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多粥少,狼多肉少,爭奇鬥豔自不必說,爭風吃醋到近乎大打出手的事情也少不了。令人好笑得是,她們無所不用其極的你爭我奪,爭得還不是男人的心,而是接近心儀之人的機會。


    灼華聽多了此類事情,免不得坐在桃樹下唉聲嘆氣,一邊揪著花瓣,一邊抒發心事:「桃華生得很美沒錯,可上一會蟠桃宴上獻舞的牡丹仙子艷冠群芳,媚眼拋得眼睛都快抽了,也不見陛下和帝君有何動心,反倒是獻舞過後,不知多少女人找她的麻煩。夭夭看似嬌俏,心性卻有些涼薄,背地裏不知說了桃華多少壞話……她們心思放到別處,倒是累得我得照顧三人份的桃林,這還有沒有天理在!」


    說歸這樣說,三位桃仙中,灼華的性情最溫柔和順。哪怕知道兩位「姐妹」諸多不妥,除了利用的時候,平常也壓根沒將她當一迴事,但誰讓她倒黴,與她們成了姐妹呢?她們三個都是蟠桃精氣所化,隻要瑤池金母還要拿蟠桃招待客人,她們就得永無止盡地做下去。獎賞一道來的不說,就連處罰,輕點得,不會傷及性命,卻是抬頭不見低頭見,傷和氣;重點的……要死,她們三個得一起死,好凝出下一批蟠桃女仙。


    在碧落天,她們這樣修為低微,地位卑下的女仙得性命,就是這樣不值錢。


    小聲抱怨了一通後,灼華長抒了一口氣,認命地站起來,催動微末法力,除草澆水,照看著千裏桃林。


    這些事她早做得機械麻木了,連欣賞美景的心情也無,偏生這一日,灼華照料完自己和夭夭的桃林,前往桃華那處時,桃枝如往常一般柔順地分開,給她讓路,她卻於滿天花瓣之中,見著了吸風飲露的姑射仙人。


    這位突兀出現在桃林中的白衣人如高空皎月,天邊寒星,高不可攀中透著徹骨的冰寒冷漠,風華難描,容易無雙,令人不敢直視,亦無法於第一眼看清他的容貌。但這不意味著他長得不好看,相反,他的容顏極美,令人驚艷到近乎窒息。


    不得不說,此人的風姿氣度和容與十分類似,也難怪阮靜雅會錯認。


    申簫修行近千載,見過的美人不計其數,風華容儀莫有能媲美此世葉歆瑤的,眼前的這位很榮幸地成了第一個。哪怕容與的風儀亦出挑至極,難尋難覓,容貌也稱得上極佳,卻少了葉歆瑤那種每一個線條都極盡完美,一顰一笑皆攝人心魄,讓人無法唿吸的極致美感。


    以他的定力尚且如此,可想而知,灼華一個天天與桃花桃枝桃樹為伴的姑娘,會是什麽反應。


    葉歆瑤見狀,幽幽嘆息:「她愛上了這個人。」


    僅僅一眼,便是萬年。


    哪怕轉世輪迴,灼華的靈魂深處依舊銘記著這份愛情,所以她轉世的阮靜雅會不自覺地靠近容與,尋覓著連她自己都不曾記起的過去。隻可惜,灼華與此人的身份實在太不對等,碧落天又不像修真界,後者若喜歡一個身份地位太過懸殊的人,拚命提高自己的修為,還有在一起的希望,而碧落天……哪怕他們深深相愛,結局也九成九會是一場悲劇。


    「不對啊!」申簫唏噓了好一會兒,突然很破壞氣氛地來了一句,「師尊交遊廣闊,與碧落天的幾位星官也有些交情,我聽他們聊天的時候提到過,紫薇大帝剛柔並濟,東華帝君冷若霜雪。按道理說,灼華見到得應當是東華帝君吧?可她剛才說什麽不肯走,一見到你就恢復了記憶……我怎麽想怎麽都覺得,她這話應當是對邪皇說的啊!還是說,邪皇不僅長得像紫薇大帝,還長得像東華帝君?」


    還不等葉歆瑤說什麽,就聽得阮靜雅的聲音響起:「灼華以為他是紫薇大帝。」


    三人見狀,立刻退出阮靜雅的識海,就見阮靜雅已從方才的混亂中清醒過來,朝他們輕輕地笑了笑,眼中有感激,更多得則是濃到化不開的憂鬱:「因為,那一次的蟠桃會,他並沒有去。」


    葉歆瑤取出兩個柔軟的墊子,豎著放在阮靜雅頭頂的空位上,隨後小心翼翼地將阮靜雅扶起來,一邊給她理順氣,輸入溫和的內息,讓她不必繼續咳嗽,一邊扶她坐好。


    待做完這一切後,葉歆瑤輕輕坐在床邊,柔聲問:「靜雅,你和我們一起走麽?」


    阮靜雅沉默了許久,才十分迷茫地說:「我不知道。」


    「前世的你喜歡的人,不是東華帝君麽?」葉歆瑤知道不能逼她,就換了個方法問,「可這裏是邪皇墓啊!」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我也不知該從何說起。」阮靜雅閉上眼睛,顯得有些疲憊和無力。


    「沒關係,你想說的話,就告訴我們,不想說的話,就想想到底是留下呢,還是咱們一道出去。」葉歆瑤眨了眨眼睛,朝兩個男人的方向示意,「如果不想讓他們偷聽,我這就趕他們出去。」


    阮靜雅聞言,不由莞爾:「好啊,你把他們趕出去吧!」


    申簫故作不滿:「好你個靜雅,我不開心了,你下次再怎麽三催四請,我都不會幫你,哼!」說完這些,他立刻轉身,大步流星地走掉。


    容與沒說什麽,也退出了房間。


    阮靜雅的目光在容與的背影上流連片刻,突然抬起袖子擦了擦,有些尷尬,又有些慌亂地對葉歆瑤解釋:「我知道不應該這樣,在一個人的身上尋找另一個人的影子,無論對前者還是對『愛』來說,都是一種侮辱。但東華帝君的風姿容儀,旁人仿效實乃東施效顰,容公子卻……不瞞你說,見到他之後,我整晚整晚地開始做夢。記憶不清的時候,我真將他們兩個搞混過,還奇怪自己為什麽會莫名其妙地喜歡上一個沒見過幾次的人,天天夢見對方的背影,後來才知……」說到這裏,她的淚水如珠子般,不住流淌:「我,我真的,真的太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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