮起一抹笑意。
老頭眉頭一皺，“是你想學嗎？”
“不想。”
“嘿，你這臭丫頭，誠心拿我老頭尋開心！”
“我又沒讓你教我，自己上杆子還怪別人。”
“哈哈……”原本嚇得退出幾步遠的男子聽到兩人的對話竟笑出了聲，下一秒卻被老頭一個眼神秒過去，瞬間乖乖閉嘴。
薑嶼雙眸微轉，忽抬頭道：“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跟你學。”
老頭冷笑一聲，輕蔑道：“年紀大了可不會上杆子了。”
“是呢，師父您年紀大了許多事可以讓徒兒我來做，就比如這個案子，徒兒保證給您辦的明明白白的。”她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雙眼定定的看著他。
老頭吸了口氣，撚著胡須道：“什麽條件？”
“我有一個朋友受了傷，能不能幫我找個厲害的大夫。”
老頭聞言，下巴一抬衝著一旁的男子道：“你們家少爺怎麽還沒來？再不來我可就走了！”
不等那人開口阻攔，薑嶼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急忙道：“我廚藝了得，絕對配得上你的美酒。”
隻見老頭雙眼精光一閃，“你怎知我有美酒？”
薑嶼的視線落在他腰間的葫蘆上，想來酒香便是從那裏飄出來的。
老頭忽然幾聲大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好，那咱們就一言為定。”
從此刻起，薑嶼不僅多了一位師父，她與蕭墨也尋得了一處落腳的地方，也幸得救助及時，蕭墨保住了一條命，但至今仍在昏迷之中。
白府
老頭見她查驗細致，竟還會用蔥白加醋檢驗傷痕，顯然她偷學皮毛的話是假的，這姑娘是藏著呢。
“屍體眼口張開，舌不抵口，沒有中毒的跡象，頸部有明顯的勒痕，但奇怪的是有兩條勒痕，延伸至耳後的一條呈褐色，延伸至後頸的一條呈黑紫色，兩處勒痕紋理一致，很可能是由同一條麻繩所致，屬於窒息致死之相，但具體死因要開堂驗屍後才能確定。”薑嶼定定說道。
白少爺聞言，大吃一驚，“什麽開堂驗屍？”
見薑嶼點頭，連老頭眼裏都閃過幾分驚訝，但見她信誓旦旦的模樣，想來不是第一次出手了。
“外表會由於外在條件而發生改變，導致判斷產生誤差，但人體內部發生變化的速度比較慢，可以提高判斷的準確性。”薑嶼補充道。
“可是……”白少爺顯得猶豫不決。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既然白少爺如此深愛您的夫人，想來不會讓她不明不白的離開。”
白少爺看了眼老頭，隻見老頭意味深長的朝他點點頭，思忖再三的白少爺終於點下頭。
薑嶼好似等了許久般，立即取來工具，短小鋒利的刀刃從死者的咽喉處滑下，隨後就聽到幹嘔的聲音，薑嶼隻好停下動作，看向白少爺，好心建議道：“待會場麵會更血腥，白少爺還是出去等吧！”
“好！”白少爺咽了咽口水，驚奇的看了她幾眼，想不通這麽好的姑娘竟然選擇做這行，不由生出幾分惋惜。
白少爺一走，家中的仆人也跟著出去，沒了他人的幹擾，薑嶼凝神操作著手上的工具。
“屍體表麵有一些瘀傷，像是被人毆打形成。並沒有致命傷。死者的口鼻，手，指甲裏都是幹淨的。甲狀軟骨和環狀軟骨縱向骨折現象，無中毒跡象。
肺部有少量積水，但沒有呈現出水肺，肺表麵沒有肋骨壓痕、溺死斑，切麵也沒有溺液流出。
胃內發現殘留物，好像是包子，根據這些食物殘渣可以推斷出夫人是食用包子後兩個時辰之內而亡。”
半個時辰後
薑嶼縫合屍體後，找來一張紙寫下所有的屍檢結果，一直沉默不語的老頭湊近她忽然問道：“你這屍檢單做的不錯。”
“謝謝師父誇獎。”她清澈透亮的眼睛含著笑意。
老頭板著臉孔，雙手往後一背，大步朝外走去，口中大喊一聲，“白少爺！”
薑嶼見狀眼裏笑意更濃，這老頭脾氣古怪，但不是他的功勞他也倒不貪。
房門外，薑嶼來到白少爺的麵前，神情嚴肅了幾分，“經過檢驗，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四天前，夫人的屍體是在河中發現，但體內沒有過多雜物和積水，說明死者不是生前入水。
