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看著她的臉色,愣了一下,「洛希跟你說了?」


    「你怎麽這麽卑鄙,就為了贏一場官司?騙我做假證替服裝廠洗白?」餘菲難以理解,甚至覺得難以置信,「勝訴就那麽重要嗎?你知不知道這樣的結果很可能會導致服裝廠害更多的人!」


    「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瑞安試著安撫她,「我已經和服裝廠溝通過了,他們不會再售賣那一批有害商品。」


    「而且……」瑞安頓了頓,「而且你又何嚐不是自願的?我沒有強迫你,你想知道洛希和你分手的真正原因,我想勝訴,所以我們合作,有什麽不對嗎?」


    「你簡直……」餘菲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此時複雜的心情。


    眼前的瑞安也恍然間變得格外陌生。


    餘菲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打算離開這裏。


    瑞安看著她的背影,緩緩道,「洛希是愛你的。」


    餘菲動作一僵,停下了腳步,迴頭看他。


    瑞安從台階上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洛希說他不愛你是騙你的,可笑的是你居然信了,為什麽你這麽不自信?」


    餘菲靜靜站在原地,今天太陽很好,刺眼的讓她睜不開眼睛,春風也很得意,吹亂她的頭髮,整個人都有些茫然。


    「那為什麽要跟我分手?」她喃喃問著,破碎的話語被吹散在風中。


    「因為卡蜜拉,」瑞安緩緩走近她,在她麵前站定,「是你自己給了卡蜜拉出手的機會,在愛情中像你這麽大方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餘菲眯了眯眼,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先迴去了。」


    瑞安看著她的背影,繼續道,「卡蜜拉偷拍了我和你之間的照片,洛希就以為我們之間真的有什麽,或許是火急攻心吧,又或許是老爸給他施壓了,所以才會跟你提出分手。」


    瑞安的話,一字一句都落在餘菲的心尖上,終於在瑞安說完之後,快步離開了這裏。


    ……


    怪不了別人,原來隻怪她自己。


    餘菲沿著馬路邊走著走著就來到了一家酒吧門口。


    想了想她還沒去過這種地方,腦子一熱就走進去了。


    現在才剛到中午,酒吧沒有開業,裏麵安安靜靜的,隻有一個酒保在擦杯子,看到她進來後,懶懶說了句,「晚上七點半營業,現在還不是營業時間,迴去吧。」


    餘菲沒有理他,拎著包坐下了,淡淡道,「沒關係,我等到你們營業。」


    酒保嘴角一抽,上下打量她一眼,「小姐,失戀也得分時間,我還要休息呢!」


    「那你去休息吧,我幫你擦。」然後餘菲就搶過他手裏的玻璃杯開始擦拭。


    酒保一陣無語,「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的人,不過……我瞅著你也不醜啊,長這麽漂亮也能失戀?」


    餘菲麵無表情地擦杯子,幽幽道,「怪我男朋友太帥了,架不住別人窺視,也怪我太笨,沒有能力留住他……」


    「有意思,」酒保小哥轉身拿了一瓶酒,給她倒了一杯,「營業之前,我請你喝!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餘菲捧著那杯酒,用鼻子嗅了嗅,然後喝了一口,火辣辣的酒精瞬間把她嗆到了,「咳咳咳……好辣!」


    酒保小哥趴在她對麵,饒有興趣地看著她,「這可是店裏最烈的酒,能不辣嗎?不過我看你的樣子,是不是不會喝酒?」


    「最烈的酒?」餘菲臉色開始微紅,有些上頭了,「你一個酒保,請我喝這麽貴的酒?你工資夠嗎?」


    「這家店是我爸開的,今天周末我過來幫忙而已。」酒保看著她泛紅的臉,笑了笑,「既然你都免費喝了我店裏最貴的酒,那就做我一個月女朋友怎麽樣?」


    餘菲覺得自己有些暈,但是還不至於不清醒,她聽到酒保小哥的話皺了皺眉,「我不答應,我給你錢……」


    說著,她就到包裏找錢。


    酒保小哥笑著看她,伸手撩著餘菲耳邊的一縷捲髮,緩緩道,「你這麽可愛,你男朋友還要跟你分手?他是瞎子吧?」


    餘菲笑得前仰後合,「哈哈哈,他就是個瞎子!」


    她坐的凳子很高,此刻又喝得暈乎乎,酒保小哥怕她摔下去,便拉住了她的胳膊,「你小心點,別摔著。」


    餘菲趴到桌子上,把空酒杯往他麵前推了推,「還要喝,」


    「那你可答應做我女朋友?」


    餘菲嘴角笑容燦爛,「我答應!本小姐自有人要!一大片森林,怎麽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說得對!」酒保小哥笑嘻嘻的跟她又倒了一杯。


    看來今天過來給老爸打工沒白來,至少拐到了一個可愛女朋友!


