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不要酒後亂性啊,千萬不要!」譚風緊張地咽了口口水,雖然心裏祈禱著,但自己光著的上身似乎已經說明了一切,隻好把手顫巍巍地伸向旁邊這個把頭全蓋起來的人。


    「淩塵?!」剛掀開個被角,那一頭明亮的金白色長髮便讓譚風知曉身旁是誰了,自己當然不希望這個人是劉雨霖,但為什麽會是淩塵,則更是一頭霧水兼無比驚訝。


    「嗯?醒了?」聽到譚風的聲音,淩塵懶懶地轉過頭抬眼看了一眼,然後又轉迴去蒙住被子,發出悶悶地聲音說道:「你害得我一晚都沒睡好,安靜,我要再睡一會。」


    譚風已經衝到嗓子眼的問話又生生咽了迴去,於是躡手躡腳地下床,然而衣服褲子都不知所蹤,隻穿了一條內褲站在床邊的譚風,此時真是尷尬地想一頭撞死。現在是走也不是、問也不是、再上床蓋住被子更不是迴事了。


    這難熬的十秒鍾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麽長,還好淩塵好像知道了自己的窘境,又說了話:「你的衣服褲子到處都是嘔吐物,我直接扔到外麵垃圾桶了,你讓蘇念白給你拿身衣服穿吧。」


    譚風聽到後,十分慢動作地又坐迴了床上,小心翼翼拿過一點被子蓋住關鍵部位,窘迫地問道:「我怎麽睡你這了?」


    淩塵並未馬上作答,沉默了一會,說道:「不想解釋。要打電話就現在,不然就安靜。」


    譚風在屋子裏張望了一下,看見自己的相機包放在沙發上,手機和錢包在旁邊的床頭櫃上,拿過來一看才六點多,糾結了一下自己都有什麽選擇。


    一、給蘇念白打電話,這小子一定會笑死自己。


    二、穿著內褲跑迴去,但要是碰到誰,就更丟人了,還會被人以為自己是變態、暴露狂。


    三、橫下心再躺一會,等淩塵睡夠了,讓她幫忙去拿自己的衣服。


    目前看來,第三點還是比較可行的,但如果真要在清醒的狀態下還躺在淩塵身邊,那真是如芒在背,太煎熬了。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現在非常想上廁所放放水,那又違背了淩塵下達的「安靜」指令。


    「餵?」最終譚風還是選擇了給蘇念白打電話,想了好多聲,那個懶b才終於接起電話,一個字道盡他的困意和不爽。


    「去我房間拿一套衣服褲子,送到淩塵這來,速度!」譚風小聲地迅速說道。


    「啊?」迷迷糊糊的蘇念白顯然沒理解這道超綱題。


    「拿、一、套、衣、服!送、到、淩、塵、這!」譚風咬牙切齒地又慢慢重複了一遍。


    「誰啊?」唐糖剛甦醒的聲音也傳了進來。


    「譚風,說什麽拿衣服去淩塵那。」蘇念白重複道。


    「啊?」唐糖的聲音明顯大了起來,驚訝地問道:「他倆?不會吧?這麽快?」


    「你說他倆上床了?不可能吧!」蘇念白似乎現在才搞明白情況,更驚訝地說道。


    他們兩個居然聊了起來,把譚風氣的倒抽一口冷氣,深唿吸、平靜心情,然後對著電話惡狠狠地說道:「再說一遍,拿套衣服,現在,速度!」


    度過了漫長的五分鍾後,譚風終於聽到了敲門聲,趕緊來到門前,把門開了一條不大的縫接過衣服,把往裏張望的蘇念白關到門外。迅速穿好衣服,拿好沙發上的相機包,然後對淩塵小聲說了一聲:「那我先走了,不管發生什麽,我先跟你道歉,迴頭再賠罪。」