再加上現場證據，河水很淺，河邊樹木有斷裂痕跡，且屍體頸部纏繞著一根草繩，可以推測出夫人可能是掛在樹枝上，因樹枝斷裂而跌落至水中。
從夫人脖頸出的兩條勒痕可以確定夫人是被人勒死後偽裝成自縊的。”
說罷將手中的屍檢報告遞到他的麵前。
白少爺看著手中的屍檢報告，臉色煞白，“不錯，我夫人失蹤那天的確吃了包子，到底是誰這麽狠心害死我的夫人？”
“白少爺切勿心急，還請你把當日夫人的行蹤告知與我，以及夫人的基本情況，比如，有沒有跟身邊人結怨……”
薑嶼正說著，一道奶裏奶氣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小嶼姐姐！”
“妞妞？”待她來到身邊，她蹲下身問道：“妞妞，你怎麽來了？”
“那個大哥哥……”妞妞氣喘籲籲道：“那個大哥哥他醒了！”
“醒了？”她的眼睛瞪大了一圈。
妞妞認真的點點頭，“嗯嗯。”
薑嶼忙站起身，不等她開口，老頭率先開口道：“你先迴去吧，這裏的事我會轉告大人讓他派人去查。”
“有勞師父了。”薑嶼笑道，隨即看向妞妞，道：“妞妞，走，咱們迴家。”
“好！”妞妞牽著她的手一同朝門外快步走去。
一家普通的民房內，一張土炕上，蕭墨渙散的視線漸漸聚焦，看著周圍的一切，以及渾身的痛感讓他意識到自己還未死。
記憶中，她背著他一路吃力前行，最終因體力不支二人摔倒在地，之後，他便失去了意識。
“小夥子，你終於醒了！”一個婦人端著藥丸走了進來，在他身邊坐下。
“那姑娘……”蕭墨想要詢問她薑嶼的下落，可勉強說出幾個字，嗓子便是一陣撕裂的痛感。
薑嶼擺手，“你們府衙就你一個仵作啊，這麽大年紀還出現場。”
提起此事，老頭氣就不打一處來，“不說這個，你是誰？怎麽一個人跑到這孤山野林裏來。”
“此事說來話長，還是先看看這具女屍吧！”
薑嶼察看一番，隨後用手按壓了下她的腹部，手正要收迴去，就聽老頭問道：“你認為她是怎麽死的？”
“她雖是在河中，但可以排除溺水而亡的可能。”說完，她抬頭看向兩旁，果然在一旁的樹上發現了斷枝，“她的脖頸處有勒痕，而那棵樹上正掛著一斷裂的草繩，想來是草繩承重不足，屍體墜入河中。”
“你的意思是，她是自縊而亡？”老頭問。
“是不是自縊還要等具體的屍檢之後才能確定。”薑嶼習慣性的答道，說完才覺得自己的什麽好像說的太多了。
老頭卻笑了，問道：“你學過驗屍之法？師承何人？”
“偷學一些皮毛罷了。”
“想學嗎？”老頭撚著胡須笑道。
“你想教我？”她的唇邊浮起一抹笑意。
老頭眉頭一皺，“是你想學嗎？”
“不想。”
“嘿，你這臭丫頭，誠心拿我老頭尋開心！”
“我又沒讓你教我，自己上杆子還怪別人。”
“哈哈……”原本嚇得退出幾步遠的男子聽到兩人的對話竟笑出了聲，下一秒卻被老頭一個眼神秒過去，瞬間乖乖閉嘴。
薑嶼雙眸微轉，忽抬頭道：“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跟你學。”
老頭冷笑一聲，輕蔑道：“年紀大了可不會上杆子了。”
“是呢，師父您年紀大了許多事可以讓徒兒我來做，就比如這個案子，徒兒保證給您辦的明明白白的。”她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雙眼定定的看著他。
老頭吸了口氣，撚著胡須道：“什麽條件？”
“我有一個朋友受了傷，能不能幫我找個厲害的大夫。”
老頭聞言，下巴一抬衝著一旁的男子道：“你們家少爺怎麽還沒來？再不來我可就走了！”
不等那人開口阻攔，薑嶼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急忙道：“我廚藝了得，絕對配得上你的美酒。”
隻見老頭雙眼精光一閃，“你怎知我有美酒？”
薑嶼的視線落在他腰間的葫蘆上，想來酒香便是從那裏飄出來的。
老頭忽然幾聲大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好，那咱們就一言為定。”
從此刻起，薑嶼不僅多了一位師父，她與蕭墨也尋得了一處落腳的地方，也幸得救助及時，蕭墨保住了一條命，但至今仍在昏迷之中。
白府