    洛希在庭審結束後沒有立刻離開,他一直在觀察餘菲的動靜,看著她一個人坐在樓梯上發呆,看著她和瑞安交談,也看著她情緒黯然地進了一家酒吧。


    「真是隻豬,這個時間酒吧怎可能營業!肯定一會兒就得被趕出來!」


    所以他信誓旦旦在門口等著餘菲被趕出來。


    可是……


    三分鍾、五分鍾、十分鍾……


    他等不了了,酒吧裏麵一直魚龍混雜,害怕餘菲遇到什麽事,終於他也跟了進去!


    酒吧裏麵安安靜靜地,燈光也很暗,隱約聞到空氣中濃烈的酒精味。


    看到吧檯處熟悉的身影,洛希皺著眉頭追過去。


    然後他一走近,就看到了酒保小哥正在玩著餘菲的頭髮,頓時就怒了!


    啪地一聲。


    洛希狠狠打上酒保的手。


    酒保手被打得發麻,震驚地看著突然走進來的俊朗男人,「臥槽!你特麽誰呀?現在不是營業時間請你出去好嗎?!」


    洛希沒有理酒保的吵鬧,一把奪過餘菲手裏的酒杯,拎著她的胳膊把爛醉如泥的她拽起來,「起來!」


    「我……我不起來!」餘菲皺著小臉掙紮著要甩開他。


    酒保看著眼前的一幕,「你這人是誰呀?抓我女朋友幹什麽?!」


    洛希臉色一冷,「你女朋友?」


    酒保小哥到底還是年紀尚輕,被洛希這一瞪,頓時弱了氣勢,但還是梗著脖子堅持,「那當然了!我剛找到的女朋友!不信你問她?」


    餘菲還抱著酒瓶咕嘟咕嘟喝著,聽到兩人的爭吵,傻嗬嗬笑了,口齒不清說著,「是、是呀,我答應這位小哥哥……做他女朋友的……你、你抓著我幹嘛呀,你鬆開我……胳膊痛痛……」


