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葉歆瑤說什麽,霍青娥就微笑道:「既是如此,我也去湊個熱鬧。」


    聽見這輛尊瘟神打算離開,申簫心中樂意之至,無奈麻長生話裏隱隱有幫他們忙的意思,是以他本著禮貌,正想客氣兩句,卻聽見葉歆瑤代他迴答道:「邪皇不死不滅,若麻姑無封印之術……」


    「無妨。」麻長生傲然道,「這不是什麽大問題。」


    見霍青娥笑吟吟地站在一旁,打定主意和麻長生一起去,葉歆瑤笑了笑,也不再說什麽,禮貌地與她們告別。


    待二人走後,申簫長舒一口氣,想到剛才自己若是挽留了,說不定麻姑改變主意還真會留下來,免不得有些想離她們越遠越好,便道:「走吧!」


    「你方才……」葉歆瑤想了想,還是沒將心中想的話說出口,而是換了個問題,「咱們離靜雅所在的地方還有多遠?」


    申簫從懷中摸出一個羅盤,迴答道:「別急別急,讓我算一算。」


    葉歆瑤雖早就知道申簫往來此地多次,不可能像他方才展現的那般毫無準備,但一見此物,仍舊眼皮一跳,暗道申簫的大膽:「八卦定星盤?你……七妙真人可知道這事?」


    「放心,這東西在我手上的事情,門中長輩都知道。」申簫一邊結合八卦定星盤和衍命圖,雙管齊下來測阮靜雅的位置,一邊心有餘悸地說,「隻不過剛才跟著這兩位一路,我硬是不敢動。」


    話音剛落,他就露出幾分喜色,眉飛色舞地說:「成啦!跟我來!」


    八卦定星圖在外人看來,頂多算個灰撲撲的半成品羅盤,連指針都沒有,於使用者眼裏卻是萬載星光匯成一道方向。葉歆瑤和容與不疑有他,跟著申簫七拐八拐,約莫走了十餘日,才來到一處華麗的宮室外。


    這處宮室的主人應當頗有權勢,來往僕從低眉斂目,數量極多。申簫再次低頭看了看八卦定星圖,沉聲道:「不在主殿,咱們去西邊。」


    西邊說是側殿,卻也有三四個園子,七八個小園子,葉歆瑤神識謹慎地探查了一番,粗略估計,常駐的僕從人數應在四五百左右,服侍得「主子」也在二十之數。


    想到阮靜雅可能成了這些人中的一個,葉歆瑤心中抽痛,卻未曾想到,申簫順著八卦定星盤所指的方向,竟帶他們來到西偏殿中最偏僻,最荒涼,雜草叢生,淒清灰敗的一處二進小院中。


    還未走進這間院子,濃烈的藥味就撲鼻而來,神識細細一看,發現院中唯有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嫗在抖抖索索地熬藥。


    院中就五間房子,一間大廳,三間臥室一大二小,還有一間小小的淨房,至於鍋灶則悉數在院子裏,煙燻火燎,將砌牆的石頭都熏得油膩膩的。


    房子灰暗潮濕,除了最簡單的床和兩條小凳子外,就是一張粗製濫造的木桌,上頭放著幾個粗瓷碗。阮靜雅躺在青灰色的床上不住咳嗽,昔日明艷動人的容顏已是憔悴灰白,原本窈窕動人的體態,如今卻病得就剩一把骨頭了。


    葉歆瑤見摯友如此,差點沒掉下淚來。


    阮靜雅的修為被封住,感知由於病痛,遲鈍到幾近無語,她撕心裂肺地咳了好一會兒,大概是覺得對著黑黝黝的斑駁牆壁不大好,支撐著轉過身,見葉歆瑤伏在她的床邊,勉力露出一個微笑,喃喃道:「又……夢見阿瓊了啊!」


    葉歆瑤握住阮靜雅的手,一點一點地將內息輸進去,溫熱的淚水打在她的肩膀上,已是泣不成聲:「靜雅,我們帶你走!」


    「走……」阮靜雅還沒反應過來,仍以為自己在做夢,聽見這個字,就恍恍惚惚地說,「走?今天的夢倒是奇怪,走……我怎麽會願意走呢?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這裏,死在有他的地方……」


    申簫一聽,上前兩步,本打算斥責阮靜雅兩句,見她氣若遊絲,瘦骨嶙峋的模樣,話語卻好似被梗在了喉嚨間,怎麽都沒辦法說出口。


    見他們兩人悲痛得失了言語,容與亦往前走了幾步,誰料阮靜雅一見到他,原本暗淡無光的眼中立刻迸射出狂熱的光芒。就像絕境之人抓到救命的稻草,萬分的欣喜與誠摯出現於這具瘦弱的軀體中,竟讓她多了幾分難以直視的美麗。


    葉歆瑤見狀,輕輕起身,不著痕跡退下的同時,用祈求的眼光看著容與。


    容與和阮靜雅也有一兩分交情,卻未曾察覺到她竟有這樣熾熱的情意,是以他頓了一頓,方走了上去,立於阮靜雅的床前。


    阮靜雅癡癡地望著他,半晌之後,竟流下淚來:「能在死前見到陛下,灼華……死而無憾。」


    此言一出,三人都有些愕然。


    陛下?灼華?


    這是……唱的哪一出?


    這三人中,當以容與最雷厲風行,是以他聽得此言,片刻的沉默後,就淡淡道:「阮姑娘,你認錯人了。」


    阮靜雅聽了,眼中流露幾許不可置信的光:「陛下,您,您不信灼華了麽?我想起來了,再次見到您的那一刻,灼華就全都想起來了!」


    見容與還是那般,神色淡淡,凜若冰雪,阮靜雅絕望地伸出手,想要拉住容與的衣角,卻被葉歆瑤緊緊地攔住。隻見葉歆瑤抿了抿唇,這才側過臉,對申簫說:「我先去布陣,阻止外人到來,阿簫,你準備一下,我們去靜雅的識海。」


    申簫也知阮靜雅的狀態出了問題,聞言就重重點頭,隨即略帶歉意地對容與說:「容公子,請你暫時看著一會兒靜雅,若能想辦法讓她不抵抗我們的入夢之術就更好了。畢竟,識海中的記憶……再怎麽溫和的道法,遇上對方的激烈抵抗,也是會對神智造成損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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