老頭見她查驗細致，竟還會用蔥白加醋檢驗傷痕，顯然她偷學皮毛的話是假的，這姑娘是藏著呢。
“屍體眼口張開，舌不抵口，沒有中毒的跡象，頸部有明顯的勒痕，但奇怪的是有兩條勒痕，延伸至耳後的一條呈褐色，延伸至後頸的一條呈黑紫色，兩處勒痕紋理一致，很可能是由同一條麻繩所致，屬於窒息致死之相，但具體死因要開堂驗屍後才能確定。”薑嶼定定說道。
白少爺聞言，大吃一驚，“什麽開堂驗屍？”
見薑嶼點頭，連老頭眼裏都閃過幾分驚訝，但見她信誓旦旦的模樣，想來不是第一次出手了。
“外表會由於外在條件而發生改變，導致判斷產生誤差，但人體內部發生變化的速度比較慢，可以提高判斷的準確性。”薑嶼補充道。
“可是……”白少爺顯得猶豫不決。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既然白少爺如此深愛您的夫人，想來不會讓她不明不白的離開。”
白少爺看了眼老頭，隻見老頭意味深長的朝他點點頭，思忖再三的白少爺終於點下頭。
薑嶼好似等了許久般，立即取來工具，短小鋒利的刀刃從死者的咽喉處滑下，隨後就聽到幹嘔的聲音，薑嶼隻好停下動作，看向白少爺，好心建議道：“待會場麵會更血腥，白少爺還是出去等吧！”
“好！”白少爺咽了咽口水，驚奇的看了她幾眼，想不通這麽好的姑娘竟然選擇做這行，不由生出幾分惋惜。
白少爺一走，家中的仆人也跟著出去，沒了他人的幹擾，薑嶼凝神操作著手上的工具。
“屍體表麵有一些瘀傷，像是被人毆打形成。並沒有致命傷。死者的口鼻，手，指甲裏都是幹淨的。甲狀軟骨和環狀軟骨縱向骨折現象，無中毒跡象。
肺部有少量積水，但沒有呈現出水肺，肺表麵沒有肋骨壓痕、溺死斑，切麵也沒有溺液流出。
胃內發現殘留物，好像是包子，根據這些食物殘渣可以推斷出夫人是食用包子後兩個時辰之內而亡。”
半個時辰後
薑嶼縫合屍體後，找來一張紙寫下所有的屍檢結果，一直沉默不語的老頭湊近她忽然問道：“你這屍檢單做的不錯。”
“謝謝師父誇獎。”她清澈透亮的眼睛含著笑意。
老頭板著臉孔，雙手往後一背，大步朝外走去，口中大喊一聲，“白少爺！”
薑嶼見狀眼裏笑意更濃，這老頭脾氣古怪，但不是他的功勞他也倒不貪。
房門外，薑嶼來到白少爺的麵前，神情嚴肅了幾分，“經過檢驗，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四天前，夫人的屍體是在河中發現，但體內沒有過多雜物和積水，說明死者不是生前入水。
再加上現場證據，河水很淺，河邊樹木有斷裂痕跡，且屍體頸部纏繞著一根草繩，可以推測出夫人可能是掛在樹枝上，因樹枝斷裂而跌落至水中。
從夫人脖頸出的兩條勒痕可以確定夫人是被人勒死後偽裝成自縊的。”
說罷將手中的屍檢報告遞到他的麵前。
白少爺看著手中的屍檢報告，臉色煞白，“不錯，我夫人失蹤那天的確吃了包子，到底是誰這麽狠心害死我的夫人？”
“白少爺切勿心急，還請你把當日夫人的行蹤告知與我，以及夫人的基本情況，比如，有沒有跟身邊人結怨……”
薑嶼正說著，一道奶裏奶氣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小嶼姐姐！”
“妞妞？”待她來到身邊，她蹲下身問道：“妞妞，你怎麽來了？”
“那個大哥哥……”妞妞氣喘籲籲道：“那個大哥哥他醒了！”
“醒了？”她的眼睛瞪大了一圈。
妞妞認真的點點頭，“嗯嗯。”
薑嶼忙站起身，不等她開口，老頭率先開口道：“你先迴去吧，這裏的事我會轉告大人讓他派人去查。”
“有勞師父了。”薑嶼笑道，隨即看向妞妞，道：“妞妞，走，咱們迴家。”
“好！”妞妞牽著她的手一同朝門外快步走去。
一家普通的民房內，一張土炕上，蕭墨渙散的視線漸漸聚焦，看著周圍的一切，以及渾身的痛感讓他意識到自己還未死。
記憶中，她背著他一路吃力前行，最終因體力不支二人摔倒在地，之後，他便失去了意識。
“小夥子，你終於醒了！”一個婦人端著藥丸走了進來，在他身邊坐下。
“那姑娘……”蕭墨想要詢問她薑嶼的下落，可勉強說出幾個字，嗓子便是一陣撕裂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