    說著,餘菲一臉委屈地推搡著洛希的胸口。


    洛希聽完她的話,臉色更難看了。


    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卡扔到桌子上,「她的酒錢!」


    話落,洛希一把抱起餘菲往外走去。


    酒保傻眼了,到手的女朋友飛了?他不甘心地朝洛希喊著,「你誰啊!憑什麽拐走我女朋友!」


    「我是她男人!」


    「……」


    酒保小哥看著桌子上的銀行卡,行吧,這個工還是沒有白打,至少零花錢不愁了


    ——


    到了外麵,餘菲喝成這個樣子,洛希肯定沒法放心開車,就打了輛計程車。


    「一個人去喝酒?你能耐了!」洛希掐著她紅紅的臉說著。


    餘菲隻覺得臉頰很痛,本能反應地就去咬這個人的手。


    「嘶——」洛希嘴角一抽。


    計程車司機幽幽看了眼後座上醉酒的餘菲,「吐車上兩百。」


    「……」洛希扶額不語。


    索性餘菲酒品挺「好」的,她不吐不睡,就是鬧……


    眼下正扒拉著洛希的手指,一本正經道,「這是壞人的手……大壞人!」


    洛希翻了個白眼,不想跟她計較。


    「啊~五環~你比四環少一環~~」


    「……」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打你……」


    「……」


    鬧了一路,可算是到家了。


    洛希掏出鑰匙開門,然後把餘菲放到床上去,他出去給她倒醒酒茶,順便給傑西打了一通電話。


    「我車子停在路邊酒吧門口,你幫我開迴公司。」


    「好的,明白。」傑西沒有多問,答應了。


    洛希頭疼地捏捏眉心,等水燒開。


    餘菲不知何時下了床,晃晃悠悠跑到了廚房,在後麵衝過來抱住了他,「我要喝酒……」


    洛希把她拉到懷裏,揉揉她的小捲毛,「乖,家裏沒有酒。」


    「騙子!」餘菲打掉他的手,小臉通紅,雙眼朦朧,指著櫃子上的紅酒瓶道,「你家裏明明就有!」


    洛希皺眉,單手摟著她的腰把她緊緊抱在懷裏,但是並不迴答她的嚷嚷,表示不想跟醉鬼講話。


    「你幫我拿下來!」餘菲拍打他的肩膀,使了吃奶的勁兒去推他。


    洛希不理她,她就把魔爪伸向洛希的臉,扯著那俊美的臉皮搓揉捏扁,「你快給我拿下來!拿下來!」


    「別鬧,」洛希把她手掰下去。


    「壞人……」餘菲掐著他的耳朵,眼睛有些紅,她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道,「你就是個壞人,我就知道你是壞人,哼!壞人才不給我酒喝!壞人才會莫名其妙跟我分手!騙子!」


    pia~


    說到最後一句激動了,餘菲沒忍住一個巴掌就打到了洛希的臉上。


    洛希嘴角抽搐了一下,「餘菲!」


    「吼什麽!?」餘菲瞪他,大大的眼裏滿是水光和茫然。


    洛希的不高興在看到她那雙眼睛時,頓時就煙消雲散了。


    恰好此時水開了。


    洛希轉身去倒茶,看到餘菲晃晃悠悠的胳膊,皺了皺眉,「這是開水,你不要亂動。」


    「我就要亂動!」


    「……」她是真的皮。


    洛希第一次發現照顧醉酒的人是技術活,光是倒杯開水就已經夠他受的了。


    「不要碰水杯,這是熱水,會燙手的。」洛希解釋好幾遍了,然而喝醉了的餘菲仿佛是個三歲小孩,怎麽都聽不懂話。


    餘菲抱著他的胳膊,站都站不穩地胡喊著,「我渴了!要喝酒酒!你給我!」


    洛希急得頭上都冒汗了,索性把她推出去,「你乖乖坐在這裏,去給你拿酒,好不好?」


    餘菲窩在沙發裏,睜著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看著他,「好~你要快一點哦!」


    洛希嘴角一抽,「馬上就來……」


    他去廚房兌醒酒茶,餘菲雖然說待在沙發上等著他,但也不老實,哼哼唧唧地唱著不成調的歌,聽得洛希腦瓜仁疼。


    總算是把醒酒茶弄好了,又端過來餵給她。


    「酒來了,天兒冷,給你熱了熱。」說著,洛希把類似可樂一樣的醒酒茶端到了餘菲麵前。


    餘菲看著麵前冒著熱氣的東西,頓時眉頭一皺,「假的!假酒!」


    「這是真的,不是假的。」洛希試著說服她。


    餘菲撅了噘嘴巴,「大騙子,哪有人家的酒是還會冒氣?」


    「私人訂製,其他人想喝都喝不到。」洛希哼了一聲,把她扶起來就把水杯推到她嘴巴邊,「喝下去。」


    餘菲的眼底帶著濃濃的霧氣,可以見得她現在仍然沒有清醒,她撅起嘴巴試探著嘬了一口,微苦的口感讓她眉頭皺緊,差點把水杯打翻,「我不喝!」


    雖然水杯沒有翻,但是卻灑了洛希一身。


    洛希沒有在意那些水,無奈看著她道,「這就是你要的酒,怎麽又不喝了?」


    餘菲本來是無力的躺在沙發上,現在聽他這一說,蹭的一下坐了起來,一手扯著他的領帶,另一手捏著他的臉頰,「小子,你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本小姐吃過的鹽比你走的路都多!你居然敢把橙汁當酒給我喝?!啊?」


    說到最後一個啊字時,餘菲用力拽了一下洛希的領帶,洛希一個沒注意,被她拽的直接往前倒去,兩人齊齊倒在了沙發上。


    醒酒茶灑了一地。


    餘菲被他壓得喘不過氣,「唔……你是、是豬嗎?這麽重!」


    洛希看著近在咫尺的人,看著她泛紅的臉和無意識的朦朧雙眸,眼色不由得暗了幾分,他撐著緩緩沙發坐起來,朝廚房走去,再去準備一杯醒酒茶。


    「喜羊羊、美羊羊、紅太狼灰太狼~


    別看我是一隻狼~


    我有翅膀可以飛~」


    「……」


    洛希重新沖了一杯醒酒茶,看著躺在沙發上胡言亂語的人,沉聲道,「你要是還不願意自己喝的話,我不介意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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