    見淩塵沒搭理自己,譚風也不再多說,躡手躡腳的出了門。


    蘇念白顯然還沒睡醒,睡眼惺忪地反諷了一句:「譚哥!你真是我哥!真特麽服你!」


    「我現在沒心情和你對話,我得迴去清醒清醒,我昨天到底幹了什麽蠢事。」譚風無奈地說著,腳步生風的直奔電梯。


    「我早說過,你沒酒量就別逞強,遲早造孽。」進了電梯後,蘇念白做了句總結。


    譚風沒像平時般和蘇念白鬥嘴,他現在是真的沒心情再多說半個字。


    迴去沖了個澡,呆呆坐在沙發上的譚風開始逐漸迴憶起昨晚的情節。


    ——


    「淩塵。」譚風一把支出劉雨霖的雙肩,將她拉開後不自覺地就衝口而出說出了淩塵的名字。


    「淩塵?」劉雨霖雙眼含淚的看著譚風,又再次確認地問了一次:「你真的喜歡淩塵?」


    這個吻,讓譚風再次迴憶起夢中與淩塵的接吻。這個夢,不止在知曉淩塵身世那天做了一次,奇怪的是後來又夢到了幾次,這個夢折磨的譚風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淩塵,總是想見她,見到她又不知該說些什麽、該做些什麽。


    前天和蘇念白他們宣布完要追淩塵的心意後,被蘇念白一通不留情地猛烈打擊,甚至信誓旦旦的說要把命跟他賭上,賭他絕對追不上淩塵。


    本來有些猶豫退縮的譚風,卻被這個吻激發的思念之情全麵爆發,頭腦已經無法做出任何理性判斷,沒迴答劉雨霖的問題,而是轉身奔向電梯,直接按了淩塵所住的9樓樓層。


    「淩塵啊,淩塵!」譚風邊叫嚷,邊趴在門上淩亂地敲著。


    淩塵開了門,甚是奇怪地看著酒後發瘋的譚風。


    「呀,淩塵!」看見日思夜想的人終於出現在眼前,譚風的喜悅之情立即占滿頭腦,也忘了自己要來做什麽,或者說他本來也不知道自己要來做什麽。


    「哎呀,真漂亮呀!」譚風一把用雙手捧住淩塵的臉,喜滋滋地說道:「怎麽會有長得這麽漂亮的臉蛋呀!」


    譚風迴憶到這裏,不自覺打了個冷顫,他看著自己那雙萬惡之源的雙手,無限悔意地把臉藏在雙手裏,然後狠狠抓住自己的頭髮,緊閉雙眼、齜牙咧嘴地感嘆了一句:「我草!」


    淩塵向後撤了一步,雙眼冷冷地盯著他,似乎剛要說什麽,譚風已經一步跨進屋內,把身上的重擔——相機包先扔在了沙發上,隨後自己也體力不支癱坐在沙發上。


    「水。」淩塵看出譚風醉得厲害,從冰箱裏拿出一瓶水遞給他。


    「來,陪我坐一會兒嘛。」譚風卻順勢抓住淩塵的胳膊,一把將她拽到自己身邊坐下,然後歪著頭不斷向淩塵身邊蹭著,含糊不清地說道:「你不是說我是你的、朋友麽,朋友就該、互相關心對不對?」


    「你需要我關心你什麽?」淩塵看著酒醉的譚風,估計是懶得和他講道理,於是順著他的胡話問道。


    「這裏!」譚風抓住淩塵的手向自己心髒的位置比劃著名,邊說道:「我白天想你,晚上夢你,我的心好累,我從來沒這麽累過。」


    「喝點水,然後迴去吧。」淩塵抽迴手,把水塞到譚風的手裏後,起身去開門。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歡娛在今夕,嬿婉及良時。」譚風並沒有離開的意思,隻是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喃喃自語這幾句詩詞。


    譚風睜開眼後,對視上眼神中帶著訝異的淩塵,苦笑著說:「我總是夢見我們在成親,我是不是瘋了?我……嘔!」話未說完,譚風一陣疾風驟雨地嘔吐之意來襲,甚至已經來不及跑到洗手間,譚風幹脆就著自己的衣服吐了起來。


    「糟糕了……」譚風傻傻地盯著手裏裝著嘔吐物的t恤,頭腦已經完全宕機,不知該何去何從。


    視線中,淩塵的手伸了過來,小心地將衣服卷了幾下,然後從譚風身上脫了下來這件廢掉的衣服。譚風呆滯的目光跟隨者淩塵,看她端著衣服出了門。


    譚風站起來,想自己去處理,結果剛站起來一陣天旋地轉,胃裏再次翻湧起來,之後就再沒有了記憶。


    「啊!賜我一死吧!」想起這些的譚風仰天長嘯,以後是再也沒臉見淩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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